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下只有两个还算叫得出名号的人物来,一个是薛定谔,另一个就是德布罗意。
爱因斯坦在信里继续说道,这几天路易经常在他面前夸奖你陈慕武是一个多么聪明的人,而且还教会了他如何打麻将。
这项来自中的脑力游戏,确实还挺有意思的!
……
除了这两老一新三位物理学家的信,陈慕武还收到了索尔维会议主办方寄来的一个大信封。
信封里装着本届索尔维会议的大合影,以及陈慕武另请摄影师,帮他和其他人一起拍的那几张合照,同艾芙以那颗大树为背景的合照也在其中。
陈慕武取出照片一一浏览之后,又把他们装到了信封里,准备带回布朗太太家,和去年秋天卡文迪许实验室的那张大合照收拾到一起。
……
一个卡文迪许实验室的话痨,一个数学系的书呆子,还有一个英国文学系的美食家,这三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能凑到一起,完全就是因为陈慕武在其中做纽带。
在玛格达连学院参加完叶公超的硕士论文答辩会之后,四个人又聚到一起吃了个饭。
叶公超离开英国前往法国的去意已决,陈慕武突然想到了某一首《信天游》里的某一句唱词,叫白花花的那个啥,水灵灵的那个啥,这么好的地方留不住你。
但他又转念一想,剑桥大学也确实算不得什么好地方,基本上不是秃顶的男性,就是还没秃顶的男性。
而巴黎“浪漫之都”的名号,则早就已经响彻全球。
叶公超今年已经过了二十岁的生日,正是到了“有男怀春”的年纪。
他想离开剑桥这座和尚庙,去往外面的花花世界看一看,也无可厚非。
只是,这可口美味关键是还不用自己下厨的中餐,眼下是吃一顿少一顿了。
前几天出版社那边送来了样书,他们自作主张地在封面上作者的那一栏,写下了陈慕武的大名。
陈慕武只不过是出了个点子,又针对书稿提出过不少的修改意见而已,其余大部分的文字工作,都是由叶公超执笔。
而且此君还不像陈慕武那样用得惯打字机,所有书稿都是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写在稿纸上。
他前前后后修改了几次,最后又干干净净地誊抄了一遍,工作量实在是不少。
这样抹去别人的劳动成果,陈慕武实在是不忍心。
于是他这才借着吃饭的机会,拿着样书来问叶公超:“公超,说这本书的作者,应该用个什么名字才好?”
叶公超想了想说:“汉臣老兄,不如还是像给书中的主角取名陈乔治那样,你我各出一个名字。
我姓叶,y开头,所以就出‘约克(york)’好了.”
“那我就出‘钱德勒(chandler)’,就把这个钱德勒约克当做是我们的笔名,何如?”
陈慕武选的这个钱德勒,不是来自电视剧《老友记》,而是来自他比较喜欢的一个推理作家,雷蒙德钱德勒。
“那再好不过了.”
叶公超也十分喜欢这个名字。
陈慕武放下书,打算继续吃饭的时候,这本《巴黎快车谋杀案》自然逃不过卡皮察的魔爪。
“陈,这本书是你写的吗?你看,这上面果然有你的名字。
不过,企鹅出版社是一家什么出版社?我之前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我的天,这还是一本小说!”
一开始,陈慕武想提议把出版社叫作熊猫出版社。
但随后他找了找资料,发现现在的西方人里,基本上没几个见到过活熊猫的人。
如果现在就叫熊猫这个名字,陈慕武害怕可能会引起更多的偷猎者潜入进中腹地,对这种珍稀动物进行大规模捕猎。
所以到最后,这家出版社最终敲定的名字,还是企鹅。
刚看了个开头,卡皮察就已经完全被书上的内容所吸引。
因为书中主角陈乔治的这趟旅途,正是从他自己的国家坐火车,在来到欧洲的这一路上发生的故事,这让他产生了极强的共鸣感。
其实陈慕武和叶公超当初在写书时,也曾经旁敲侧击地跟卡皮察打听了不少的事情,只是当时他没发觉而已。
卡皮察看小说看得津津有味,叶公超也离席,跑到厨房去看看锅里的汤炖好了没有。
这时,陈慕武又把目光投向了自打吃饭以来,一直沉默寡言的狄拉克。
“保罗,”在众人之间混熟,尤其是卡皮察参与进来之后,陈慕武终于可以不再喊他狄拉克先生,而是能直呼其名了。
“你最近在忙些什么?我这里有一道小小的题目,你要不要来尝试一下?”
