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方连忙道:“五弟不可冲动,那梁山泊纵横八百里,势力不小,我们又没有水军,如何攻打?”
此时颜查散焦急万分,也顾不得先前的矛盾了,决心道:“我去找曹斌和常封借兵!”
于是他亲自跑到济州城求援。
曹斌拒绝地很干脆,他是巴不得看颜查散倒霉,怎么会帮他?
况且他手下只有一千五百禁军可以调用,还要看守百万钱粮,一旦被人钻了空子,后果不堪设想。
说到底,他十分不相信本地的厢兵。
然而常封却没有直接拒绝,一边拖着颜查散,一边暗暗准备兵卒,不知何意。
颜查散深恨两人不以公事为重,但也毫无办法,只得买了一些高价粮暂度难关。
一转眼,又是半个多月过去。
济州等七州的灾民已经完全走上了正轨,虽然每天的劳累不断,但至少不会饿肚子。
他们甚至已经感念起曹斌来,对于灾民来说,只要让他们吃饱,他们并不关心当官的仕林中的名声,又贪污了多少。
或许只有城里的平民不念曹斌的好吧,毕竟“谷贵伤民”,曹斌让他们承受了三倍多的粮价,一直没有变动。
但他们最少还有生命保障,破产吃不起饭了,也有当灾民这一条后路......
更何况还有近在咫尺的对比摆在眼前?
没见齐、淄、青三州的百姓此时已经陷入了水深火热中吗?
他们每天连半斤粮食都分不到,一不小心就会冻饿而死。
腊月二十三,收完最后一批高价粮,曹斌已经准备好回京了,而粮商们还在不停地运粮,准备赚个痛快。
广济河码头。
众多官员士正绅簇拥着曹斌登上返京的官船。
“曹伯爷,一路顺风啊。”
“曹伯爷,早些回来......”
他们热情洋溢地看着曹斌,脸上尽是期盼和不舍。
曹斌也不断挥手,一副依依惜别的模样。
他们是期盼着曹斌向朝廷要来银子,而曹斌是忽悠着他们入坑。
在这个世界上,谁还不是个戏精呢?
如果曹斌不是庞太师的女婿,如果不是他向来有纨绔的名声,还真不一定能够让他们中计。
可妙就妙在曹斌的名声,让这些贪官污吏丝毫不会怀疑曹斌另有目的。
毕竟谁会想到,一个贪官头子会因为贪污对同党下手呢?
“哼!”
官船缓缓启动之后,耳边突然响起了颜查散的冷哼声。
他路远,上船早些。
曹斌转头看了他一眼,呵呵笑道:
“怎么?嫉妒了?做了两个月的钦使,连个送行的人都没有,可见你的人品啊!”
颜查散不屑道:“我不屑与这些人同流合污。”
他身后的白玉堂忍不住道:“曹斌,你不要嚣张,我们已经掌握了你贪污害民的证据!”
曹斌笑道:
“白玉堂,不要以为投靠了包黑子,我就拿你没办法。”
“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但凡你露出一点江湖习气,我就将你格杀当场,包黑子也没有理由找我的麻烦。”
“当初若不是你见机得快,投靠了包黑子,你的坟头草早现在已经一尺高了。”
白玉堂没想到,当初那个狼狈逃命的纨绔子,招揽到一个高手之后,竟变得这么嚣张。
这让他十分不适。
而且他向来骄傲,哪里听过如此奚落,登时就涨红了脸颊,将手握到了剑柄上......
“你敢放肆?”
轿子见状,立刻挡在曹斌面前,巨大的身影顿时将白玉堂整个笼罩起来。
白玉堂脸色白了白,硬着头皮道:
“我现在是开封府护卫,不会知法犯法.......”
