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清歌面容一刹间变得冰冷无比,目光直视吴忠贤,眼神中更是有着数不清的幽怨。
“你这么多少都点忘恩负义了。”
吴忠贤不由地打趣道,就算是他跟牧清歌之间存在隔阂,但挽救五毒门与危难之际,这其中的确有他吴忠贤一份功劳。
“我不管。”
牧清歌蛮不讲理出口反驳,她知道自己不站理,随即便话锋一转,说道:“如今五毒门风雨飘摇,你最晚也要等到我将内患解决掉了才行。”
“你误会我了。”
吴忠贤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此时他有些词穷,面对牧清歌这样小女人般蛮横不讲理地态度,他还真拿对方没什么办法。
毕竟他们二人‘交换意见’后,就算是做不到像是面对皇后娘娘和海棠那般,但或多或少都会影响到吴忠贤。
他护短的性格又不是一天两天得了,打情骂俏是一回事,管鲍之交又是另一回事。
吴忠贤为人准则从来都是一旦走肾那就负责到底,哪怕是和牧清歌这样,其中掺杂着利益成分也不例外。
起码在这一点上,吴忠贤做到了一视同仁
“说来听听。”
之前所说的话,牧清歌刚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这话怎么听,都有些像是撒娇般语气,脸上有浮现出几多红晕。
我刚刚这是怎么了?
牧清歌稍稍撇过头不敢在直视吴忠贤,她现在脑子里很乱,连她自己都说不清。
仿佛有某种东西在心底中悄无声息般酝酿着,可能现在还弱小到无法察觉,却终有一天会长成不得不让牧清歌为之动容的存在。
这对牧清歌来说是前所未有的感觉。
那是在某一时刻中,总有一种微妙的东西触动了心灵深处。
“想必你也清楚我真实身份,不光是仙师弟子,更是大秦朝廷江湖大司长兼岷山巡抚使。”
吴忠贤暗中松了口气,他见牧清歌不在纠结,终于能听进他说的话,接着开口解释道:“既然你我已经坦诚相待,那我也没必要在隐瞒你了。”
“我此次前来岷山主要目地,是为大秦前来捉拿朝中乱党!”
“谁和你这个混蛋坦诚相待了!”牧清歌红着脸啐了口吴忠贤。
“你?我...”吴忠贤顿时语塞,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吧
“牧门主你可不能睁眼说瞎话。”吴忠贤有些无奈地看向牧清歌。
他目光里仿佛是在说,怎么你比我还要拔枪无情?!
这女人怎么说变就变,尤其是前后之间差距这么大
“你的意思是说,之前与我五毒门接触的那些人就是朝中乱党?”
牧清歌抬起素手揉着额角,借此来掩饰自己神情中的尴尬。
什么叫睁眼说瞎话?!这种事姑奶奶还能不认账?!
尤其是在看到吴忠贤目光中那略带疑惑的眼神时,更是羞涩无法自拔
“正是,那些人借着五毒门内乱企图蛊惑你加入这场乱局中。”吴忠贤缓缓说道。
“按照你意思,姑...还有感谢你不成?!”
牧清歌闻言顿时一没忍住险些将自己心中话说出来
“你倒不必如此客气,如今你已经是我吴忠贤的人,谈何谢不谢的。”吴忠贤笑着说道。
“你要不要脸?”牧清歌不悦地说道。
“哦?莫非在下之前那些真诚还未打动牧门主?”吴忠贤嘴角微微挑起,思考片刻后说道:“若是如此,我只好在和门主多些深入交流一番了。”
牧清歌闻言顿时气结,被吴忠贤这么一说,脑海中顿时浮出一幅幅方才时的画面,随即便抄起桌子上的书卷向台下吴忠贤砸了过去!
“好好听我接下来的话。”吴忠贤一边躲着从高台飞过来的书卷,一边笑着说道:“若按照我的猜测,那伙人一开始的目地就不在五毒门。”
“你是何意?”
