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风云:大明第一荒唐皇帝 第15节

  朱祁钰闻言,故作深思状,一时并不言语。

  陈镒见这件事情有戏,连忙轻声提醒道:“殿下,殿下,事不宜迟,请早作决断。”

  朱祁钰闻言,回过神来,目光复杂得朝马顺望了一眼。

第28章 群臣将马顺殴死 王赐百官井水

  马顺作为王振亲信,本来就惴惴不安,生怕被牵连。

  此时朝会之上群臣弹劾,监国沉默不语,令马顺心中更是七上八下。

  人在要溺水时,总是要拼死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

  所以当朱祁钰看向马顺的时候,马顺就理解成了朱祁钰想让自己制止群臣。于是马顺出班奏道:

  “启禀殿下,王无凭无据,便欲构陷微臣。殿下贤明,不受佞臣蛊惑,王便高声喧哗,扰乱朝会,意欲胁迫殿下。

  微臣以为,应该驱逐王,以维护朝会秩序,请殿下明鉴。”

  朱祁钰闻言,立时便向后靠在椅背上,一脸同情地看着马顺。

  马顺还没领悟过来,为何监国会有这样的动作表情,王就已经扑了上来,对着马顺拳打脚踢起来。

  王一个人当然是打不过马顺的,但是一众科道言官紧跟着就加入了进来。

  本来就是双拳难敌四手,再加上马顺本就心虚,不敢认真地向文官凶狠还击,只能是奋力左冲右突,硬生生从这帮言官的围堵下杀了出来。

  可惜马顺还来不及松口气,其他文臣也加入了进来。本来就是群情激奋,再加上法不责众的心理,以及文武百官内心对王的普遍轻视,导致现场有数百名官员加入了对马顺的围殴。

  也就陈循、王直、于谦等少数重臣顾忌身份,还能保持冷静,没有亲自下场。

  金英、兴安等内监,及其他锦衣卫,见此场面,早已吓得六神无主。

  金英转头向兴安悄声吩咐道:“快,速回宫去禀明太后。”

  兴安闻言,如蒙大赦,转头就要往内宫跑。

  不料才跑几步,就听朱祁钰高声喝道:“兴安回来,你干什么去?”

  兴安只得回身奏道:“臣去禀明太后……”

  不等兴安说完,朱祁钰便打断道:“谁许你乱跑的,些许小事,也值得去烦扰太后。这是朝会,没有寡人的允许,任何人不许擅自离开。”

  说罢,朱祁钰又转头吩咐刘昌:“再有擅自离开者,直接擒拿。”

  兴安无奈,只得告了罪,又站回到金英身边。

  广场上的围殴还在继续,马顺在数百人的围追堵截中已经渐渐体力不支,又坚持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被打倒在地。

  然后群臣便一拥而上,拳脚并用,不多时,马顺就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朱祁钰笑盈盈得看着眼前的众人,心中却感慨万千:眼前正在发生的,可是空前绝后的大场面啊,真真的是恭逢盛事,荣幸之至。

  以朱祁钰有限的知识想来,古往今来,也就楚国那帮脑瘫的乱箭射杀吴起,能与今天的场景相媲美。

  能亲眼见证如此盛事,当浮一大白。

  想到这里朱祁钰才想起来自己带了酒,于是便赶忙从衣袋中取出皮囊壶,将壶中美酒狠狠灌了三大口。

  陈循、王直、胡等众臣见朱祁钰是这样的反应,心中都连连称奇。只有于谦,看着朱祁钰的表现,咯噔一下,心就沉了下去。

  在场这些大臣里,只有于谦和朱祁钰接触最多,也最了解这位监国亲王:这是要大开杀戒前奏,而且王看上去心意已决。

  想到这里,于谦赶忙对旁边几位重臣说道:“大事不妙,大家还是一起上前制止吧。”

  胡闻言,抱怨道:“场面乱成这样,怎么制止。我们上前,弄不好反被误伤,还是静观其妙吧。”

