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然后成为大科学家 第189节

  玻尔故意绷起来了一张脸,虽然他的心里对此并不怎么在意。

  反正不管陈慕武怎么说,他也不会相信,未来的物理学当中,超导会成为主流。

  “玻尔教授,我确实没说错啊?如果低温物理学的前景真的那么好的话,那为什么我在伦敦就只待了半年多的时间,然后就又回到剑桥大学,在卡文迪许实验室里继续研究粒……”

  “喀、喀!”

  “……继续研究粒子.”

  卢瑟福用两根手指头抵住嗓子,不轻不重的咳嗽了两声。

  在别人眼中,卢瑟福这好像是抽完烟之后,嗓子里面卡了一些痰。

  虽然说科学是无国界的,但老师一直把粒子加速器,当成了卡文迪许实验室里机密等级最高的一件事。

  他可能是想让卡文迪许实验室成为世界上第一个造出这种东西来的地方。

  或许也有一部分考虑,是想把保密工作做好,说不定之后能凭借对外售卖粒子加速器来大赚一笔。

  卢瑟福还特意叮嘱过陈慕武,一定要交代自己的组员,注意保密工作,尤其是那个不靠谱的美国人。

  结果那个不靠谱的美国人守口如瓶,反而他最喜欢的、也是手下最聪明的学生,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他未来的丈母娘。

  不过陈慕武也只是和居里夫人说了他们在做加速器,却丝毫没敢把其中的原理给说出来。

  除了他们这个小组,实验室里也就只有卢瑟福和负责管理后勤工作的查德威克知道。

  其他人或许会知道陈慕武很忙,但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忙。

  即使卡皮察曾经问过一次,陈慕武也没有说。

  卢瑟福在剑桥郡另外划了一块地方用来建设粒子加速器,一方面是因为老旧的实验室楼确实装不下这个大家伙,另一方面,估计就是出于保密考虑了。

  卡文迪许实验室里人多眼杂,隔三差五还会有从世界各地慕名而来的物理学者,到此参观访问交流。

  看来即使是面对玻尔,卢瑟福也并不想和他透露这件事。

  陈慕武从老师的咳嗽声中听出了不一样的暗示,让他立马就“忘掉”了,粒子后面好像还有一个别的单词。

  “玻尔教授,低温物理学真的没什么好研究的,不然我为什么会不答应布拉格爵士的邀请,继续留在伦敦,当那个即将建成的蒙德实验室的主任呢?”

  “可就是在这短短的半年时间里,你就发表了三篇论文。

  这不正可以说明,低温物理学前途无量吗?”

  “话不能这么说,玻尔教授。

  我在几个月的时间里,还发现了太阳系的第九颗行星呢?这难道就能说明天文学的前途无量,其他人同样可以用几个月的时间,就再次找到太阳系的第十颗星星吗?

  “不,这并不能,只能说明似乎我的运气比别人稍微好了一点。

  “最直观的一点就是,您说我没和您说实话,我是发自内心地认为低温物理学容易出成绩,所以才劝仁科芳雄去了荷兰。

  “但算算时间,那个人到莱顿大学已经一年半了,他难道出了半点成果吗?

  “还是那句话,这只能说明我比别人稍微多想了一些,运气又比别人稍微好了那么一点儿而已.”

  陈慕武说出来的这些话,根本就没人信。

  但是又不能反驳他,运气很多时候就是能否得到实验现象的关键。

  对于卡文迪许实验室的这些人来说,更是如此。

  如果不是伦琴运气好,偶然把几张感光底片放到了他的实验台上,就不会有x射线的发现。

  如果不是卢瑟福和他的助手盖革还有马斯顿运气好,偶然发现了用阿尔法粒子轰击金箔的时候,会有一些发生偏转或者弹回来,就不会有原子核的发现。

  当事人就坐在这间办公室当中,那么当事人的学生,也靠运气发现了一些物理学现象又怎么了?

