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立刻凝神起来,府兵到底如何,必须要问问当事人的意见。
曹斌挠挠头笑道:“陛下知道,臣不喜读书,官家不如问问浑天伯?”
穆桂英惊愕了一下,这才知道,曹斌先前为何问自己对府兵制的看法。
还特意提醒自己府兵的危害。原来早特么想到皇帝会问这个问题,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这人真是坏透了,你自己不想得罪人,就把问题甩到我身上?
自己到底说还是不说。
说吧?很可能被陷入朝廷里新政旧法的争论,不说吧,好像又有些于心不忍。
若是施政错误,受苦的是黎民百姓,自己会有很大的负罪感。
她恶狠狠地瞪了曹斌一眼,咬牙道:
“陛下,臣以为府兵不妥。”
“百姓服役,却无足够的资财供养,又极易耽误误农时,将会导致土地荒芜,生民离乱。”
富弼看了看穆桂英,认真问道:“浑天伯,你是认真的?”
穆桂英点点头道:
“的确如此,忠靖伯的士卒有他的主持经营了建筑营,才衣食无忧。”
“而我等麾下士卒,已经穷苦潦倒,没有心思训练,这也是微臣刚刚兵败的原因之一。”
见她如此,好些臣子站出来道:
“陛下,兵制不能更改.......”
有穆桂英抛砖引玉,许多人没有了顾忌,细细叙述府兵制的弊端。
穆桂英见状,心中腻歪,都是一群见风使舵的人。
你们既然清楚府兵的缺点,为何非要等我说出来?
皇帝沉吟了好半晌,看了看富弼道:
“看来这项措施,还有待商议。”
这时,雪渐渐地大了起来,地面上已经是一片素白。
皇帝看了天空一眼道:“天冷了,诸卿先散了吧,此事明日再议。”
又叮嘱了一些琐事,他才转身登上御辇,起驾回鸾,曹斌等人连忙拱手相送。
此时童贯正揪住那个骑兵将领怒骂,他带的骑兵里出现辽人奸细,肯定是要被查的。
其实倒也不能全怪他,整个京畿路附近,有四五十万禁军,这些骑兵也是临时拼凑起来,暂让他指挥的。
辽人策反一个都头并不稀奇,何况这还不一定是辽人操作。
倒霉的是正好让他碰上。
若论用间,最为厉害的还属大宋。
位于雄州的机宜司,有时甚至能够获得辽军高层的情报。
曹斌也没有管他,正要离开,却被包拯叫住:“曹斌,你且慢走。”
曹斌拱了拱手,笑道:“包大人何事?”
一个衙役为包拯打着伞遮住风雪天光,让他脸色更显黝黑,但他眼里的恼火却清晰可见:
“是展护卫的事,我欲为他做保,纳你府里的厨娘给他做个妾室。”
曹斌这才明白包拯是为何对自己满是怨念,看来是展昭怠慢了工作啊。
包拯这个老板也是够操心的,连属下纳妾的事都要管。
不过曹斌还要以此拿捏展昭,当然不肯答应:
“包大人说笑了,我那厨娘虽然出身侯府,但曹某已经还了她自由身。”
“人家可是良家女子,怎能随意做妾?”
包拯也没想到,自己最得力的帮手,从没出过差错的手下,竟然被曹斌整忧郁了。
这小子就像有毒一样,谁碰他谁倒霉,他也是无奈。
沉默了好半晌,包拯才瞪了曹斌一眼,道:
“本府不管其他,你把展护卫弄成这副模样,日日神不守舍,就给我把他变回来。”
“否则,本府明日就把他派到你忠靖候府......”
说着,他也不再理会曹斌,转身就走。
曹斌连忙道:“哎,包大人,你不能不讲理吧.......”
见包拯越走越远,曹斌有些无语,好家伙,这是赖上我了?