在导师福勒和室友陈慕武的“帮助”下,狄拉克的研究方向终于被从相对论拉到了原子核内的微观层面。
这世界上,现在又多了一个因为学生被新兴学科抢走而感到悲伤的人。
哦,原来这个人还是爱丁顿,那就没什么事儿了。
悲伤的人数并没有变多,世界还是保持着之前的样子。
陈慕武所谓的小题目,就是前几天海森堡在信中提到的g因子应该是2的问题。
和其他偏重实验的物理学家们比起来,数学系科班出身的狄拉克,理论基础扎实,说不定他还真能用相对论小试牛刀,把这个因子2的问题给找到一种解决办法。
而陈慕武之所以突然让狄拉克尝试着做这道题,就是想弥补一下自己内心中的亏欠感。
没错,虽然博士论文的最终答辩还要等到三四天后才进行,但现在,在陈慕武的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好了,下一篇论文要写什么了。
这次他打算毕其功于一役,一口气发表三个波动方程,写一篇长达几十页的论文,不能再总是让别人骂他短小精悍了。
当然,这三个波动方程,其中之一就是狄拉克曾经在1928年推导出来的狄拉克方程。
穿越一年多,做了几个实验,发表了几项理论,但陈慕武从没向他身边的好兄弟们下过手。
但这次,想要彻底建立量子力学,那么狄拉克方程就是摆在陈慕武面前,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的一个坎儿。
所以他才觉得好像有点对不起自己这个好兄弟,想着是不是能在其他方面补偿狄拉克一下。
听完了陈慕武的描述,狄拉克果然被吸引了。
因为无论是相对论,还是原子核外的电子,都是他很感兴趣的内容。
但他稍微想了想之后,又有些为难地说道:“陈,现在我可能没什么时间,来考虑你这个问题,因为马上就要期末考试,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可能要投入到复习当中。
“不过你放心,等考完试,我就立刻找你去要资料,看能不能用相对论把你提出来的这个问题给解决掉.”
“没问题.”
这个问题,以及这个问题在经典框架下的解决办法,已经被陈慕武分别告知给了远在德国的海森堡,和近在身边的狄拉克。
现在就要看看,这两位生日只差了半年多的同龄人,谁会更早地解出这个问题,成为两个聪明人之中,更聪明的那一个了。
第121章 69博士论文答辩会
几天之后,陈慕武穿着三一学院的院袍,一身轻松地来到了他的博士论文答辩现场。
卡文迪许实验室里的这个房间,他应该比在场的不少人都更为熟悉。
因为这里不是别处,正是之前陈慕武时不时就抱着打字机一坐一整天的那间会议室。
但和之前黑乎乎油腻腻的环境不同,毕业季临近,卢瑟福让查德威克提前把这间会议室勉强打扫了个干净。
答辩评审席上,坐着以老汤姆孙和卢瑟福为首的卡文迪许实验室里老、中两代的物理学家。
其余的也都是熟人,有卢瑟福的女婿福勒,有曾经借给陈慕武斯普伦格泵的阿斯顿,发明云室的威尔孙,反正评审席上坐着的每一个人,都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一边的旁听席,卡皮察、叶公超和狄拉克等人都站在那边。
陈慕武还看到了从隔壁冈维尔与凯斯学院过来的贝斯特,以及正和贝斯特聊天的另外一个他不认识的英国人。
除了这些,也有几个剑桥使徒社的使徒,偷偷摸摸地来到了现场。
因为是神秘社团,在外人面前不能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他们彼此之间也只不过是点头致意,并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预定的答辩时间前几分钟,今天又做起主持工作的查德威克找到陈慕武,通知他可以上台。
心中有数的陈慕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信步走上了会议室前部的讲台。
别看现场到了这么多已经成名或者即将成名的名人,但陈慕武的这次博士论文答辩,完全就是一次“雷声大、雨点小”的答辩会。
不像历史上的德布罗意靠着一篇博士论文,难倒了评审席上的三位专家大拿。
导致他的老师朗之万被逼无奈,专门拿着论文跑了一趟德国去找爱因斯坦定夺。
陈慕武这次毕业完全靠的就是一个实验,而且还是前人已经做过的实验,只不过是更换了一些实验材料而已。
虽然陈慕武做这个基态氢原子的施特恩-格拉赫实验,要验证的理论很新颖。
但实验就是实验,所以只要他的实验结果符合预期,那么在卡文迪许实验室里,陈慕武的这篇论文很容易就能通过。
实验结果就摆在那里写在纸上,还能有什么好问的?
