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平看着张飞那副吃相,略微皱了皱眉,好奇的问道。
“哈哈,咱别的本事没有,唯独这嘴上的功夫,天下独一份!”
张飞大笑,声音震得帐篷都晃动。
侍从小卒托上盘子,张飞将一块鹿肉分切完毕,分发给在座的各位将军。
但子龙营中,却无美酒!
张飞虽然在自己的营寨之中,可以肆无忌惮,不管军令,每日每餐,少不了三斤小烧,但在这里,他还是畏惧半分军师诸葛先生的军令!
毕竟就在三日之前,诸葛先生,还是和子龙一起执掌中军,突袭了江夏!
“各位,如今我们围困襄阳,已成定局。只是襄阳城防险固,易守难攻,再加上守军怯阵,龟缩不出,如何才能建功,大家说说看法!”
关羽作为三军最高的统帅,在诸葛军师不在之时,便行驶统御权限,此时他将嘴里的肉咽下,环顾了一周,首先开言,步入正题。
“我这边也是如此。那帮龟孙子,我让手下骂了他们祖宗十八代!可是依旧是无济于事,连个鸡毛也没骂出来!”
右路军总指挥张飞怒气冲冲的说着话,将一碗清茶做酒,咕咚咚干了下去。
“我这边扼守汉江要塞,深沟高垒。军师诸葛先生屡次吩咐,不可轻进。但若敌人从西南门突围,我们也不怯战。”
刘封目视关平,两个小将目光中透着必胜的坚毅。
陈到站了起来:“为了诱敌出战,我已兵退三十里,可以就无效。他们似乎被吃了定身法,任我如何,就是不出站,也不响应!真是邪了门了!”
众人各自埋怨,又苦无破敌之策。
大雪未停,路面泥泞,深浅未知,利于防守,却不利用进攻!
“子龙,你这边如何?你所把持的,可是襄阳的正门!听说昨日有城内官兵,开门投降了?”
关羽等众人安静了下来,看到子龙一言不发,出口问道。
“殷忠乃是主公恩人伊籍的至交好友,昔日在襄阳,若不是伊籍貌似告知蔡瑁有加害之心,我和主公,绝无生理。”
赵云想起昔日逃出生天的往事,依然心有余悸。
“我已令他前往新野,拜会主公去了。此间战事,也确实用不着他!”
赵云的话音刚落,张飞便站了起来。
“我看咱们,是太谨慎了些!凉那襄阳,不过五万兵马,还是骄纵惯了的,有什么战力!明日我便命令全力攻城!只要撕开一道口子,整个襄阳,便都是我们的!”
张飞言辞未毕,刘封也站了起来,情绪高昂:“三叔,你若攻城,我在西南,跟你遥相呼应!”
陈到皱了皱眉,低头不语,似乎心中有事,沉吟不决。
关羽把手一摆:“不可!若是强攻,损失必多!主公辛苦而有今日,一兵一卒,都要审慎行之!且西南深沟高垒,早已筑就,一旦攻城受挫,敌人出城交战,则我等于自断退路,自掘坟墓,那些陷坑,都填了我们自己的军马!”
关羽说话之间,瞪了关平一眼。
关平和刘封统领西南一支兵马,虽然刘封为主将,关平副之,但若关平不允,刘封也难以固执兴兵。
“二叔,如此谨慎,何时能夺下襄阳?咱们原来疲困,后勤不足,意在速战!”
“若是长沙,零陵等敌人援军到来,那时候腹背受敌,岂不危矣!”
刘封看到自己和张飞被关羽当众打脸否决,张飞虽然并不介怀,他却忍不了了!
关羽再次沉默,无法反驳!
此次兴兵,极为顺利,摧枯拉朽,直捣襄阳!
然而天降大雪,襄阳城又闭门不战,刘封所言,也不是虚妄之词!
兵贵神速,古来如此。若是迁延日久,恐怕早晚必生祸端。
“以我之见,翼德所言,也不无道理。如今进退维谷,已经犯了兵家大忌!“
“如今态势,不外乎或攻或不攻,若攻,则急如星雨,迅若雷霆,争取一战成功!若不攻,那便果断撤退,我们连下十七城,又得了江夏重镇,这一次出征,也算成功了!“
陈到的意见很明确,要么痛痛快快的打一架,要么干干脆脆的撤离,果断止损,避免陷入内外夹击的境地。
“二哥,我看陈到说的有理啊!”
张飞献殷勤一般的将自己盘中的一块肥鹿挑在刀尖上,递到了关羽的盘中。
“咱们不如明天全力攻城,若不能成功,那就快速撤离,再做打算!免的被人家反揍了!”
“三叔此言最好,我同意!”