“伯爷,夫人让我们来接你。”
扈三娘取来一件狐领披风,帮曹斌披在身后道。
“今天城里有很多人出来逛街看雪,我们就没有带车出来。”
曹斌看了看天色,点头道:
“那就骑马吧,难得这么好的雪,正好看看街上风景。”
说完,他打发鲁智深带兵回营,又吩咐他取银犒劳士兵,就带着轿子、武松等人返回了城里。
杨八姐见他带着随从回城,有些酸涩道:
“哼,不就是下个雪吗?还派人来接,矫情......”
穆桂英看了她一眼,无语道:
“行了,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安置士卒吧。”
“朝廷没有明令之前,这些士卒还需要咱们掌管。”
“他们闻见酒肉,又该闹了......”
她带兵十数年,从来都是威严深重,没有任何士兵敢在她的麾下闹事。
但这一届士卒却颇有不同,有了曹斌给出的待遇对比,自己以往的带兵经验好像不管用了。
无论是还是施恩,还是施威,那些士卒就没有服帖的时候。
一不如意就摆烂,闹事,嚷嚷着待遇不公,让她头疼不已。
在她心里,其实这是她带过最差的一届士兵,太难了。
所以,她极想尽快结束这次任务。
同时,她也暗暗下了决心,以后绝不跟曹斌一齐带兵。
腊月里,有些百姓已经开始准备年货,又恰逢豪雪飘扬,汴京城里出来逛街的百姓极多。
看着飞雪笼罩的汴京城和人来人往的街道,曹斌突然发现自己后世的记忆似乎变得有点陌生了。
正想着,前方闹哄哄一片,街道竟然被挡住了。
一群人围在街道正中,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曹斌怒道:“哪个不长眼的,竟在街中打把势卖艺?武松,让他们闪开。”
武松喊了两嗓子,发现没有人理会自己,正要下马驱赶,轿子嘿嘿笑道:
“少爷,让我来!”
说着,他跳下马,三两步走到人群身后,伸手就往他们背上推了过去,骂咧咧道:
“都他么闪开,我家少爷要看热闹!”
普通百姓哪里受得了他的巨力?
被他手掌一推,登时引起一阵惊叫,扑倒大片。
“我的妈呀。”
“谁这么缺德?”
轿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道,骂道:
“没长眼吗?我家少爷是忠靖伯,再敢骂,把你们舌头割了。”
“快他么让路,我家少爷要进来。”
他从小跟着曹斌,虽然“典韦传承”让他继承了强大的武力,但行事的风格却大体没变,依然有点恶劣。
由此也可以看出曹斌以前的行事方式。
百姓们听到他的喝骂,虽然愤愤不平,但也不敢反抗,连忙给曹斌让出一条通道。
走进人群,曹斌才知道怎么回事。
倒不是江湖人卖艺,而是两辆马车和一辆板车挤在了一起,正好将路堵住。
一个二十来岁的契丹人正在拎着鞭子疯狂打人,几个大宋百姓被他打得满地乱滚。
其中一个矮短身材的汉子最为引人注目,已经有些奄奄一息,这不是武大又是何人?
“哥哥?”
武松见状,连忙冲过去,一拳向辽人青年打了过去。
那辽人青年也有些武艺,见武松出拳,连忙后退几步,躲过拳脚,怒道:
“你是什么人,竟敢向我出手,不知道我是辽国使者吗?”
武松没有理他,连忙将武大扶起来,向后边退去。
昭阳公主和陈世美,本来站在其中一辆马车后面,与外事院的官员商量着什么。
几个家丁护在他们身前,眼中有点胆怯,生怕辽人对他们动手。
见到曹斌前来,昭阳公主顿时眼睛一亮,连忙说道:
“曹斌,你来的正好,这些辽人竟要我给他让路,太无礼了......”
其中一个官员连忙劝道:
“公主,前面是辽国公主,萧太后亲自指派过来出使的,还是退让一步吧。”
昭阳公主愤愤不平道:“都是公主,凭什么要我让路?”
陈世美连忙拉了拉昭阳公主,道:
“辽人蛮横无礼,何必与他们计较?”
说着,他又小声道:
“听说朝廷最近有大计划,不宜与辽国交恶,若是起了冲突,陛下恐怕会不高兴。”
昭阳公主气愤道:“难道本宫就任由他们欺负,我大宋的面子往哪儿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