要不是博士论文在得到通过之前,必须要走这么一个流程的话,那他们现在坐在的地方就不应该是眼下这间卡文迪许实验室,而是走出大门,沿着自由校巷左拐,进入本笃街上的那家老鹰酒吧了!
所以无论是在评审席,还是在旁听席,人人都没有认真对待这次的答辩会,甚至有的人,干脆就把他当成了一个茶话会。
全场只有一个人紧张,这个人,姓陈。
站到讲台上之后,两世为人的陈慕武,第一次感觉到了博士学位,原来离自己这么近。
当然,一百年前这个剑桥大学博士学位的含金量,比未来一百年后的他当时还没拿到的那个,要高得多。
虽然默念着我叫不紧张,但陈慕武感觉自己的心跳,还是比往日里快了不少。
评审席上的各位早就已经看过了论文,因而陈慕武也只不过是简单地陈述了一下,自己是如何设计实验验证了一下自己的理论。
接下来,就到了评审们的提问环节。
说实话,陈慕武面前坐着的这几个评审,他们也想不出来有什么问题好问的。
去年暑假里陈慕武的高尔夫球友,老汤姆孙垂垂老矣,他此次来到答辩会现场,基本上就相当于是一个吉祥物般的存在。
关于原子结构问题,老汤姆孙一直坚持着自己提出来的葡萄干布丁模型。
连现在坐在他身旁的自己的学生,卢瑟福提出来的那个原子太阳系模型,老汤姆孙都不认可。
他又怎么会认可陈慕武这个电子不但像地球一样围绕着原子核公转,还围绕着自身地轴自转这样一个荒谬的结论呢?
阿斯顿和威尔孙也是同样如此。
作为质谱仪和云室这两项物理学常用器材的发明者,这两位对微观世界的研究,只停留在原子尺度。
但陈慕武这个实验,却是通过一种宏观的实验现象,而证实了原子内的电子的一种特性,这已经超出了两人的研究范围。
而且陈慕武的凭空出现,对这两人的其中一个来说是件好事,而对另外一个来说,则不那么好。
陈慕武成功忽悠法国大金主买来了一台高精度的真空泵,在他做完这次的基态氢原子实验之后,就被投桃报李地送到了曾经借给他斯普伦格泵的阿斯顿那里。
真空度一下子上升了好几个等级,让阿斯顿的质谱仪精度又有了很大的提升空间。
但对威尔孙来说,这次作出来散射实验,并在云室中找到了反冲电子的,不是原时空中的他和康普顿,而是陈慕武、卡皮察和布莱克特。
少了这项功绩,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再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了?
而卢瑟福,则是从斯通纳的原子最外层电子实验开始,就一直跟进着这一系列的实验。
他又在索尔维会议上,听过了陈慕武对论文的讲演,也督促过卡皮察帮陈慕武做这个实验,所以他应该是卡文迪许实验室里,除了陈慕武之外,对这个实验的理论和现象最门儿清、最熟悉的第二个人了。
卢瑟福更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一个问题也不提的话,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他只能装模作样地随便挑了问题。
评审中,唯一一个有问题的福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