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
一道独臂身影却是鬼魅般进入,忙是咳嗦几声。
冯安世自是知道独臂神尼担忧自己的安危,主要冯安世昨天没带她回京是因为担心茂陵出事,却不曾想出了这么大乱子。
还好。
一切都已经解决了。
忙是对宝姑娘笑道:
“宝姐姐,快给干娘磕头!”
说着,冯安世又为独臂神尼介绍:
“干娘,这便是我的宝姐姐,也是我最最最最最最爱的心尖尖!”
宝姑娘俏脸‘唰’的就红了。
没想到冯安世居然这么介绍她,但她还是很机灵的,忙恭敬跪地给独臂神尼磕头:
“秦宝宝见过干娘……”
一看宝姑娘这般乖巧模样,独臂神尼的火气已经消了三分,笑着摸了摸宝姑娘的头道:
“好闺女,快起来。昨晚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若不是你,安世第一下便要吃大亏。你跟干娘第一次见面,干娘也没甚好东西送你,这手串,便当干娘给你的见面礼吧。”
独臂神尼说着,直接摘下她手腕上一串明显价值不菲的手串戴在了宝姑娘手腕上。
“干娘,这……”
宝姑娘自是识货的,顿时被吓坏了,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冯安世笑着拍了拍她的小腰道:
“宝姐姐,干娘给的东西,你便尽管收下!以后,我们要好好伺候干娘,给干娘养老送终!”
宝姑娘顿时更加郑重,忙是又深深跪倒在地给独臂神尼磕头:
“干娘,以后宝丫头会尽心竭力伺候您的!”
虽然宝姑娘说的看似没有什么力道,独臂神尼的眼睛却瞬间便是红了。
她自是感觉到宝姑娘这话里面的分量。
特别是宝姑娘是孤儿。
这让她不自禁便想起了她的小时候……
忙是用力拉起宝姑娘笑道:
“这丫头,真是讨人喜欢。那些糖水也是你酿的吧?干娘喜欢的紧哩。以后,安世这臭小子若敢欺负你,你尽管来找干娘,干娘给你做主!”
“干娘……”
她们还要再说些什么,外面已经传来王星的禀报,陈运海到了。
冯安世笑道:
“你们娘俩想唠出去唠,我先忙会公务。”
“哼!”
“宝丫头,咱们不理他,咱们去聊咱们的。”
独臂神尼拉着宝姑娘便走。
饶是宝姑娘舍不得离开冯安世,一步三回头,可很快便被独臂神尼拉走。
看着她们离去,冯安世嘴角止不住掀起一抹高高弧度。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宝姑娘能这么讨独臂神尼的喜欢,冯安世也就放心了!
倘若他日他冯安世真出了什么意外,宝姑娘就不必无依无靠,终究有活下去的勇气。
当然。
只希望这种事情永远不要发生!
“冯大人,不是老夫不愿意支持你的工作,是老夫着实家贫,你便是把老夫卖了,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哇……”
很快。
陈运海便来到了大帐里,却是进门便对冯安世倒苦水,一副可怜至极模样。
冯安世不由笑出声来,直接递给陈运海一张纸道:
“陈大人,昨日七公主给您的,是您明面上要交的赎罪银,只是一部分而已。您真正要交的,是这张纸上的数字!”
“二百,二百五十万两?”
陈运海看清纸上的数字陡然目呲欲裂,不可思议的盯着冯安世大叫道:
“姓冯的,你这败家子,你是想杀猪吗?”
“杀猪都没有你这般狠的哇!本官就只有五十万两银子,多一分也没有了!你若不爽,直接杀了本官祭旗便是!”
他说完直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都不再看冯安世一眼,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模样,躺平了。
第200章 他们只是下狱,你慌个什么?
“陈大人,您这让本官也很为难那。除非……”
“除非什么?”
