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曹操…』
『你们一个也不能少!』
心念于此…
灵雎接着问:“那关羽还没从江夏回来么?”
有知道的连忙回答:“听说已经在返还的路上了,关羽表其四子关麟为江夏郡守后,布告全城,如今这位关四公子未到,江夏城暂时交由其部将周仓驻守,关羽则带关家军押送俘虏返归江陵。”
这杀手说话时,灵雎的目光依旧盯着这连弩。
那种“想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是呼之欲出的。
“小姐,恕我直言,这连弩可并不小,声音也大,即便是…关羽二十步之内,想要突然取出,扣动扳机…射杀于他也并不容易!”
这个灵雎倒是知道,类似于关羽这种级别的将军,往来都是前呼后拥。
别说二十步了,就是五十步之内…临时取出连弩,匆忙之下,都未必能击中。
更莫说,关羽周围的亲卫,身上的麟甲…
还有,关羽也不会当个靶子任你打呀?
而这种暗杀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失败,那…
心念于此,灵雎不由得蹙眉感叹道:“若是能提前知道关羽会去哪就好了!”
这个…
这次是一个女侍者张口:“听闻此次关羽能破江夏,其四子关麟的提醒至关重要,可谓是功不可没,如今此子又被关羽封为江夏太守,委以重任,若是小姐能想方设法潜入此子身侧,定然能知晓那关羽的动向?提前埋伏…甚至,利用此子,保不齐能够出其不意!”
唔…
这女侍者的话提醒了灵雎。
『关四公子关麟是么?』
『用他做一个跳板接近关羽么?如果是这样…或许真的有机会。』
灵雎眼眸微微的眯起,她揣着下巴,在思虑整个行动。
乃至于,这一刻,她想到了臧霸讲述给她的,她母亲的“美人计”、“连环计”…
父亲为了大汉可以付出一切,她灵雎为了报这“血海深仇”,为了这所谓的“孝”,她也可以假意委身于那关麟的身边。
『美人计么?』
灵雎已经生出了这个想法。
却在这时。
“噗”
莫名的灵雎吟出一声,口中像是一个突然,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小姐”
顿时,一干人迅速的围上。
灵雎却伸手,“无妨,只是潜入那山庄时,咳…受了一点儿小伤…休息一下就好!”
“小姐当真没事儿么?是否需要请个大夫?”
有人提醒道。
灵雎摆了摆手,这种非常时刻,这江陵城中,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先报了“母仇”…
请个大夫就暴漏了。
“那关四公子关麟在哪?”灵雎一手捂住那起伏不了太多的胸口,一边抬眸郑重的问。
“似乎,这位关四公子如今在长沙…不过,料得如今他成为江夏太守,一定会即刻返回江陵的…见他父亲的。”
“查!”灵雎的语气笃定,“这关麟,我要他所有的行踪,所有的情报…包括他的喜好,他身边的侍卫,他喜欢的女人,每一件…我都要一清二楚!”
说话间,灵雎只觉得胸中澎湃起伏…
俨然,那毒性与解毒的药性在剧烈碰撞。
一时间,究是她灵雎也无法判断,这毒…究竟解得了么?
『可恶…』
灵雎不由得咬紧嘴唇…
她心头喃喃:
『还是小觑这沔水山庄了!』
…
…
日已西垂,慕霞灼灼。
一群乌鸦飞过长沙郡的上空,在树枝上盘旋,在荆棘中“嘎嘎”乱叫。
它们的到来,仿佛是在提醒关麟,某种“秀色可餐”的“危险”正引而不发,欲悄然而至。
此刻,医署正堂的木地板被关麟踩得的“咚咚”作响…
他是一边踱步,一边思虑,然后细细的听完了貂蝉讲述的所有故事。
包括,吕布白门楼殒命后,她貂蝉诞下一女,取名灵雎;
包括,她被曹操当做棋子,欲效仿昔日离间董卓、吕布那般,去离间桃园三兄弟的感情;
包括,她与关羽夜下的哭诉;
包括,关羽大义凛然,让她换上男装,在城外的山神庙给予她足够的金子,将她给放了;
也包括,她苦苦等待,终是没有等来她的女儿…
后来机缘巧合,被仲景神医救下,成为其义女。
十五年一晃而逝。
关麟只觉得…这也忒戏剧性了吧。
果不其然哪,很多时候,在史书上所轻轻翻过的一页,寥寥几笔带过的,便是那些名字波澜壮阔的一生!
