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仙儿答曰:“朝鲜方向来的六百里加急,兵部已经拆看了,然后便催着非要立即呈送到您的面前。”
朱祁钰好奇地取过军报,从头读了一遍,然后对林仙儿笑道:“没什么,天塌不了,你先回去吧,替我盯着点,看后续有什么新的军报过来。”
林仙儿当真的听了,略歇了歇,便回长乐宫守着去了。
如今朱祁钰心里,将十五名妃子,按感情亲疏,分成了上中下三层。有些骂人的话,不愿意当着中下层的妃子们讲。
待仙儿走远,朱祁钰才骂道:“三万辽东军全都投降朝鲜了,首阳大君干得好,这些浪费我宝贵粮食的废物们,让他替我好好养着吧。
最好是替我养一辈子,反正我是不会往回要了。”
林香玉担忧地问道:“夫君别光图自己痛快啊,这明军打了大败仗,朝鲜那边岂不是更猖狂了?”
朱祁钰笑道:“老子说过,将欲取之,必姑与之。懒得理他们,先让他们得瑟一下吧。
我只要把朝鲜的精兵都吸引在边境跟明军对峙就够了。
你以为只能他们偷袭明军?
等日本出动十万大军,白衣渡海、突然背刺的时候,我让他们好好了解了解人世间的险恶。”
林香玉笑道:“看来咱们荒诞不经的景泰皇帝又要开始坑人了。”
“哼,这仗要是没打,咱还不知道,朝鲜竟然偷偷摸摸地打造了一支五万人组成的重步兵。
这明显就是在觊觎女真各部的领地啊。
哎,我的天呐,到处都是擦不完的屁股。现在的朝鲜咸镜道,基本都是元的领土。再往前属于辽和金。
结果元末明初,被朝鲜抓住机会全给占了。
最终咱们的太宗皇帝啊,给来了一句:朝鲜之地,亦朕度内,朕何争焉。
轻飘飘一句话,咸镜道就送给朝鲜了。”
“啧啧啧,连太宗都给夫君挖坑啊,那您这个朱守门儿可是实至名归了,为了看住大明的家业真是操碎了心。”
浅雪问道:“要切断和朝鲜的贸易吗?”
朱祁钰摇摇头:“仗照打,生意照做。咱们切断和日本的贸易,保留和朝鲜的贸易。
最终逼着日本去进攻朝鲜。只要日本的大军在朝鲜一登陆,咱这千古帝业就算成了。”
“日本人能上钩吗?”
“呵呵,你们是不知道,日本人在战术上或许还有些可圈可点之处,但在战略上却极为短视。
所以我们可能在战争中要付出不小代价,但最终的胜利却必将属于我们。
算了,不说他们了,过一阵子,我派登州水师千余艘战船,载着五万山东备倭军,直接去登陆仁川、围攻汉城。
登州水师的战船一路向东,正对着就是汉城。”
第二天,辽东军之败就出现在了报纸上。
朱祁钰懒得为他们遮掩,而且也没有召集朝会,就当这事没有发生一般。
五月初五,殿试选在了青云台前的广场上,朱祁钰亲临现场监考。
时至中午,孔公恂才出现在了考场上。
面对这姗姗来迟的考生,其余考生齐刷刷地望了过去。
王文来到皇帝近前请示,朱祁钰摆摆手:“因为母亲病重,宁肯不要功名,也要赶回去探望,这是至孝,让他继续考试吧,为他延长两个时辰的考试时间。”
于是考试正常进行。
在这山水如画的甘泉宫里考试,对考生们倒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好在后面一切顺利,再无插曲。
五月十五,内阁会同礼部、吏部完成阅卷,将草拟的名次,以及试卷呈送御前。
青云阁中,朱祁钰皱着眉头,盯着榜单看了半天,才向何宜问道:“这个,孙贤状元、徐溥榜眼、徐探?这都是谁定的?”
何宜笑道:“这只是内阁、吏部、礼部的共同建议,一甲进士最终还是要由圣上决定的。
不过按照惯例,天子一般都不会做什么更改的。”
朱祁钰摇了摇头:“这个名单我不认可。”
何宜回道:“本来按照文章来看,众人都推选丘为状元。但是丘样貌丑陋,所以便将其移到了二甲第一名。”
“以貌取人?我同意了吗,是谁准许他们擅作主张的?”
何宜见皇帝大为不悦,便不敢再往下接话了。
“先放这里吧,等半个月时间,我将考卷一一看过,然后重定名次。
虽说我尊重大臣们的努力,但他们也不能瞎排啊,一个个的,怎么比我还任性呢。
还是说说东北的战事吧,可有进展?”
何宜回道:“两万京军正在宣州与朝鲜的三万精锐重步兵加部分水师苦战,朝鲜军队占据地利,还有人数优势,我军损失惨重,士气低落,恐怕一时难以取胜。
但是咸镜道方向,女真各部集结了一万人,李澄玉有两万多人,再加上江渊和方瑛的一万骑兵,倒颇占优势。
朝鲜一共五万精锐重步兵,三万在宣州,一万在进攻咸镜道,还有一万,却在李澄玉手里。
所以朝鲜的精锐,全都集中在了北方边境。
此时不论是我军从登州渡海直击汉城,还是日本渡海偷袭釜山,朝鲜都会崩溃的。”
第611章 皇帝偷闲陪子游玩 新科俊杰拒绝
朱祁钰点点头,一石三鸟的大棋局已经布好,最大的难题就是怎么引诱日本上钩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朱祁钰都在埋头阅卷,又将进士的名次重排了一遍。整体上尊重了内阁、吏部、礼部的评卷结果,局部做了一些调整。
一甲的结果完全被推翻了,还有刘球之子刘,以及叶淇,都被移到了榜末。
这届进士里的名人不多,叶淇是为数不多的名臣。只不过名是恶名而已,这家伙做户部尚书时,废除了开中法,变为折色法。
按朱祁钰自己编排,若明亡的责任共一石,叶淇至少要独得八升。
另外这届进士里还有两位孔子的五十八代孙,一个孔公恂,一个孔镛。
转眼来到六月初一。
早上醒来,朱祁钰向左右爱妃问道:“咱家小磕头虫呢,今天给他放天假吧,让他好好玩一玩吧。”
林香玉笑道:“你家徐世子天天都在放假,何宜跟徐婉啥也不干,整天领着三个娃娃四处溜达着放羊。”
朱祁钰好奇地问道:“徐世子是谁?”