陈运海陡然来了精神,忙是瞪大眼睛看向冯安世。
冯安世叹息道:
“陈大人,您是我大乾元老,又与我父亲同殿为臣这么多年,若不用为难您,安世自不愿为难您。但陈大人您想来也明白,我冯安世可以想办法不为难您,可,这个数字却是死的。”
“冯大人,你什么意思?”
陈运海人老成精,自是听明白冯安世言下的深意,忙是谨慎却又希冀的看向冯安世。
“陈伯父,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安世也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见火候差不多了,冯安世叹息一声:
“陈伯父,现在这行情,皇爷也缺银子那。您执掌工部这么多年,对工部内必然是极为了解的。但这个名额却不能多。咱们毕竟还是要以大局为重嘛。小侄只能给您两个。”
“……”
陈运海顿时死死瞪大了眼睛:
“冯贤侄,你,你是说……这银子,怎样都要摊到我工部头上?”
“陈伯父,我可没说。”
冯安世忙摇头:
“但陈伯父您若真有这般能力,多出来的余钱,我冯安世可用项上人头跟您保证,至少会把六成分给您。且,保证给您的银子干干净净!”
“这……”
陈运海一双老眼顿时要瞪爆出来,哪想到冯安世竟会想出这等缺德的冒烟的阴毒法子呀。
这岂不是让他陈运海跳出去做这个大恶人?
可……
若不这么办……
那死的怕就是他陈运海和他陈氏一族了!
“冯贤侄,此事,你真敢给老夫打包票?”
陈运海思虑片晌,忙是死死盯着冯安世说道。
…
傍晚。
冯安世最后会见完朱国弼父子,便是直接闭门谢客。
“爹,这,这事不能这么办哇。冯安世这废物败家子其心可诛,这是在给咱们朱家树敌,且是树死敌哇……”
急急回到他们的大帐,朱文斌再也忍不住了,忙急急劝解朱国弼。
朱国弼却斜眼冷笑:
“不这么办,你想怎个办?拿我朱家自己的银子出来么?二百五十万两啊,你当这是二十五万两?”
“可是爹,若咱们把刘洋和张武威那两个刺头给做了,还抄了他们的家,皇爷会怎么看咱们朱家?而且,就怕冯安世这败家子使毒计,不把刘洋和张武威他们弄死啊。”
朱文斌真急了,急急跪倒在地哀求。
“朱文斌,要么老子说你败事有余成事不足呢。”
朱国弼气的狠狠踢了朱文斌一脚:
“你以为这等事只有我朱家吗?陈运海、苏元、王连海、欧阳奋他们这一个个,哪一个能少了?”
“你可知,为何杀人成性的冯安世此役到了我西陵,竟会变的这般束手束脚,连刀都不敢动了?还不是畏惧咱们勋贵与权臣的联合!”
“少给老子胡思乱想了!便是以后真出了事,又不止我朱家一家,你慌个屁!再者,我朱家兵权在手,能任人拿捏么?滚回去睡觉吧!不成器的东西!”
…
饶是朱国弼解释了一部分缘由,可被赶出大帐的朱文斌却并没有几分释怀,反而是更加抑郁。
以他对冯安世的了解,用脚指头想都能明白,冯安世绝没有那么好心,竟会替他们解决这等棘手又可怕的问题。
可……
此时朱国弼已经做出了选择,他朱文斌就算血统再高贵,此时却只是世子,又岂能做得了主?
一时间,朱文斌只感觉他有吞星噬月的力气,却是根本使不出来分毫的。
谁能想。
这不经意间,他和冯安世之间的差距,竟已经到了这几如云泥之别啊。
但这非但没有让朱文斌沮丧,反而是让他更坚定了某些东西,他怎能被冯安世一个废物败家子给比下去?
很快。
他便是振作起了精神,磨墨铺纸,飞快的写起了什么。
…
深夜。
东暖阁。
冯安世的奏章已经来到了隆泰皇帝案头。
隆泰皇帝仔细查阅一番,眉头止不住紧紧皱起。
但半晌之后,他嘴角忽然露出一抹说不出的笑意,取出朱砂笔,用力在冯安世的奏折上打了个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