牧清歌闻言也停下来手中动作,重新坐回座位。
“他们的目标一直都是天工城。”
吴忠贤目光低沉,神情不见嬉闹,严肃地说道:“他们来找你,只是因为你五毒门和天工城之间有盟约。”
日头缓缓落下西山,宗门中渐渐点亮起烛灯,昏暗的夜幕即将降临。
大殿之内的牧清歌在听过吴忠贤的解释后,在心中逐渐看清楚了整件事情的原貌,弄明白前因后果后她难免心有余悸。
只差一步,她就将五毒门推入了无底深渊!
“既然如此,那你就过几日下山吧。”牧清歌暗叹一声后,想了想有补充一句:“那些人手段非凡,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莫要掉以轻心,知道吗?”
“嗯。”吴忠贤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接着又面带笑意地说道:“那你还有没有要跟我说得了?”
“滚滚滚!我看见你就心烦!”牧清歌一脸嫌弃地说道。
“唉,好吧。”吴忠贤装出一副可惜的深浅,转身向门外走去。
牧清歌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最终还是在吴忠贤踏出门外之时,开口说道:
“你...你要平安归来。”
吴忠贤嘴角顿时翘起,转身便重新回到大殿,并且缓缓走上高台。
牧清歌顿时一愣,这混蛋怎么又回来了?随即脸上不悦开口说道:“你还有何事?”八壹中文
“门主,你看着天色也不早了。”
“那又怎么了?”
“门主,你该侍寝了。”
“你...别过来...可早上才...呜呜呜!”
一夜无言,只听得大殿之中戏水声不绝。
532:先秦遗族
淅淅沥沥的雨点,落在街道四周,伴着雨点时不时闪过一道雷声响起,那些来回往复在大街上的路人,三三两两站在客栈商铺屋檐下避雨,这条巷子是外地商队赶赴天工城集市的必经之路,故而人数几极多。
吴忠贤怀中抱着白狐狸无精打采地坐在店铺门口,时不时伸手挑逗几下怀中白狐,望着街道上下个不停的雨,说了句:“三日雨不止,蚯蚓上我堂。湿菌生枯篱,润气醭素裳。”
惊蛰时机一过,紧接着就是连绵不绝的梅雨雨季,开始岷山地区的春寒变更,时而哗哗啦啦,时而淅淅沥沥,天潮潮地湿湿,甚是恼人。
白狐懒洋洋地躺在吴忠贤的怀中,抖了抖耳朵,许是厌烦街上潮湿水汽,卷起毛茸茸地小尾巴压在身下,将全身缩成一团。
并且用着粉扑扑地肉垫用力地蹬了一下吴忠贤不安分的手,在配合上细长地媚眼漂了后者一眼,仿佛是在嫌弃吴忠贤将她带到湿漉漉的天工城一般。
“卑职早在京城时就听说司长文采斐然,犹如诗仙转世,今日得见传说确实不虚。”
多日不见的梅十三,缓缓从店铺中来到吴忠贤身旁,将手中的厚毯披在后者身上。
绣娘们在接到吴忠贤命令后就一直潜伏在天工城之中,时刻收集着相关的情报,这家店铺就是她们用来隐匿寻常活动,交接情报的中转站。www.八壹zw.??
“姐姐这几日在此可有什么收获吗?”
吴忠贤从椅子起身,顺手将怀中白狐递给梅十三,伸了伸懒腰,目光望向街道行人匆匆地景象说道:“能在如此混乱的岷山中,还能见到百姓安居的景象实属不易,看来那位城主势必简单啊。”
“回禀司长,在这几日密谍司的探查中尚未寻觅到陈留王残部的踪迹,但却收集到不少关于天工城的信息。”
梅十三望见白狐毛茸茸地娇小可爱的样子,一时间没忍住便伸手挑逗了几下白狐毛茸茸地小耳朵。
这顿时惹恼了酣睡地白狐,伸出两只小巧可爱地爪子,用那对粉扑扑地肉垫不断地蹭着梅十三地胸前,仿佛是在抗议自己所受到的不公对待。
梅十三感受着来自小狐狸地抗议,两朵红晕浮上脸颊,可她总不能跟着狐狸计较这些吧,只能正了正神情解释汇报道:“据密谍司所传回的消息所知,这座天工城所创建的时间并没有多久,也就在大秦先帝时期建立起来的,而覆盖的势力范围中以稀有矿藏闻名。”
“所出产的武器兵甲更是品质上佳,我们在随后探查中发现,天工城所使用的铸造手段与大秦现在流行的铸造法,差别很大。”
“卑职认为,天工城的铸造手段不像是传承自大秦。”梅十三目光看向吴忠贤,语气低沉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天工城长君,很有可能就是先秦时期其余六国的遗族后裔?”