  而且发现超导体磁效应这件事,后来写科幻小说的那位威尔斯,事后还专门在《泰晤士报》上发表了一篇回忆性文章。

  他在里面详细记述了戴维-法拉第实验室里的陈博士,是如何在和自己闲聊畅想太空旅行的时候,因为一个失误发现了超导体磁效应的。

  威尔斯身为早就成名的大作家,有他的作证,陈慕武完全造不了假,关键是他也没必要造假。

  倒是卢瑟福发现了事情的另外一面。

  “陈,那你为什么要骗本人,在我的印象当中,那个仁科好像是个不错的年青人,在待人接物方面都彬彬有礼的.”

  陈慕武从遣隋使和遣唐使开始说起,讲了讲本人的慕强文化。

  近代因为东方衰落而西方崛起,本人又开始向西方学习,却把昔日的老师踩在脚下,心里完全不念当初的师生之情。

  倘若有一天,世界上又有其他一个地方比西方更先进的话,本人肯定还会做出和之前完全相同的事情的。

  接着他又把他之前在哥本哈根怎么和玻尔还有海森堡解释的,又向卢瑟福讲了一遍。

  他举的仍然是法国和德国之间,有关阿尔萨斯和洛林那些地方的事情,也同样说了最近几年各种世界级学术会议,都不会邀请德国科学家参加这件事。

  为了防止老师像当初海森堡一样,说出“科学家有国界,科学没有国界”这种话,陈慕武甚至还提前举了一个例子:“似乎这些科学家们没有直接参与到战争中来,但是在欧洲战场上首次投入使用的毒气,却正是在这些科学家们的实验台上被研制出来的.”

  卢瑟福听完之后,思考了很久。

  “陈,你的意思是,因为本侵占了中很多领土,所以他才讨厌本人,不愿意在卡文迪许实验室里见到他们,对吗?”

  “老师,正是如此.”

  陈慕武点了点头,顺便说出来了仁科芳雄给自己写信,推荐他的同胞荒胜文策报考卡文迪许实验室这件事。

  他请求卢瑟福一定不要把这个人招进实验室,找个理由把他打发走。

  “我还是有点不理解,陈,按理说俄国也侵占了不少中的领土,可为什么你和彼得,仍然能走得那么近?”

  陈慕武本来找了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借口,想把这件事敷衍一下就算完事。

  但不知卢瑟福是上了年纪还是怎么样,反而像个硬座车厢里“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的中老年人一样,突然就关心起国际形势来。

  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

  总不能说因为仁科芳雄未来要替本人研究原子弹,但是卡皮察不会吧?

  且不说陈慕武为什么能预知历史,单说原子弹是什么东西?

  哦,核裂变啊……

  可核裂变又是什么?

  哦,用中子轰击……

  中子又是什么?

  他现在敢说出中子,卢瑟福就敢把他关在卡文迪许实验室里,一天不把中子找出来,就一天不让他出门!

  陈慕武组织了半天语言,才找到了一个还算能糊弄过去的理由:“呃,老师,因为我觉得本人绝对不会安于现状,他们未来一定会对我的国家另有所图.”

  “那你怎么能保证红色俄国不会呢?他们也是你们的邻国.”

  卢瑟福虽然很喜欢卡皮察,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这个新兴政权带有成见。

  在卡文迪许实验室里,谈论红色永远都是禁忌话题。

  “因为莫斯科离远东太远了,就算苏连觊觎邻国的领土,那也不会是远东,我认为可能会是……波兰?”

  “行了,行了,”玻尔不忍看到话题走向越来越歪,于是出声制止做起了和事佬,“爵士,您就答应陈博士的这个请求,不就万事大吉了吗?反正十个本人也比不上一个陈博士,如果真因为招进来一个本学生,让陈博士不愿与之为伍,从而离开卡文迪许实验室的话,那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感到剑桥大学来,把陈博士请到哥本哈根去,并且发自内心地感谢您.”

  他又转头望向仍然站在窗边呼吸新鲜空气的陈慕武:“陈博士,你最近到底在忙些什么?大家都盼望你能在量子力学上再搞出些新成果的。

  结果日日盼夜夜盼,有关量子力学的论文一篇都没有。

  “虽然我们哥本哈根理论物理研究所,上上下下都站在你这一方,但是德国的爱因斯坦教授却不这么想。

  他从英国回去之后,一直仍然坚称量力子学是不完备的,虽然现在还找不出,但等将来一定会找到能支持这个观点的证据来!”