朱祁钰哪里会作诗,但又不肯在儿子、儿媳面前露怯,只得在原地憋了半天,才梗着脖子朗诵道:
“大明湖,明湖大,大明湖里有荷,荷上面有蛤蟆,一戳一蹦达。”
最开心的是朱文芳,自己父皇、母妃、师父、师娘一起专门陪着自己出来玩,还是比较少见的。
“那我姓什么?”
“这次的进士中,有好几个当朝重臣的儿子,还有曲阜孔家两人,有些考生也在质疑评卷的公正性。”
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这些考卷我都仔细研究过了,耿裕是有真材实学的,他又只有二十五岁,我决定留在身边培养培养。
徐婉瞪了何宜一眼,方才回道:“圣上作的诗很好啊,生动形象,充满童趣,非有赤子之心不能有此妙想。
林香玉笑盈盈地答道:“徐文芳啊。”
朱文芳摇着朱祁钰衣角纠缠道:“爹爹,您作首诗应应景吧。”
聊到何时放榜,曹泰忽然对徐观、谢省说道:“待放榜之后,也算光宗耀祖,对家里有个交待了。
朱祁钰笑道:“恰恰相反,我钦点了耿九畴的儿子耿裕为榜眼,何文渊的儿子何乔新也在二甲之列。
景泰皇帝陛下结结实实挨了顿捉弄,徐婉和朱文芳这娘俩终于被逗得高兴了。
凝香在一旁纠正道:“不对,把夫君名字倒过来念就可以了:钰祁朱。”
朱祁钰带着五个小爱妃,何宜带着徐婉,再加上朱文芳、徐晴、何静,一行人说说笑笑。
凝香笑道:“我们今天带着几个娃去爬万寿山吧,然后游昆明湖,您再不多露露脸,这儿子真变成徐文芳了。”
中午见过,一行人已经下山,坐上楼船驶入了昆明湖。
“大差不差吧,我确实是改了一些名次,但说全部推翻就有些过了。”
师娘的实在好徒儿果然追问道:“爹爹,爹爹,蛤蟆是怎么叫的啊?”
他天天跟在徐晴屁股后面,端茶倒水、卖萌陪笑,令人不忍直视。”
好在景泰皇帝陛下的碧玉床够大够结实,才没有被折腾塌。
“他们之间流传,本来吏部已经将名次定了,但皇爷对排名不满,又亲自阅卷,将排名全部推翻了。”
朱祁钰问道:“他们都说些什么?”
林香玉、浅雪、素汐、玲珑四位爱妃闻言,连忙捂着脸转过了身去。
裴当、阮竹两人早就备好了食材、炭火,一行人在楼船顶部的平台上吃起了露天烧烤。
朱祁钰只得梗着脖子继续答道:“呱呱,呱呱,呱呱呱……”
“师父师父,您评评爹爹做的诗如何?”
何宜忍着笑,半晌没敢说话,只得转头去向徐婉求救。
其他人都在一旁玩闹,只有裴当、黄七这对忠仆一左一右陪在朱祁钰身边干着脏活儿累活儿。
“行吧,行吧,那就都去。野餐吧,寡人玉骑猪亲自给们烧烤。”
然后我就回家去,纵情山水、诗词自娱了。”
朱祁钰闻言都急眼了:“我好好的娃,怎么就姓徐了呢?”
“不姓徐姓什么,夫君您老人家二十二岁的时候方才拜倒在绝色佳人的石榴裙下,您儿子可比您出息多了,才四岁,他就已经跪下了。
朱文芳倒还颇具童真,竟然认为自己父皇作得诗有些朗朗上口,于是转头向何宜问道:
五个小女人闻言,一起在床上蹦跳欢呼起来。
朱祁钰自己都被凝香这个恋爱脑小迷妹看得不好意思了。
爬到万寿山顶,登高台,众人远望昆明湖,三千亩荷开的正好,绿叶红、美不胜收。
这条小巷中两排都是大大小小的清静茶楼,由于靠近接天楼,二手消息流通极快。
三人都是安贫乐道之人,吃不起接天楼,便躲在小巷里喝茶。
朱文芳回道:“蛤蟆被戳之后,肯定是一边蹦达一边叫唤啦。”
与此同时,鸣玉坊帽儿胡同旁边的一条小巷之中,新科进士曹泰、徐观、谢省三人正聚在一间小小的茶馆之中,悠哉悠哉地喝着茶。
只有凝香还一边抱着朱文芳,一边满脸崇拜地望着朱祁钰。
林香玉笑道:“您姓玉吧,玉祁钰。”
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徐婉继续问道:“你问问圣上,蛤蟆是怎么叫的?”
平日里仙气飘飘的灵玉道君,此时一身的烟熏火燎,卖力地烤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