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太师府里平静下来,庞太师才看着曹斌摇摇头道:“俊才,说吧,你这么做到底是什么目的?”
曹斌想了想,劝道:
“太师,那襄阳王又坏又蠢,咱们何必跟他混在一起。”
“我看他野心不小,咱们可千万不要被他拖累了。”
庞太师沉吟了好半晌,才说道:“你说他有没有可能......登上大位?”
听到这话,曹斌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摇头道:
“不可能,这种人要是能够皇位,那也太可笑了。”
“太师,你可千万不要犯糊涂。”
“再说了,就算他登上皇位,咱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您已经是太师了,位极人臣,姐姐又是后宫之主。”
“你还想一手遮天不成?”
庞太师怔了一下,放下茶碗,摇了摇头苦笑道:
“你这话已经晚了。”
“不对,不是晚了,是根本就是废话。”
“那赵珏手里有老夫的把柄,老夫若想安稳,也只有一条路可走。”
说着,他迟疑了一下,自语道:
“凭老夫手中的权利,再加上襄阳王的势力,他还是很有可能登上大位吧。”
“当今圣上无子,老夫手里也没有别的人选......”
听到这话,曹斌顿时急了:
“太师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能不能弄出来?”
这是要死的节奏,襄阳王嚣张跋扈,恐怕等不到皇帝驾崩,他的阴谋就会被揭露出来。
到时候,就是个鱼死网破之局,庞太师无奈地摇摇头道:
“难!十分难!你就不要多管了,老夫再想想。”
“娘娘若是能够怀上龙种怎么都好说。”
“若是不能,老夫也就只能冒险了......”
他似乎不想多说,直接转移话题:
“俊才不是想去外事院吗?过两天朝廷公文就会下达,你准备一下吧。”
听到这个消息,曹斌丝毫没有高兴的感觉,襄阳王的事情让他轻松不起来。
这也太坑了,曹斌感觉十分无奈,看来想要安安稳稳的也不容易。
不说被谋反罪连累后,会得到怎样的结果。
若是没有庞太师庇护,自己恐怕也走不了多么远,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政治智慧......
闷闷不乐地回到侯府。
杜十娘、李师师和张贞娘正团团而坐分财产。
李蕴正坐在一边,向张贞娘一一介绍这些产业的详细情况。
见曹斌回来,张贞娘顿时紧张地站起身来:“伯爷,我.......”
曹斌摆了摆手道:
“无妨,这是我吩咐的,进侯府的都有一份产业傍身。”
“免得将来出了变故,让你们晚景凄凉。”
李蕴一把将张贞娘拉着坐下来笑道:
“侯爷向来重视实务,这是他定下的规矩,你就安心选吧。”
“这么多赚银子的买卖,连我都羡慕嫉妒了。”
杜十娘捂嘴笑道:“蕴姨既然羡慕,何不也嫁入府中?想必曹不会嫌弃的。”
李蕴呸了一声道:“你这丫头,就会打趣人,我都多大年纪了,还拿我开玩笑,看我不找机会收拾你。”
杜十娘摆弄着手里几张卡牌,瞥了张贞娘一眼道:
“也许曹就喜欢你这风韵犹存呢,我本好心为蕴姨指一条生财的路子,谁想到你把好心当做驴肝肺,我可再也不敢多嘴了。”
李师师轻轻点了点她的嘴唇道:“好了,十娘,就你牙尖嘴利。”
张贞娘见在场的人丝毫没有异样,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也放下心来。
本还有些空唠唠的胸腔里像是填满了饴糖一般,沉甸甸地踏实起来。
正在这时,丫鬟突然来报,杨志和林冲前来求见。
听到这话,张贞娘顿时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随便选了家产业,就匆匆躲了出去。
曹斌嘿嘿笑了两声,也没有在意,道:“让他们去小厅等着。”
杨志和林冲的任命已经下来了,杨志还得了个六品上的校尉,林冲是昭武副尉。
别看曹斌对武散官不太看重,但对他们来说,那已经中上级的武官,出京就能任一州的兵马总管。
这次拜访也无非是拉拉关系,表表忠心......