吴忠贤皱起眉头,他自然是听出来梅十三话中含义,后者也同样猜到了这种可能性,但却苦于手中没有确切地证据,只能如实禀报。
任何组织的密谍所提交情报时,最重要也是最根本的一点,就是要保证所传出的情报准确性,其中不能掺杂任何个人的猜测。
古代传递情报的效率极其低效,并且还会受到外界以及各个环节参与者的影响,如同盲人摸象一般,很有可能因为一点细小的偏差,最终却错出千里之外。
“天工城情报防守严密,并且每日进出人口众多,卑职无能,目前没有刺探出有价值的情报,不过...”梅十三一脸愧疚地看向吴忠贤。
“这不怪你们,此次任务时间仓促,换作任何人来也未必会有结果。”吴忠贤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姐姐,你心中若是有什么猜测但说无妨。”
其实吴忠贤也没抱太多希望,本来密谍司在岷山之中就没有什么情报网络,而且在加上此次任务是吴忠贤临时起意,之前密谍司的主要人员此时都聚集在铸剑炉那里,难以在抽出人手前来。
实在不是她们不努力,主要还是吴忠贤所给她们的时间太短了。
“这个消息是来自铸剑炉那里的情报人员传递的,根据常年与天工城打交道的商团中说,天工城长君原本姓卫。”
梅十三目光中像是流动的银河般光彩熠熠。
林珊珊他老爸姓卫
“大秦之中卫姓属于生僻,再结合之前的种种应该能查些什么来。”
吴忠贤看了一眼梅十三等待着后者开口,他知道既然梅十三敢将这些说出来,肯定早就探查好了。
“的确如司长所言。”梅十三点了点头,语气低沉地说道:“卫姓最早出处是在先秦时期,此为卫国皇室后裔的姓氏。”
“果然不出所料...”吴忠贤先是点了点头,接着看向梅十三问道:“还有其他的信息吗?”
这条消息与之前所得出的结果可以相互验证,可在一开始梅十三并没有直截了当地告知他,其中肯定还有秘辛。
“据《始帝百记》中所记载,卫氏,周王侧室也。”梅十三缓缓道出实情。
“没想到这位长君背景如此久远。”吴忠贤闻言不由地感慨一声。
怪不得梅十三拐着弯暗示呢...吴忠贤在心中暗道一声。
在大秦之中,若说有那件事最为隐晦忌惮,莫不是在比先秦时期还要久远的周王室分封天下的时候了。
赖非夷狄昌炽之时,又无尧、汤水旱之变,故天下无事,过于百年,再到周之兴也以姜原及大任,而幽王之禽也淫于褒姒。
先秦六国皆出自于周天子玉冕之下,可最后确实大秦笑道了最后。
这件事在大秦之中无疑是不可言说的。
所以天工城长君最后更名改姓,改为姓林。
“你的意思是,天工城与先秦六国遗族有很深的来往?”
吴忠贤轻叹一声,这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不止于此,卫氏在当初是六国贵族中最为显赫的,仅次于周王室血脉之下。”梅十三皱起眉头。
533:十日之期
“这些事情陛下她知道吗?”吴忠贤转身问道。
若是赢在得知先秦遗族与陈留王残部搅合在一起,估计得是彻夜无眠吧。
若是更加大胆的猜想,很有可能陈留王那次反叛中就有这些遗族后裔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