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脑子里无数个问号。
“本王会成立个私人商铺,专门跑海商,先在这里下单十艘船,钱稍后到位,你们先造起来。”
赵与芮是先给钱,再让他们造船,不但解决了船场经费不足的问题,而且省事省力。
所以说,关键还是有钱。
之前赵与芮在临安搞了近百万贯,还觉得自己挺有钱的,到了定海县后发现,根本不够用,到处都要用钱,短短两个多月,已经花了十几万贯。
包括这次的卖官,他都是亏本的。
别看卖个官能赚七八万贯,关键他安排了好多自己人,又要重新花出去。
所以最后还是朝廷赚钱,他在卖官上,血亏了八万贯。
但今年庆元府也好,定海县也好,帐面上肯定好看很多,赵与芮仅卖官,就为当地赚了两百多万贯。
至于水军船只,赵与芮会向朝廷申请,因为重开市舶司,又增添了水军编制,战船肯定要加的,这个钱他可不打算出。
敲定了最近要先造的船,赵与芮便带着人离去。
全保长等赵与芮一走,就神气起来。
他召集船场的都使和都头,还有部分管理人员,大声道:“魏王体恤大伙,从明天起,每天三餐,两天一小肉,五天一大肉。”
哇,现场顿时一片喧哗,大伙都不敢相信。
船场虽然包吃住,但伙食真是差,没想到魏王来了之后,大伙伙食也提高了。
不知是谁带头,接着四周一片感谢魏王之类的话。
当天跑了两个地方,市舶司和船场,最后回到定海县城时,已经快下午吃晚饭。
赵与芮都感觉还有一大半事情没落实,但也急不来。
明天要跑盐场,还有榷酒,屯田,商税,这些都是保证定海县的收入和稳定的大事,但盐场和榷酒这两项,他暂时不打算动,因为这两样牵涉太广,涉及很多人的利益,他想先了解下,等将来有机会能在南宋说了算,有了兵权之后,再重新改制。
赵与芮默默想着心事,到了府上才发现,冯德山和陈东等几名水军将领还跟着他。
他没说让人回家,大伙也不敢走。
“走,到我府上吃饭,然后打会麻将。”赵与芮笑道。
“。。”几员将领面面相觑,但下一刻,大伙都乐了。
赵与芮把制置司和都统制衙门打通,但办公点在都统制衙门,后面整个制置司衙门都是他私人地方。
他平时很少打麻将,几乎不打,吃完晚饭就会和府中侍卫还有新来的少年一起训练,李平豹每晚都会过来教他搏杀之技。
但今天正好带着几位水军将领,有冯德山、陈东、袁高。
原冯德山过来时,准备将阮聪比陈东官阶还高。
但赵与芮刚到定海做事,让大伙自动报名,阮聪似乎不想搭理,陈东反应积极。
事后,营指挥陈东,直接升副统领,一下子反超了阮聪。
据说阮聪郁闷了好多天,还专门找冯德山述苦,结果冯德山劝了劝他,你想得到魏王重用,得好好表现。
不是还有副统领员额空缺吗?
于是这段时间,阮聪相当卖力,冯德山不在时,就在大力训练江东寨水军,三天两天到海上去。
当晚吃饭,一桌上还有李平豹、牛宝。
另一个比较正直的李平夏不在,正在后院训练侍卫。
陈东和袁高现在都算投靠了魏王,但值不值得重用和信任,还得看以后表现。
席间赵与芮没准备酒,只吃家常菜,吃着吃着,赵与芮道:“本王准备往泉州跑商。”
“组织一支水军船支和海船一起的商队,大概五六艘船,主跑泉州广州。”
“两轮流,每人跑一趟。”
最后这句话,赵与芮是对陈东和袁高说的。
两人几乎没有犹豫,也不管合不合规,立刻点头:“但凭大王吩咐。”
赵与芮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冯德山:“依冯统领看,来回跑一趟要多久?一年可跑几次?”
冯德山说,这个要看季风和用什么船。
平均来说,按大宋此时商战船,如果只在海上减少靠岸,平均日速可达八十里一百里,时速算到三四里,相当之慢。
但这是满载和空载,顺风逆风相加的平均数。
而且是在近海的速度。
冯德山说,当年赵良嗣在宣和元年三月二十六日从登州上船,到苏州,全程十九天。
全程约一千九百里,折每天一百里,时速四里。
赵与芮听完,怎么感觉比明朝的船要慢很多?