说完,他俊俏的白脸涨地通红,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想待在此处。
他从来没有感觉这么憋屈过。
颜查散见状,也不想再说什么,转身进了船舱。
曹斌呵呵笑了两声,心情十分愉悦。
其实,他是十分乐意看到白玉堂投靠开封府的。
别看他说得嚣张,但白玉堂若真的远遁江湖,伺机捣乱,他还真没有办法。
五鼠也是江湖上成了名的侠客,朋友众多,势力不小,惹一个,就等于惹了一窝。
轿子虽然厉害,但也只能保护他自己的安全而已。
而且江湖中人又向来缺少顾忌,不择手段,真要连根拔起,难上加难。
但进了官场就不同了。
就算你是再大的英雄,再厉害的能耐,进了体制你也得老老实实,按规矩来。
梁山怎么样,天不怕地不怕,进了体制后,人家让你送死,你就得乖乖送死。
就算你再反出来,也变得众叛亲离,不融于江湖了。
白玉堂进了开封府就等于给自己套上了枷锁,曹斌真要心黑一点,弄死他反而更容易了。
无论是故事里还是真实历史中,可以照抄的作业也太多了......
“来人,去给我搬把椅子,我要沿河观景!”
安排了士卒警戒之后,曹斌就在甲板上休息起来,轿子则忠心耿耿地站在他的身后护卫。
这次回京,曹斌只带了轿子和五十名禁军,颜查散也只带了白玉堂和开封府衙役。
毕竟这里还有赈灾物资需要看守,他们谁也不敢大意。
官船逆流而上,两岸景色也缓缓在眼前晃过,一派凄凉。
冬天本已万物凋零,草木枯寂,又赶上大旱,在这鲁西平原上,更显得苍莽寂寥。
让人惆怅......
“我要不要做点什么呢?”
这次赈灾,给曹斌的感触很深。
虽然他从没有表现出来,但灾民那一张张鲜活的面孔,饥饿和渴求的眼神,却深深烙进他的心里。
还有他亲自下令斩下的头颅,喷涌的鲜血和狰狞的表情,都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这个世界的真实。
“我终归还是华夏人啊!”
大宋疲软,饱受欺凌,他是知道的。
燕云十六州,河套,河西......
这是华夏自古就应有的土地,却在大宋丢了,还要岁币求和。
若是坐视不理,他总觉得憋屈、不甘,刻进骨子里的不甘,融血脉里的憋屈。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真的没心没肺,只顾自己快活一生,也未必能够真的如愿。
赵佶的存在,就让他感到十分危险。
不说他们之间的仇怨,就是赵佶亡国之君的身份,就让曹斌头皮发麻。
他可不想自己老年之后,像牲口一样被掳到关外受辱。
他有这种担心也并不是空穴来风。
因为辽国那边虽然是辽圣宗在位,萧太后摄政,但赵佶的那位“好狱友”天祚帝也出现了。
这两人一个爱画,一个喜猎,一个慕道,一个崇佛,又同时被金国囚禁。
可谓是一对“混蛋”。
从这里就可以猜测出来,现在这个时间段是宋真宗、宋仁宗、宋徽宗三个时代的综合。
现在在位的宋皇虽然叫赵祯(仁宗),但人设和性格更像真宗和仁宗的融合,那接下来是不是就该赵佶继位了?
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结果呢?
皇帝被掳,公主为奴,臣民作畜。
只要想一想就觉得怒火中烧,恨意滔天,恨不得生啖其肉......
就在曹斌忧心忡忡,越想越远的时候,一个公鸭嗓突然将他惊醒。
“您是忠靖伯曹伯爷吗?”
曹斌茫然回神,只见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少年,正十分期待地看着他,眼里泛着一闪一闪的光芒。
曹斌点点头,疑惑道:“你是谁?找我何事?”
青春痘满眼崇拜道:“您真的是曹伯爷?太好了,我终于见到您了。”
说着,他十分激动道:“我叫皇甫小乙,我可仰慕您了,我.......”
他这幅情形倒像是粉丝见了爱豆的模样,将曹斌整得一脸懵逼。
但他心里却情不自禁地瑟起来,心道:“我也有粉丝了?还是狂粉?这个惊喜也来得太他特么突然了!”
于是,连忙将皇甫小乙拉起来,和蔼可亲地笑道:
“你是从哪来的?又仰慕我什么?跟我好好说说!”
曹斌问道:“你是从哪来的?又仰慕我什么?跟我好好说说!”
皇甫小乙见曹斌发问,连忙说道:
“曹伯爷,我最佩服您写的故事了。”
“《窦娥冤》、《白蛇传》、《西厢记》,每一本我都都看过好多遍。”
“如果我能写出这样感人肺腑的故事就好了,我太佩服您了,您是怎么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