既然如此,他们也是官,按照律法,是不用跪的。”
洪建也道:“崔大人说的不错,既然还没审,他们就还是官员,来人给四人看坐。”
谢沧一愣,这太嚣张了。我是大理寺卿,三法司会审,是以我为主,他们竟敢竟然联手给犯人看座?
崔印和洪建心中冷笑,我们是两人,你就一人,不压住你,怎么能继续下面的事?审案也是要有气势的。
孙诚这时插了一句,“军工四司被贪腐无数银两,他们身为司长,肯定是有罪的,最多也就是罪大和罪小的问题。
崔大人,洪大人说他们没有罪,也不知道你们的脑子是怎么想的?
你问问大堂外的百姓,他们让朝廷损失无数银两,他们身为司长,到底有没有罪?
何况那些银两,都是百姓们一文一文攒下来交的税。”
百姓们本来就是来看个热闹,看怎么审贪腐的官员。但孙诚的一句话,让他们知道,那些官员贪腐的都是他们的钱。
这种感觉就像有人偷他们的钱一样,他们想起自己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钱,被这些官员贪了,心中就有一股火就升了起来。
李宿他们做为单位的最高领导,单位被贪了无数银两,你说他们没有罪,你当我们是傻子吗?
百姓中有人带头喊道:“兴盛侯说的对,他们有罪。”
百姓们在那人带动下,纷纷举手,“他们有罪,有罪。”
一时民意汹汹,让崔印压力大增。
蒋瑞脸色一沉,心中暗骂崔印、洪建,“你们是猪脑子吗?他们四人就是再无辜,一个失察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你这样一弄,让孙诚挑起了民意,案子还没审,气势就跌了下来。”
于是,他道:“他们是四人肯定是有罪的,至于罪大还是罪小,我们审的不就是这个吗?”
谢沧一拍惊堂木,“跪下。”
李宿四人见民意汹汹,蒋瑞都这么说了,无奈只有跪下了。
谢沧心中暗喜,这一下,可把那四人的嚣张气焰打下去了。
“堂下四人可知罪。”
“我等不知?”
“不知,来人,跟他说说。”
一名笔帖式道:“李宿等四人,身为军工四司司长,伙同属下,贪腐军费,以次充好、偷买原料方法,已致朝廷损失约一百二十万两白银。”
百姓们大哗,这可是天文数字呀!他们连想都不敢想,这可是一百二十万两白银啊!
“听见了吗?你们知罪吗?”
李宿道:“我确实有罪,但我并没有贪腐,只是失察。你认为我贪腐,有证据吗?”
“带证人兵器司副司长沙欢。”
沙欢被带了上来,孙诚见他身上满是伤痕,这一看就是被刑部用刑了。
孙诚对崔印道:“崔大人,你们以内卫司严刑逼供,不能以公正审判为由,将李宿他们转到刑部。那他们的伤是怎么回事?”
“禀兴盛侯,这人犯知道他们犯下大罪,招供就会死。这不用刑 ,他们怎会招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哦,我明白,内卫司用刑,就是严刑逼供,刑部用刑,就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这好像有些双标啊!不知你是怎么看的?”
崔印一下愣住了,这个确实不好说啊,“这个……。”
蒋瑞道:“兴盛侯,我们是来监审的,前面的事就不要说了。”
孙诚笑笑不语。
但一个双标的名声就给刑部扣上了,也让百姓用刑部的公信力有点质疑。
不都是用刑吗?为什么别人用刑就是逼供,你用刑就是不得已的事?
谢沧道:“沙欢,你是兵器司他副司长,贪腐的事,司长李宿有没有参与?”
沙欢抬起头,看了李宿一眼,脸上带着苦笑,“回禀大人,司长并未参与,都是由我利用司长的信任,伪造签名、印章,伙同下属干的。”
谢沧知道沙欢不会说实话,“就你一个副司长,竟能干下如此大事?你还不快从实招来。”
“确实是我干的,不信你问问其他人。”
谢沧不相信所有人都这么说,把众人犯带了上来,询问了一遍,都说李宿等人没有参与,都是他们自己干的。
崔印和洪建相视而笑,李宿等也松了一口气。
“如果是你干的,那怎么才追回这么少的银两?”
“犯官花钱向来大手大脚,吃喝嫖赌一样不落,故而都花了。”
谢沧冷笑,“花了?在哪里吃?哪里喝了?还有去哪嫖了?哪里赌了?这些都给我说出来。
你要想清楚了,这些我都会一一核对。若是你还撤慌,那可是罪加一等,甚至满门抄斩。”
“这个……。”沙欢犹豫了,自己愿意顶罪,还不是为了家人,要是家人都满门抄斩了,那他们答应我的事又有什么用?
崔印见势不秒,马上道:“谢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用人犯的家人逼他就范吗?”
洪建也道:“他们都认罪了,也会被斩首,难道你要连他们的家人也一起处斩吗?这不妥吧!”
“军备贪腐,关系着国家存亡,人犯还不如实招供,又不退出脏物,满门抄斩,为何不可?”