外事院是本朝新设。
是鸿胪寺、枢密院礼房、礼部的礼院等对外机构合并后的产物,总管外交事务。
设判院事一人,同知院事三人,分十二属,各有丞、主薄。
曹斌担任的职务就是同知院事,是院判的佐官,但品级要低上不少。
外事院的主要工作就是迎来送往,接待各国使臣,出使各国,小事有下面的人处理,大事直接上奏。
曹斌本来以为,这是最适合自己的工作。
然而到衙后,他却愣住了。
“忠靖伯,真是久违了呀!”
李堂眼里带着一股阴冷的笑意。
此刻,曹斌都有回去休了老岳父的冲动。
这不是坑自己吗?
前两天,庞太师还告诉自己,两浙转运使李堂,常使小吏盯着各州县细微处。
地方官民动辄得咎,错既施以严法。
引得民怨沸腾,两浙官员竞相上奏弹劾,导致他被朝廷罢官。
本来曹斌还为这件事暗自欣喜。
没想到转眼间,李堂就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自己跟他有杀子之仇,如今到了他的麾下,他还不趁机报复?
“马上就是太后的六十大寿,各国使者已经进京。”
“辽国使者更是重中之重,这次就由忠靖伯负责接待吧。”
另外两名同知院事闻言,松了口气的同时,都向曹斌投来同情的目光。
往年就是接待辽国使者的人压力最大,一不小心引起两国交恶,就是弥天大罪。
而这次前来的辽国使者更是脾气暴躁,惯会鸡蛋里面挑骨头,已经借机揍了不少侍者,还砸了住房。
外事院对他既不能打,又不能任他如此,头疼不已。
分好任务之后,李堂盯着曹斌,带着一丝报仇雪恨的畅快,阴恻恻道:
“忠靖伯可千万要小心谨慎,若是引得两国交恶,当是百死莫赎之罪。”
“但也不能堕了我大宋威严,否则官家和朝廷都会问罪。”
说完,他连推脱的机会都不留给曹斌,直接转身离开了。
在他的料想中,曹斌这次绝对讨不了好,甚至可能会被夺爵罢职。
看着另外两个同知院事避之不及的神情,曹斌笑了起来:
“两位不用替我担心,大不了曹某辞官而已,只是这位可是有名的酷吏。”
“两位要小心啊,不要被他抓住把柄.....”
说着,他找来的礼宾馆丞,打算先问问具体情况。
辽国来的使臣是辽国上将军耶律义先和节度使刘六符。
前两年宋夏大战之际,就是他们出使大宋,胁迫着大宋增加了一倍的岁币。
虽然这点钱对于大宋来说不算什么,但屈辱是肯定的。
本来两个国家已经和平了几年,不知道他们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按道理来说,他们是不应该在这时候来找大宋麻烦的。
礼宾馆丞看着曹斌道:
“曹大人,这辽国特使太难伺候了,咱们要怎么办?”
“若是因为接待事宜不妥,引起两国纷争,咱们肯定要被治罪啊。”
曹斌看了他一眼道:“以前也这样吗?”
馆丞连忙摇头道:
“以前不是这样啊?前两年交往他们虽然也很蛮横,但也没有像现在这样不可理喻啊。”
曹斌闻言,沉思了一下点点头道:“看来辽国怕是有什么想法了。”
“啊?”
馆丞惊讶地看着曹斌道:
“曹大人是说,他们想要挑起战端,不是前两年才和谈吗?”
说完,他迟疑道:
“咱们要不要通报朝廷?”
曹斌看了他一眼道:
“我是猜的,你若是不怕治罪就报上去,反正本官无所谓。”
“额......那怎么办?”
馆丞迟疑道:“若他们真有异心,我等岂不是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