  “完备?他们德国人倒是一直都很迷信这一点。

  从希尔伯特教授那里最先开始,现在又传染到了爱因斯坦教授身上。

  “我很尊敬希尔伯特教授,但是却对他在前两年提出来的那个希尔伯特计划不太满意。

  “殊不知他的那个计划连根基都不牢靠,就连数学家们引以为傲的数学,都是不完备的!”

  玻尔觉得自己刚刚试图结束卢瑟福和陈慕武之间有关国际关系的谈话,把话题转变到正轨上这件事,成功了,但是又没有完全成功。

  现在的话题确实不再是什么本和俄国,可也不是物理,而是再次成功地偏向了更让人头疼的数学。

第225章 173陈博士无欲无求

  众所周知,人不能立flag。

  一时心血来潮吹出去的牛,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巴掌,重新扇到自己的脸上来。

  而在用中文写成的科学史当中,喜欢把科学家们立flag的这种行为,称作是“盖大厦”。

  其中最有名的两次,一次发生在1900年,另一次也是发生在1900年。

  第一次的主人公,是刚刚帮过陈慕武,为他提供了一笔研制粒子加速器经费的开尔文勋爵。

  说他在1900年的皇家学会新年演讲中,对即将到来的新的一百年当中的物理学发展,进行了一番展望,然后就说出来了赫赫有名的那一句:

  “物理学的大厦已经落成,就剩下一些敲敲打打的修饰性工作,美丽而晴朗的天空中,只飘着两朵小乌云.”

  鲁迅先生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过:“我没说过这样的话.”

  但这次开尔文勋爵也要说:“我也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事实上开尔文确实在当年提到过乌云这个概念,但他从没说过大厦。

  演讲的地点不是皇家学会,而是皇家研究所,时间也不是新年的第一天,而是四月二十七号。

  开尔文在那天发表的演讲,名为《覆盖在热学和光学的动力学理论上的十九世纪的乌云》。

  他在演讲时所说的话,也不像中文表述里那么云淡风轻:“动力学理论断言热学和光学都是运动的形式,现在这种理论的优美性和清晰性,被两朵乌云遮蔽得黯然失色了.”

  黯然失色这个词,体现了这两朵乌云的严重性,完全不像第一种表述里的那样云淡风轻,仿佛两朵小乌云无足轻重一般。

  陈慕武总感觉中文中使用“大厦”这个词,是想要来描述一种一种地基并不牢固,摇摇欲坠的危机感。

  然后天降两个猛人,普朗克和爱因斯坦,“扶大厦于将倾”,为物理学的发展打通了量子理论和相对论这两条新的道路。

  至于第二个子虚乌有的大厦,则是在1900年发生在法国首都巴黎的第二届国际数学家大会上。

  也不知道是在开幕式还是闭幕式,大会的召集人,法国数学家亨利庞加莱,据说曾说了这么一段话:“……借助集合论的概念,我们可以建造整个数学大厦……今天,我们可以说数学绝对的严格性已经达到了!”

  庞加莱说没说过上面这段,只出现在中文数学史中有关大厦的发言,有些存疑。

  只是当时的数学大厦和物理学大厦一样,同样摇摇欲坠。

  在那之后,数学家们就搞出来了一堆悖论,其中以罗素,也就是把陈慕武招入剑桥使徒社的那位哲学家,提出来的“罗素悖论”最为出名。

  在一些科普书籍当中,罗素悖论被简化成为了理发师悖论。

  在一个城市中,有一个理发师。

  他宣称他将为城市里所有不给自己刮脸的人刮脸,同时他也只给这些人刮脸。

  某一天,这位理发师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胡子长了,他下意识就抓起了刮胡刀,但在动手之前突然想到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如果他不给自己刮脸,那么他就属于“城市中不给自己刮脸的人”,所以他就要给自己刮脸。

  但如果他给自己刮脸,他就又属于“给自己刮脸的人”,所以他就不应该给自己刮脸。

  除了理发师悖论,罗素悖论还有另外一种通俗易懂的科普形式。

首节上一节189/389下一节尾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