蒋瑞道:“我国以仁义治天下,满门抄斩确实不妥,就是你要这么干,内阁也不会同意的。”
蒋瑞这句话就是给沙欢打个招呼,别怕,把罪扛下来,他不敢满门抄斩,内阁是不会同意的。
孙诚也道:“勾绝人犯可是王上的权利,只要谢大人报上去,能不能满门抄斩那是王上说的算,和内阁有什么关系?”
第一百六十章 牵机毒
沙欢是满头大汗,脸上阴晴不定,他不知道该听谁的。要是弄错了,自己本来就该死,但拉上自己的家人,那可就倒霉了。
崔印看此情景,马上道:“谢大人只是主审,但要想满门抄斩,也要我们两位副审同意。”
洪建也道:“不错,就像蒋大人说的一样,我朝以仁义治天下,除了谋反,谋大逆,没有哪一次实行对官员满门抄斩。”
孙诚笑了笑,也不说话了。
沙欢一听,有理,确实没有官员在贪腐案中满门抄斩的,他的脸色又平静下来。
谢沧看沙欢的脸色,知道他恐吓的目的达不到了,那就只有在他的口哄中找出破绽了。
“兵器司的账本都是假的,那真的账本呢?”
“怕人知晓,烧了。”
“烧了?那你说贪腐的钱财都被你花了,按你的口哄上说,你一共贪了十五万两。
可在你家搜到的现银只有一万两,那其余的钱花在哪里了?快说!”
“请人喝酒,还经常去书寓,再就是喜欢赌两把。”
百姓们一听,沙欢一人就贪了十五万两,而且十四万元两都被他花掉了。
这可都是我们的钱啊!而且还这么奢侈的消费,他们纷纷的咒骂起来。
衙役齐喊堂威,“威武。”这才让百姓们静了下来。
“不是问这个,我是问在哪里花了这些钱,把地点报出来,我去查。”
沙欢说不出来了,他才贪了二万两,一半买房子买地,另一半存在家里,根本没去过那些个高消费的地方。
自己口供中贪了十五万两,他要是在那些地方这么消费,那些掌柜一定会记得他的,一查不就知道他在说谎了。
他紧闭着嘴,一句话也不说。
“不说,那我可就要动刑了?”
谢沧拿起了签牌,作势要下令。
崔印阻止道:“谢大人,难道你想严刑逼供吗?”
谢沧冷笑,“感情别人用刑就是严刑逼供,你们刑部用刑就是迫不得已,这走遍天下,也没有这个理啊!”
百姓们嘘声四起。
崔印也一时无语,是啊!凭什么自己用刑就是迫不得已?别人用刑就是严刑逼供。
洪建加了一句,“沙欢,你还是快招吧!要不然,罪加一等,你的家人我也不知道会被流放到哪了。”
沙欢猛一抬头,知道这是在威胁他,如果他如实招供,家人肯定会死在流放的路上。
他长叹一声。
谢沧听到洪建说的话中有威胁之意,“洪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是让他快快招供。”
谢沧哼了一声,“来人,先打二十大板。”
衙役马上让沙欢趴在刑凳上,脱下裤子,露出白白的臀部。衙役也知道,不好好的教训教训他,他是不会招的。
噼里啪啦就打了起来,顿时沙欢嚎天喊地,一板下去,皮肤就红了。二板,肉眼可见他的臀部就肿了起来。
三板四板,肿的更厉害,再往下就破溃了,血和肉沫都随着刑具四处飞散。
众人看到血肉模糊的场景,也是不寒而栗,民心似铁,官法如炉,诚不欺我。
最后一板下去,沙欢已经晕了过去,随着一盆冷水泼头,他悠悠的醒了过来。
“你招是不招?”
沙欢趴在地上,喘息的道:“钱确实是我花了,花在哪里?我已经忘却了。”
“看来不用大刑,你是不会招了,上夹棍。”
崔印和洪建互相看了一眼,没办法,要是让谢沧再这么用刑,沙欢爱不了,搞不好真会招供的,只有拿出最后的办法了。
他们望向蒋瑞, 蒋瑞的头微微的点了一下。
崔印道:“沙欢,你还是招了吧!这刑你是受不了的,除非你死了。”
沙欢一怔,脸上露出了苦笑之色。
孙诚一惊,“快,摁住他,他身上有毒药。”
谢沧也一惊,“来人,快摁住他。”
衙役们冲了过去,可惜迟了。
沙欢牙齿一使劲,嘴中一颗假牙碎裂了,毒药被他吞了下去。
不一会儿,身体极度收缩、剧烈抽搐,很快就头足伛偻在一起,当场气绝身亡,死状极惨。
谢沧看了沙欢的死状,眼中闪过一丝怒色,望着崔印,嘴里冒出一句。
“牵机毒,你好手段。”
百姓们也都吃了一惊,在堂下纷纷议论起来。
崔印也毫不示弱,“谢大人,你说什么?什么手段?这分明是你严刑逼供,致使人犯受不了,才自杀的,这与我和洪大人有何相干?”
洪建也道:“谢大人,我是御史,现在这个状况,都是你不听我和崔大人的劝阻,严刑逼供才造成的,我要参你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