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百花只得道:“难道不能再找到他们,取消行动吗?”
方七佛摇头道:“我教在荆襄的兄弟本来就少,他们也要联络教友,我也没有办法快速联系到他们。”
方百花恨恨站起身来,提刀就往屋里走,怒道:
“我去宰了那个王书生,他与蔡霄是生死兄弟......”
那王公子早就听到了他们的议论,听见这话,脸都吓白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喊冤道:
“女侠饶命,我跟蔡霄那王八蛋不熟啊,他还想霸占我妻子来着......”
方百花恨恨地看了他一眼,怒道:
“无耻,混蛋,先前你们还说生死之交.......”
而此时的蔡霄已经跑出一二里地,浑身散发着恶臭。
周围的人路过他身边,纷纷皱眉咒骂,一脸厌恶的模样。
蔡霄却丝毫没有在意,见身后没有人追来,才得意自语道:
“本公子疯了,才与你们这群反贼一起造反!”
“本公子略施小计,就让你们信以为真,决意起事。”
说着,他恶狠狠道:
“到时候,襄阳民乱,我看你曹斌怎么向朝廷解释!”
随后,他突然一拍脑袋道:
“不行,只凭朝堂还不足以成事,马上回汴京办报,推波助澜!”
现在,他有点痴迷报纸这种东西了,虽然屡屡失败,却不改初心。
他正要想办法出城,突然皱着眉闻了闻身上的恶臭,随后又洒然一笑,自语道:
“古有勾践卧薪尝胆,孟尝君鸡鸣狗盗,今有我蔡霄屎尿遁形。”
“我就不信,我蔡霄会干不成大事!蔡京之子?哼哼!”
正当他重拾信心时,突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掌切在他的后颈上。
“曹斌,沃日你......”
蔡霄愤愤地怒骂了一句,直接软倒在地,再无反应。
那黑影捏着鼻子,提起他的衣领就往方七佛的小院跑......
“燕子”回报消息的时候,曹斌已经距离襄阳不远,他沉吟了一下,马上令军队停了下来。
“杨志,你带两千人分批进城,隐于州衙,以防万一。”
“时迁,你于城中散布消息,就说本爵已经回城!”
时迁愣了一下道:“不要瞒住他们吗?”
曹斌嘿嘿笑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尽管去做便是!”
说完,他没有丝毫迟疑,又对一个亲兵吩咐道:
“你拿着我的牙牌去请包大人前来,就说襄阳城有谋逆大案需要他审判。”
“......若是来晚了,欠账要加利息。”
亲兵眨了眨眼,连忙拿过牙牌向宜城县赶去。
安排完毕之后,曹斌就放下心来,悄悄隐伏与襄阳城外,等待包拯前来。
果如曹斌所料,摩尼教被城中乱飞的消息给吓住了。
那些联络不到的属下竟然主动找上了方七佛,询问要不要发动计划。
方七佛也有些疑神疑鬼,但急切间有没有确切消息,只得暂时偃旗息鼓。
一连拖了三天,方七佛等人每每想要发动,都被城中乱飞的消息吓回来。
但详查消息之后,又发现襄阳根本没有增加兵力。
方七佛等人就像前列腺出了问题似的,总是撒尿一半,就出不来了,憋得百爪挠心。
方百花更是怒道:
“三叔,还犹豫什么?这根本就是曹斌的草木皆兵之计。”
“咱们还要被他耍到什么时候?直接动手吧!”
她感觉自己都快被曹斌的弄疯了,要回就回,来点干脆的不行吗?
拉了还往回缩,你不觉得难受吗?
这些权贵子弟心眼儿太多,她干脆不想动脑子了,直接莽上去就是了。
方七佛咬了咬牙道:
“咱们今天晚上就发动,汇集到达襄阳的教众,攻打州衙,反正咱们也不是真的要起事!”
说着,他又亲自安排道:
“带上蔡霄,让他签下盟约书,一定要把他们父子牢牢绑在咱们摩尼教。”
说完,他又叮嘱道:“还有,见势不妙马上撤退,别忘了咱们的目的。”
只有蔡霄欲哭无泪:
“我他么不想造反啊!我忍辱负重,好不容易才逃了出去,竟被曹斌这王八蛋送了回来!”
