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宁哥儿还会酿酒啊?”
陈宁淡淡的道:“略懂。”
陆红鹿:“……”
她和陈宁聊了一会儿便去做晚饭。
一夜无话,第二日陈宁依旧抱着书本穿着白衣站在后院的三口大锅前记录。
到中午时分,陈宁都快放弃了。
这期间他配比出来的果酒要么太甜没有酒味,要么太苦和寻常果酒没区别。
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他浅尝一口蒸馏瓷瓶中的酒水。
唔。
就是这个味!
陈宁大喜过望,然后按照酒、葡萄、甘油五三二左右的配比开始正式启动酿酒蒸馏工序。
当然,在陈宁酿制果酒的同时,还不忘提纯蒸馏出一瓶烈酒,这就是冶炼果酒的边角料,反正烈酒在大宋整体市场不行,陈宁也不打算贩卖烈酒。
提炼蒸馏的这两瓶,权当给隔壁周老爷子尝个鲜。
……
陈宁去了一趟红颜铺子,和红鹿姐商议要租赁一间铺子当仓库用。
陆红鹿听说陈宁要卖酒,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不过陈宁都决定了,陆红鹿也没有拒绝。
随后陈宁又去牙所一趟,在后庙大街的尽头,也就在岳和的隔壁租赁了一家店铺,月租金三贯钱,比红颜铺子便宜一半。
陈宁本打算要开一家专门卖酒水的铺子,但他想了想,需要投入的成本太大了。
首先这个地段就不行,人烟不算太多,生意中规中矩;朱瓦、州桥那边的寸土寸金,租金太贵,单纯卖酒水不划算。
汴京七十二楼就没有单独做酒水生意的,几乎都是饭楼、酒楼的合体。
所以陈宁干脆就开酒楼铺子了,单纯做源头销售酒水。
租赁的这家店铺权当商铺。
陈宁找到岳和,岳和的妻子姚氏有了身孕,寻日也很少外出。
陈宁对岳和交待一番,告诉他日后的工作只需在这边打理好酒水运货等生意,每月给他五百文。
这个钱不多也不少,在汴京的雇佣关系中算是正常的价格。
岳和感恩戴德,欣然同意,在陈宁回去后,他便亲自从家中挑水拿着抹布来整理铺子内的灰尘。
既然不对外销售,店铺也就不需要取名了。
陈宁回到家后不多时,岳和便过来搬运酒坛到铺子内存放。
他暂时还不打算对外释放,等存多了再去谈买卖,渠道陈宁都想好了,庆春楼!
陈宁拎着酿制果酒顺手制造出来的一壶烈酒去了隔壁周老爷子家。
还有一壶留给隔壁程老爷子。
寻常没少在两家蹭饭吃,顺手送点烈酒也应当的。
“老爷子。”
陈宁拎着一壶酒来到周府后院,他和隔壁两邻居已经很熟了,门童也不会阻止他进出,和进自家没区别。
周侗和栾廷玉坐在凉亭内吃着晚膳。
两人淡淡瞥他一眼,栾廷玉瘪嘴:“他故意的,蹭着饭点来的!”
周侗淡漠的抬眸,看了一眼栾廷玉,栾廷玉立刻闭嘴。
“呵呵,这么巧,吃饭呢?”
“哝,这坛烈酒送给老爷子喝。”
周侗道:“说罢,又有什么事求我?”
陈宁摇头道:“哪儿能啊,在下在老爷子眼中便是如此市侩之辈么?”
周侗打量了陈宁一会儿,认真的道:“是。”
好啊!
老爷子你不讲究,那我可就要市侩给你看了!
陈宁端着周老爷子吃一半的米饭登时就着菜就扒拉起来。
周侗一头黑线。
栾廷玉面色愠怒。
周侗无奈的摇摇头,将陈宁送给他的酒壶倒入酒盅内。
陈宁不忘提醒:“有点烈,您老少喝点。”
虽然老爷子习武之人喜欢和烈酒,但大宋的烈酒再烈能烈到什么程度?放在后世度数比啤酒高那么一点点在宋朝就算烈酒了。
周侗:“呵呵。”
他仰头灌了一口。
下一刻,他忽然呆住了,面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蹿红,脖颈青筋暴凸,双目陡然瞪大。
栾廷玉大惊失色,对陈宁道:“你小子下毒?!”