  于谦见胡等人还心存侥幸,想看朱祁钰的笑话,只得无奈地摇摇头,退在一旁,不再言语。

  片刻之后,也不用人劝,众臣自然而然停了下来。待人群散开,只见马顺早已经一动不动,显然是不活了。

  哪知众臣还不解气,又涌到朱祁钰跟前,要求将王振的另外两名亲信毛贵、王长随交出来。

  朱祁钰只是冷冷地看着众人,笑而不语。

  这时金英自作主张,将毛贵与王长随一脚一个,踢了出来。

  毛贵与王长随吓得魂飞魄散,眼看就要被拖入人群。

  朱祁钰见金英自作主张,再度忽视自己的存在,顿时大怒,厉声喝道:“放肆!刘昌,救下两人,制止乱党。”

  刘昌应了一声,分出八十名亲卫,救下毛贵、王长随二人,并将一众大臣隔离开。

  毛贵、王长随死里逃生,忙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痛哭,对朱祁钰感激不尽。

  而被制止的群臣更加愤怒,竟一起向朱祁钰面前涌来。

  一百二十名亲卫,应对起来,也是非常吃力。

  朱祁钰不慌不忙,又对刘昌吩咐道:“去午门外向赵传监国令旨:有乱党谋逆,意图戕害监国亲王,着王府亲卫即刻入奉天门护驾。”

  刘昌立时派出十人,避开人群,前去传达了命令。

  不多时,赵便率领一千亲卫,进入奉天门。

  赵命亲卫分成十队,先冲进去将人群隔离成数个部分,然后每两名亲卫控制一名大臣。

  大臣们哪里是王府亲卫的对手,此时又失去了人数优势,不多时局面便被控制了下来。

  朱祁钰也不着急说话,又从衣袋之中掏出一包酱牛肉,悠哉悠哉地吃一口肉,喝一口酒,仿佛现场发生的事情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群臣冷静下来,终于开始知道后怕了。又见整个广场上集中了如此多的兵士,便逐渐心慌起来。

  最没定力的一些大臣,便率先下跪,向朱祁钰请罪了。

  朱祁钰也不说话,直到所有参与围殴的大臣都想明白,通通跪在地上的时候,朱祁钰才对成敬笑道:

  “成先生,我听说文华殿那边有口井,那井水清甜甘洌,好像有什么说法,是玉泉山的水天下第一,这口井的水天下第二。寡人从小也没怎么在宫里住过,不知道说得对是不对。”

  成敬忙回道:“启禀殿下,此井名大庖井,位于文华殿旁边的传心殿,确有‘玉泉第一,大庖井第二’的说法。”

  朱祁钰闻言笑道:“有这井就好,赵,派两百亲卫,跟着成先生去井边打水。然后给每个闹事的大臣头上赐井水一盆,让他们好好清醒清醒。”

第29章 文臣气焰不可长 监国执意杀主犯

  赵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立即指挥亲卫去打水。

  而大臣们闻言,则再度喧哗起来。朱祁钰置若罔闻,反而还向众臣笑道:“你们还是赶紧领旨谢恩吧。”

  大臣闻言,心里都骂开了:我们疯了吗,还领旨谢恩。大冷天的被一盆井水浇头上,这还能有好吗?

  成敬的心里也苦坏了,干上一票这么得罪人的事情,以后一帮文武大臣不得恨毒了自己啊。

  不过该来的也都逃不过,大庖井离得也不远,很快一盆盆清凉甘甜的井水,便赐到了大臣们头上。

  此时已是秋天,大臣们先被清凉的井水浇得浑身湿透,然后再被萧瑟的秋风一吹,那真是苦不堪言。

  朱祁钰也不说话,就这样自顾自地在那里喝酒。

  胡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若再这样继续下去,一大半的文臣都得被冻出病来,于是便近前奏道:“殿下,百官也是深恶王振,群情激奋。还请殿下稍加体谅,先让他们回去换身衣服,不然都冻病了,朝廷不就瘫痪了。”

  朱祁钰一脸惊诧地问道:“你让寡人稍加体谅?我的老尚书,您老眼昏了吗?刚才他们要戕害亲王,您老人家看不到?”

  胡反驳道:“殿下明鉴,他们并没有要戕害亲王,只是一时激动,没控制住情绪。”

  朱祁钰闻言,冷笑出声:“他们没有要戕害亲王?那他们一窝蜂地朝寡人冲过来,是为了做什么?

  老尚书您千万别告诉我,他们是因为没吃早饭,所以要抢寡人手中的酱牛肉?”