而这等波澜壮阔的一生,又岂是薄薄几页文字…能够写满的?
貂蝉的故事,关麟缓了很久。
他的脚步停留在那木地板上,他淡淡的问:“也就是说,我爹是你的恩人咯!”
“可以这么说…”貂蝉轻轻点头,“或者说,你们父子都是我的恩人。”
呼…
关麟轻呼口气,他提起一盏茶呷了一口,老爹关羽总算还是干了件人事儿啦!
只不过…那灵雎?
关麟越发的好奇:“你说你曾找过你那女儿灵雎?可最终却未找到?这是为何?”
“起初我在等,等你父亲按约定,将她给送来,可等了许久,没有半点音讯,那时…我便去打听,这才知道,原来是我女儿失踪了,是突然有人击晕奶娘抱走的,至于是谁,我也不知道,可她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又会被带到哪里呢?”
哪怕是时隔了十五年,可提到女儿这个话题,貂蝉尤自一副心神不宁,神伤不已的样子。
“会不会是吕布的部将偷走的?”关麟试着分析,“也不对…吕布的部将怎么能进入那府邸呢?那…噢…我知道了,一定是降将…定是你夫君的部将中,投降曹操的人…”
“话说回来,你之后还与这些副将们有过联系么?”
关麟已经无限接近于真相。
貂蝉却是摇头。“我一介女子,失去了夫君的名头,如何还能联系到他们呢?如今已经…已经十五年了,我已经不关心究竟是谁抱走了灵雎,我只想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她在哪里?”
“那…”关麟接着问:“十五年…变化这么大?哪怕是真的灵雎站在你的面前,你又如何能确定她就是你女儿呢?”
“右臂…”貂蝉语气笃定,“灵雎的右小臂上是有一处梨花胎记的,我记得很清楚…人或许会变,可…可胎记不会变啊!”
噢…
关麟颔首点头,他思虑了片刻,“也罢…我会告诉手下部曲们,也告诉我民间的力量,让他们特别留意十五岁,右臂有梨花胎记的女子,当然…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寻到的,你的心态要放好,千万不要慌张,更不要忧思成疾。”
听到这儿…
“啪嗒”一声貂蝉又跪了,关麟如此帮她寻找女儿,她…她这般年岁,除了跪下,又还能做什么呢?
“我之前便说过了,既称呼你为师姐…便是一家人,无需这样。”
关麟又一次扶起了貂蝉。
貂蝉梨花带雨,尤是感动…
就在这时。
“云旗弟,说完了没呀?”
俨然,外面的张星彩等的不耐烦了…
两人在正堂内畅聊的时间也有些忒久了。
貂蝉连忙擦拭干净脸上的泪水,她款款道:“不曾想,让星彩姑娘等这么久…那,小女子便先告退了。”
说话间,貂蝉就要走。
关麟却补上一句,“星彩年龄还小,貂蝉师姐千万不要介意…也不要把你的身份告诉别人。”
“好。”貂蝉款款的点头,然后打开了门。
却见张星彩快步走入,急不可耐的问道:“云旗弟可聊完了?”
“完了。”
“我爹唤你”张星彩补上一句,可偏偏这四个字,脱口之际…让她的面靥突然就变红了几许。
“张三叔?唤我?”关麟反问…
“你去了就知道了。”张星彩的语气显得有些扭捏,见关麟还不为所动,她一把拉住关麟的手,就往这正堂门外走去了。
貂蝉看到这一幕,不由得莞尔一笑,像是想到了国相府,想到了凤仪亭,想到了她的义父,想到了她的男人,也想到她“不得已”却肩负起天下苍生的年轻时那傻傻的、痴痴的模样。
她不由得心头喃喃:
『终是不再年轻了…』
『云旗,星彩…你们的这份年轻,真好!真好!』
…
…
江陵城郊,深夜的沔水山庄火把摇曳,脚步声此起彼伏。
不少人围在这工房门口。
昔日引虎豹骑进入落日谷的丐帮七袋长老“张方”,此刻看着那敞开的工房大门,不由得感慨道:“都怪我,疏忽了…竟让人盗走了一枚连弩。”
此刻,沔水山庄的主人黄承彦姗姗来迟,一干丐帮弟子看到了他,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路。
黄承彦则迅速的步入这工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