虽然没有认出打晕他的黑影是谁,但这做事风格,绝对是曹斌的属下无疑。
但让他吐血的是,摩尼教这群傻子竟然不信,非他么说是大光明神护佑.......
方百花问道:
“三叔,具体要怎么安排?”
方七佛道:
“让蔡公子打头阵攻打州衙,将州衙官员与眷属尽数诛杀,坐实罪名!”
“然后再让蔡公子于州衙内,题写一首咒骂皇帝老儿的反诗,如此可作为入教投名状。”
“你就在外面接应我们......”
随后,他又对蔡霄笑道:
“只要蔡公子做得好,我神教将奉蔡太傅为副教主,蔡公子为明尊左护法。”
说完,他将一张纸稿递给蔡霄,微微拱手道:
“蔡公子,你一定要记清楚这首反诗,否则我们没有办法向教主交代。”
方百花见状,微微不忿道:“便宜你了,刚来我教,就当了左护法!”
蔡霄有苦难言,暗自嫌弃道,若不是你们强逼,让我当明尊,我都不干。
但他不敢反抗,若是惹恼了这些人,他们是真敢杀人啊。
自己那至交好友,被他们生生被剐了三十多刀,失血而亡,令人悲痛。
也不知道弟妹以后怎么生活......
想到这里,他的求生欲更加强烈,连忙保证道:
“诸位放心,蔡某既然已经加入教中,必定忠心不二。”
“就算为明尊而死,也是甘之如饴。”
方百花听到这话,脸色才好看了一点。
时间很快到了深夜。
蔡霄身边跟着数百摩尼教众,悄悄来到州衙不远处的小巷里。
他探出头来,见州衙大门紧闭,灯光摇曳,周围一片漆黑,心脏不知为何急速跳动起来,紧张道:
“方天王,我看这府衙情况不对,像是有埋伏的样子,要不咱们改日再来吧。”
方七佛观察了半晌,见两个衙役站在大门两侧昏昏欲睡,摇摇头道:
“蔡公子休要担心,这几日襄阳城里不断流传假消息。”
“这定是那曹斌恐惧襄阳生事,才如此作为,分明是心虚的表现!”
说着,他看了蔡霄一眼道:
“蔡公子不是要临战退缩吧?”
见方七佛虎视眈眈的模样,蔡霄的脸色不由更苦。
他是真觉得不对劲,不过此时前有狼后有虎,也只能拼一把了。
如果胜了,不仅可以杀了曹斌的家眷报仇,也能暂时保住自己的性命。
如果拒绝,恐怕自己现在就会性命不保。
于是他狠狠一咬牙,挥舞着手里的鬼头钢刀怒吼道:
“给我冲,杀进州衙!”
方七佛见状,连忙吹响了一个哨子,声音传出老远。
哨子一响,州衙四维顿时喊杀声大作,至少也有两三千人。
这些人有些是襄州本地的教友,大部分却是千里迢迢从外地赶来。
如此多的人,乍一发动,声势十分宏大。
守门的衙役见状,不由大惊失色,撒丫子就跑。
“来人啊,有反贼攻击州衙了!”
方七佛等人本来还想杀两个人祭刀,见这种情况,也只得放弃。
此时,蔡霄等人已经来到了大门前,他飞起一脚将大门踢开,就往里冲杀,耳边尽是惨烈的厮杀声。
刚刚蔡霄还有点犹疑,但既然已经动手,他反而兴奋起来,喊道:
“兄弟们给我杀进去,曹斌女眷尽是绝色,只要抓住,任你们亵玩......”
他们丝毫没有停留,杀进大门后,疯狂往里面猛冲,不一会儿就冲到了第二层院落。
正在这时,方七佛突然抓住蔡霄的手臂道:
“情况不对,有埋伏,快退!”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砰”地一声齐响,只觉得眼前一片光明晃眼。
待他们的眼睛适应,院里已经亮起了无数火把,墙头与房顶尽是手持弓弩的士卒。
他们各自张弓搭箭,虎视眈眈地盯着蔡霄等人。
堂屋前面,放着一张茶几、两把圈椅,分别坐着包拯和曹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