刘封站了起来,主动站到了张飞的一侧。
其他众将,各自犹疑,捉摸不定。
“肃静!“
赵云忽然开口,声若霹雳。
“军师回新野之前,曾留下我一个锦囊,命我等围困襄阳,不能决策之时,打开锦囊,自有妙计。”
赵云看到众人争执不下,缓缓的站了起来,从怀中内层,掏出一个鸿锦织成的锦囊,高高举起。
“那还墨迹什么,快快打开!”
张飞眼睛一亮,他自从诸葛军师险行暗兵,袭取江夏之后,对于诸葛先生的智谋,再无半分的怀疑。
赵云缓缓的将手里的锦囊拆开,打开了那张折叠的纸张。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这上面!
“大军驻扎十日,不可攻城!”
“擅自攻城着,斩!”
赵云高声念道!
36.第36章 江东猛虎取长沙!
36.
锦囊之计一出,满座皆惊!
或进或退,上下之计,难以判定,但是再也明确不过的,便是不进不退,原地坚守!
“二哥,军师不是睡懵了吧!让咱们在这里坚守十日,不可进兵?”
“那不是等死嘛!长沙江陵的兵马到这里也只需要五六日的路程,不须十日,咱们便会被内外夹击,包了馅饼!”
张飞费解,高声对着关羽说道。
“难猜!难测!难以理解!”
关羽眉头拧成了麻花,他实在是想不出来,军师这一步棋,到底是何用意!
新野之兵,不过三万有余,满打满算不足四万。
这一次出兵,五路兵马,合计也有三万余人,所留守城的八千兵马,都是老弱之兵。
稍有闪失,大哥的十年辛苦,就要毁于一旦!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军师在日,可不知道荆州会在初秋时节天降大雪,更不知道襄阳守军,如此胆怯,不与我等交战!”
刘封立功心切,一心只要交兵见阵:“事急从权,咱们只要议论停当,共同进退,日后见到了父亲,也有的交代了!”
刘封说话之间,目光看向赵云。
五路兵马,张飞主战,陈到处在战和退犹疑之间。
自己一路,自己可以做主,二叔关羽,察言观色,也对原地据守的军师之计,不能泰然接受!
关键的一环,便在赵云!
赵云坐拥一万精骑,堵住襄阳的正门大道!五路之中,数着赵云这一路,兵马最为雄壮!
且赵云受军师临行嘱托,只要说服了赵云,可以兴兵攻城,则纵然回去,有人背锅,也轮不到自己了!
“请剑来!”
赵云并不理睬刘封,忽然转身,高声喝到!
“喏!”
廖化应声转身,捧过一条木盒。
唰!
赵云起身,打开木盒,擎出宝剑!
寒光厉闪,弥漫军帐,似乎满城风雪,瞬间聚集于此,任是帐内温暖如春,各人也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双股剑,其中之一!
剑虽锋利,不及军威!
它所代表的权力,早已超越了它本身的杀伐之气!
“昔日新野将台之上,主公当着数万将士,把此剑赐给军师诸葛先生。有先斩后奏之权,代主行令之能!”
赵云托剑在手,目光如炬,烛照万里。
“军师临行,将此剑留在军中,便是监督行军。军师之命,便是主公之命!若有违逆之人,等于叛逆主公,格杀勿论!”
大帐之中,瞬间沉寂,寒意愈浓!
刘封面色苍白,冷汗哗哗而下!
“嗨!”
“吃肉吃肉!”
“军师让俺据守十日,俺便据守十日!有吃有喝,何乐而不为!”
张飞出口,终于缓解了令人窒息的气氛。
“对对!我等唯军师马首是瞻,上下同心,必能成其大事!”
刘封反应极快,赶忙展颜一笑,抢身过去,将另一块已经烤好的鹿肉从炭火上取下,拿刀切开,分发众将!
……
襄阳府内,群臣散去。
只有蔡瑁张允,和蔡夫人刘琮几人,犹然未去。
刘琮吃了一盘荆州特制的幼鹿肉,此时已经是沉沉睡去,依偎在蔡夫人的怀里。
“二姐,我这外甥,怎么……”
蔡瑁看到再也没有外人,指了指嘴角留着哈喇子的刘琮,极不自然的说道。
蔡夫人叹息了一声,连连摇头:“他父亲和我身上的优点,这孩子是一点儿也没继承下来啊!只是知道吃吃喝喝,天天的无忧无虑……”
蔡瑁苦笑:“那不就跟傻子一样了嘛!我记得刘琦跟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往军队里服役,能独当一面了……”
“琮儿他再不济,也是你的外甥骨肉!你怎么能拿那个贱小子跟我们家琮儿比?”
蔡夫人最是护短,虽然明知道自己的儿子难成大气,但是若有别人敢这么说,她必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