  胡被朱祁钰噎得无言以对,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大臣绝不会疯狂到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戕害亲王。但是朱祁钰就是抓住了群臣的把柄,非要把戕害亲王的帽子给大臣们扣上。

  大臣们若是不给朱祁钰足够的好处,今天之事是明显是无法善了了。

  不等胡继续说话,朱祁钰又问道:“老尚书管着礼部这么多年,小王请教请教,敢问那马顺现居何职,官位几品,还请老尚书不吝赐教。”

  胡硬着头皮回道:“马顺是都指挥同知,从二品武官。”

  朱祁钰闻言笑道:“哦,多谢老尚书赐教。那寡人还想知道,不经审判,直接当众杀害从二品武官,是个什么罪名,该受何种处罚。

  大理寺卿在吗,不知道可愿教一教寡人?”

  大理寺卿俞士悦只得硬着头皮站了出来,一脸无奈地回道:“杀人偿命,罪当判死。”

  朱祁钰闻言反驳道:“罪名不应该这么轻吧,马顺死前,是在作为锦衣卫主官,履行保护寡人这位监国亲王的职责。

  乱党此时打死他,是在击杀亲王护卫,以便进一步戕害监国亲王,如果这都不算谋逆,那还有什么罪行算是谋逆。

  刚刚谁是杀死马顺的主犯,谁是杀死马顺的从犯,都主动站出来认罪吧。”

  胡闻言,劝谏道:“殿下,法不则众,这么多大臣都有参与,您总不能全部把他们抄家灭门吧。如今国事艰危,还请殿下以大局为重。”

  朱祁钰闻言,立即就坡下驴,对胡笑道:“老尚书所说,真老成谋国之言也。这么多人,若全杀了,确实朝廷就瘫痪了。可不能这样做,寡人一定要以大局为重。”

  一帮重臣听了,刚要高呼殿下英明,就听朱祁钰补充道:“那就十家抵一命吧。寡人将打死马顺的十名主犯以谋逆罪抄家灭门。

  剩余的从犯,罚俸一年,记大过一次,三年不得升迁。

  现在请十名主犯自己站出来吧。寡人希望你们识趣一些,主动站出来认罪,若是非要逼我用刑,到时候就不大体面了。”

  朱祁钰话一说完,下面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有资格上朝的大臣,哪个都不是笨蛋,就冲朱祁钰带着这么多亲卫来上朝,便明摆着是铁了心要杀人立威的。

  只是对王根深蒂固的轻视心理,让大臣们丧失了理智,终于被抓住了把柄。

  这时候大臣们已经都不敢再冲过去,朝朱祁钰喧哗了。

  朱祁钰一边等着大臣站出来自首,一边吩咐刘昌布置刑场。

  刑场倒很容易布置:刑具好找,行刑也很方便。

  因为朱祁钰选择了嘉靖皇帝最常用的手段:廷杖。

  嘉靖本是朱祁钰的后辈,如今却成了朱祁钰的师傅。

  朱祁钰做事的原则很简单:遇事不决学嘉靖。

  作为藩王,想要入继大统,不学会使用廷杖,那是肯定不会成功的。

  人最怕的就是自作聪明,嘉靖早已实践出了真知,朱祁钰现在只要老老实实跟着学就行了。

  在朱祁钰与一帮文武大臣僵持了小半个时辰之后,王还是率先站了出来,承认自己是打死马顺的主犯。

  王肯主动站出来,也是因为他第一个先动的手,无论如何是跑不掉的。如今一众大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事情再没个了解,只会让更多的人死伤。

  所以还不如主动站出来,起码死得体面,能留下一世英名。

  朱祁钰见有了第一个,便笑道:“好,还差九个。赵,去,再给每位大人赐一盆井水,帮他们好好清醒清醒,也好早点想清楚谁是主犯。”

  朱祁钰又转向俞士悦:“一会待主犯全部认罪,请大理寺会同刑部、都察院,现场录取口供,现场定罪。

  寡人当场批复,把流程走完,然后当场行刑。”

  说罢,朱祁钰便靠在椅子上,闭目不言。只是交待亲卫每隔半个时辰,赐大臣井水一盆,直到十名主犯全部认罪。

  整个对峙过程一直持续到午后,最终还是由以王为首的十名科道言官抗下了所有。

  既是主动认罪,三司会审的过程就比较简单了。不多时,便录好了口供,接下来便是定罪。

  就在朱祁钰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时候,俞士悦捧着一卷文书近前奏道:“启禀殿下,口供已经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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