赵良嗣是单程,再看高宗当年从明州逃到温州,又从温州回明州,都是走了十四天。
这段路程约八百里,折每天才六十里不到。
但高宗运气不好,往返两趟中间都遇到阻风、搁浅、大雾等诸多原因耽误了行程,所以大概的时间,也在八十到一百里间。
冯德山说的平均日速八十里还是比较靠谱。
宋朝的船比明朝大,但船速不如明朝,沉船也比较多。
宋朝商贸比较发达,大量船只往南洋甚至大食等地去,经常在海上沉没。
反而郑和下西洋,几乎没有沉船的事,但宋朝沉船的主要原因,不是船不行,是他们没有准备充分,很多人听说能赚钱,就匆匆准出海,并且只沿着古代海上丝路走,期间要穿过无数海峡,改变纬度方向,所受到的极端天气会更多。
第143章 开启海贸
当然,也可以这么理解,正是因为由宋朝商人们前赴后继的出海,为后人积累了经验,到郑和出海时,在前人的基础上做足了功课,并且还聘请不少阿拉伯人作为向导,有效避开一些危险区域,毕竟国家来运作这件事,比商人们自己干要严谨很多。
按冯德山的说法,正常情况下,不遇到极端天气下,每天平均也就一百里左右。
庆元府到泉州大概一千五百里,到广州有两千七百里。
到泉州要十五天,到广州要近一个月。
此时南宋最大最红的港是广州港,而到了南宋后期,最大最红的港是泉州港。
泉州港之所以不如广州是因为前前前任泉州市舶司提举在‘博买’时,用低价强购外商货物,导致外商的船都跑广州不去泉州。
一直到数年前,真德秀知泉州,提举市舶司时,先是公布所有商品的价格,税额,然后严禁购买外商货物,对外贸易迅速恢复。
目前恢复到什么地步,当然在场的人也不知道。
但肯定的是,到南宋后期,泉州港已经超过了广州港,成为南宋最大的港口,来往船只最多,商贸也是最盛。
赵与芮便道,先跑泉州看看,如果那边外商少,吃不下我们的货,再往广州。
来回一趟要一个月,加上中间两边进货,在有些地方还要停顿下,赵与芮给他们足够的时间,规定每三个月跑一趟,一年跑四趟,也就是陈东和袁高两人,每年轮到两次。
两人纷纷表态听魏王的,但一年中有一半时间在外,不知两人心里会怎么想。
所以赵与芮道:“我们跑海贸,肯定是为了赚钱,但有时遇到极端天气,可能会遇到风险。”
“本王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船货丢失没事,人一定要安全回来。”
两人脸上露出动容之色,有些感动。
赵与芮接着道:“无论赚钱是否,每跑一趟,你们各分一千贯铜钱。”
“嘶”两位大将脸色涨的通红,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
“随行水军将士,每跑一趟,各五贯到十贯不等。(按级别)”
“每年年底盘点,若赚的多,还有分红。”
陈东和袁高对视一眼,同时起身,又扑通跪下:“但凭大王差遣。”
两人在赵与芮手上先后得到提拔,待遇也越来越好,这下是彻底臣服了。
陈东以前是营指挥,差遣加官阶后,月俸也就20贯。
袁高是副指挥,差遣加官阶后,月俸也就15贯,还有点绢之类。
自从到了定海县,陈东先被晋升为副统领,差遣加官阶,月俸达到200贯,直接翻了十倍。
袁高为副将,差遣加官阶,月俸达50贯,也翻了几倍。
尤其陈东这次跨度极大,在非战时,没有立下大功的情况下,难度也大,赵与芮为了他,还专门写信给史弥远,这才勉强通过。
陈东对魏王真是感恩戴德,心悦诚服。
以后一年跑两趟泉州,就有两千贯,比俸禄还高,这种好事,魏王便宜我们,为什么不干?总比在外面打仗好吧。
两人高兴的不得了。
接着赵与芮与三人商量了下,他主要是为了赚钱,但又要防着泉州海盗,因为南宋时也有海盗,此时泉州著名的海盗有赵希却和王子清,两人在真德秀知泉州时,被真德秀干过一次,打的差点全军覆灭,但他们占着熟悉地利,还是跑了,隐藏到附近小岛上,南宋一般也不会穷追猛打,打完就算,这给海盗们复起埋下隐患。
当然,这会海盗没后世那么猛,轻易不敢动官方水军。
为防万一,出发泉州的船队,有海鹘战舰一艘,这船平时有水手42人,载战士108人,载重为四百料(24吨)。
赵与芮是为了载重和赚钱,所以战士只带四十人,全部选精锐,也能节省开支。
另有一艘多桨船,满员为两百多人,载重八百料(48吨),只带一百人,其中水手约四十人,这是曾经许浦的水军统制冯湛发明的,在江湖河海都能开。
另安排了一艘小型的纫渔船,船头方小,尾阔底失,尾阔可以分水,头小底尖使阻力大为减少,所以速度最快。船长5丈(约15.36米),能乘50人(他们带30人),载重两百料(12吨)。
这艘船速度快,载重也不小,可以用在前面探路。
然后就是带了两艘平底的一千料福船,(载重60吨),每船一百人。
总计五艘船带了四百多人。
可载重为204吨,但考虑到风险,所以要求每船装八成,约160吨。
只能带160吨货,就要带最赚钱的货,因为赵与芮跑一趟要支付好多钱。
主将一千贯,四百多名官兵加起来约三千贯,也就是出海一次最少要支付四千贯铜钱的人工,相当于一万多贯会子。
现在才四月份,赵与芮说五月份出发,一个月准备货物,同时水军还要学习相关知识,毕竟他们也没跑这么远过,还要寻找向导,确定路线,在水军中加大宣传,向他们宣传出海的好处。
朝廷在庆元府重建定海水军时,就一共给了他们七艘船,现在留下两艘在定海,用来缉私训练。
赵与芮向朝廷申请战船的文书已经发往临安,能不能批,能批多少,还是未知数。
但以赵与芮对史弥远的了解,知道赵与芮是往泉州跑了做生意,史弥远多半会同意,毕竟水军在他们这些人眼中,永远影响不到大事。
定海水师原本就一千三百多人,七条船,至此,两条船四百多人归李平山缉私,五条船四百多人跑泉州,水军还余五百多人,已没船了。
第二天陈东回营,说了要远去泉州,每去一次,从五贯到十贯不等,还是铜钱,营中顿时喧闹起来,从者如云,大伙纷纷报名。
陈东从中挑选精锐,日夜操练,学习,船场更是为他们所有人船重新修缮,准备物资武器,准备出海事宜。
四月初七,市舶司干办公事严康来到制置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