第90章 驴日的,好烈的酒!
周老爷子捂着脖颈,额头青筋暴凸,五官扭曲。
有一说一,真像中毒的样子。
栾廷玉愤怒的跳起,指着陈宁,道:“我打杀了你!”
砰!
周侗一拳递过去,栾廷玉凌空飞出凉亭外,不疼,能抗!
栾廷玉拍拍屁股起身,他急了,走到周侗身旁,道:“师父,你咋了?”
呼!
片刻之后,周侗才长舒一口气,口腔中火辣辣的都能喷火。
“驴日的!好烈的酒!”
周侗猛地一拍石桌,中气十足的道:“小子!此酒何处而来?大宋竟有如此烈酒!老夫竟没喝过?”
啊?
栾廷玉震惊了。
烈酒?多烈啊?
他试着也喝了一口,面部表情和形体动作和周老爷子几乎如出一辙,许久后高呼:“错!是狗日的,真烈的酒!”
周侗此时也懒得去管这个孽徒,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陈宁。
陈宁打个饱嗝,对周侗道:“哦,一个朋友送的。”
周侗狐疑的看着他道:“你没骗老夫?”
栾廷玉急道:“就是啊,俺们少读书,你莫诓骗俺们老实人。”
陈宁很诚恳的点头:“真是朋友送的。”
周侗道:“你该不会要贩卖这个烈酒吧?”
笑。
套我话啊?
你们要知道这酒是我酿的还得了?
陈宁很认真的道:“真是朋友送的,我都舍不得喝,这不就给您老拿来尝鲜了吗?”
周侗满意的点头:“好!很好!小子还知晓孝敬老夫,孺子可教也。”
陈宁走了,周侗第一次看陈宁这么顺眼,感慨道:“好孩子。”
栾廷玉痴痴的看着周侗,可怜兮兮的道:“师……师父……给点?”
周侗:“放肆!这是老夫的酒!”
栾廷玉轻叹,看着老师小气的样子,然后才道:“师父,这酒世面上没看到有卖的啊,买都买不着,私酿的酒?”
周侗点头:“当是禁酒,被抓到少不了要坐上几年牢。”
值得一提的是,宋王朝的盐、酒、茶、醋都实行专卖制度,单表酒来说,酒水的生产和销售官府都有严苛的把控。
并不是什么人都能私下卖酒的。
它分为三种,第一种是承包招标,官府对外发放酒水的招标,商人参与竞标,价高者得酿酒权,期限一般三年。
第二种是垄断酒曲,民间酿酒需要使用官方酒曲,否者重罪。
第三种就是官酿官卖。
无论哪种情况,陈宁显然都不符合,而陈宁压根就没想过私下贩卖酒水还能成为重罪。
所以方才周侗询问陈宁的时候,是故意为之,就怕这小子走歪路招惹麻烦。
不过陈宁方才说的那般认真,周侗便信了他的人品。
……
陈宁此时已经拎着另一坛烈酒来到程颐府邸。
程颐依旧坐在后院凉亭,只是这次对面坐的人不在是赵佶,而是他的大弟子谢良佐。
“老师,真的吗?东坡先生要回来了?”
程颐目光深沉,点头道:“应当不会假,子瞻应当要回来了。”
谢良佐惊愕的道:“究竟谁有这么大能量,能影响朝廷的格局?”
苏轼归来,这是牵一发动全身的事,现在朝堂政局不稳,赵佶刚登基,新旧派暗中较劲。
苏轼若是回来,不知会影响多少人的利益,赵佶为了平衡朝堂的各方势力,从任何角度来说,都不该也不敢放苏轼回来。
但现在这件事发生了,这如何不令谢良佐惊骇。
程颐微笑道:“谁有这么大能量……额,是老夫的邻居。”
谢良佐瞪大眼睛:“周侗?”
“不至于吧?”
武人在朝廷没地位,即便周侗是公认的武学宗师,执教过禁军,但这压根够不上分量去劝得动当朝官家。
谢良佐是程颐最为出色的弟子,他更是程朱理学的桥梁,心学的奠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