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脸上肿胀的厉害,话都有些说不清楚,随后又哼唧了两声不知是在抱怨还是因为疼痛。
看着被打得如猪头一般的柴令武,年轻少妇不由一楞,可能是想认清眼前的人是谁。
不过结合刚才有些模糊的话语,年轻少妇马上反应过来,呵斥道:“是何人竟敢伤令武如此严重,这是不想活了吗?再怎么说我们也是皇亲国戚。”
随后又扭头对着柴哲威质问道:“刚刚隐约听到郎君说要道歉,你是让令武去道歉吗?”
看着不问青红皂白就高声气昂的妻子王氏,柴哲威不由微微一叹。
每次柴令武犯错,妻子王氏总是以双亲不在,他们作为长兄和长嫂,就应该如同父母一般照顾柴令武,也正因为王氏的护短,才惯出柴令武这些烂毛病来。
“夫人,你别问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次都是令武挑事在先……”
柴哲威话未说完,便被王氏出言打断,只听王氏冷哼一声道:“怎么?令武被打成这样,你还忍气吞声,对方来头很大吗,连你堂堂国公爷都不敢替他出头,如果你不争气,我自己去找陛下,看他给不给自己的外甥讨一个公道。”
王氏的话把柴哲威气的直打颤,用手指着王氏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王氏扭头便对着柴令武道:“令武,你说,究竟是谁伤了你,嫂子跟你去讨回公道。”
“是万年县忠义伯,不过我想……”
没等柴令武说完,只见王氏冷冷一笑,对着柴哲威立刻出言反唇相讥:“我还以为是谁,一个小小的县伯而已,霍国公,你真是丢了娘亲平阳公主的脸。”
柴哲威气极反笑,对着王氏也是毫不相让:“夫人居然有如此大本事,何不让王家帮忙出头惩治这万年县伯一番……”
听到柴哲威阴阳怪气的语调,王氏作为太原王家人,当然不会太笨,暴躁的心情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个万年县伯是不是有什么……”
当柴哲威把自己的了解以及分析说出来后,王氏不由自主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是这个棒槌,以前听说过,只是没有在意。
现在要去找这样的人麻烦,那不是找不自在么?
要知道杨帆的背后可是有当今陛下撑腰,想想自己刚才的鲁莽行为有些脸红,于是尴尬的看了一眼柴令武便没有再说什么。
一时间堂中倒也安静了下来。
看着争吵的大哥和大嫂,柴令武一直想说话,可是因为脸颊肿胀总是抢不上话。
这时终于可以插上话,柴令武开口道:“明日我一定去找万年县伯……”刚说一半又被柴哲威与王氏齐声喝止,只听……
王氏尴尬一笑:“令武啊,刚才嫂嫂冲动了,找忠义伯麻烦这事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柴哲威也附和道:“是呀令武,你嫂嫂说的是,放心,最多我再去求舅舅……”
只见柴令武苦笑一声:“明日我要去找忠义伯拜师学武,不是找麻烦……”
忍着肿痛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也让柴令武舒了一口气。
不过柴哲威与王氏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原来是他们自己自作多情了,不过真想暴揍眼前的猪头一顿。
特么的怎么不早说,害得他们夫妻俩吵了半天。
看到哥嫂的眼神,柴令武委屈得如同一只小白兔。
第六十章 老手or稚儿
平康坊,此时已华灯闪烁,烛光四溢。
飘香楼内,只听房遗爱嘿嘿一笑有些猥琐地轻语道:“议善兄弟有没有喜欢的,今晚可以不用回去……”
扫了一眼旁边陪酒的几个倌妓,一个个水灵灵的,媚态横生,不由让杨帆有些心猿意马。
“不用了……”杨帆轻咬了一下舌尖,顿时清醒过来,连连摆手,他可不想把第一次交待在这种地方。
这回答让房遗爱一楞,来这里有不过夜的么?
当然也有,但是很少,火气正旺的年轻人很少有忍得住的。
倒是李景恒几人似笑非笑地看了杨帆一眼打趣道:“议善兄弟不会还是个稚吧?”更让他们傻眼的是杨帆毫无犹豫的点了点头。
此时,就连旁边捧着酒壶倒酒的几个倌妓也捂嘴偷笑,甚至有大胆的靠了过来调戏道:“没想到公子还是第一次,要不今晚留下来,奴家给你一个大红包……”
她的话顿时引来大家一阵哄笑,看着快倚靠在自己身上的倌人,杨帆并没有拒绝,虽然在大唐是个稚,但穿越前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丝。
肉虽不能在这吃,但点油水还是可以的,与倌妓说笑间,一只手如同灵活的小蛇。
不过斟满了酒后连忙解围道:“来,这可是我们飘香楼最上等的酒竹叶青,各位公子尝尝。”
杨帆几人这才从有些污的动作中转到酒桌上来,看了一眼酒杯,酒有些许浑浊,轻轻抿了一口,感觉有些回甜。
说起这竹叶青,其实味道并不差,口感舒适,有点像穿越前喝过的重阳酒。
说到重阳酒,也许很多人并没有喝过,这是后世南方人喜欢酿造的一种酒,制造工艺其实与古时候的酒差不多。
古时候的酒没有经过蒸馏,直接发酵沉淀好以后直接饮用。
而重阳酒则是经过蒸馏以后再加入酒酿进行窑藏。
因此重阳酒度数高而回甜,很好入口,没喝过的人不知不觉容易醉倒。
杨帆也是去一位南方朋友家做客时喝过,因为觉得好喝,又年轻气盛,一顿酒下来醉了一天一夜才清醒。
飘香楼的竹叶青就有重阳酒的韵味。
程处默一口焖了杯中的酒苦笑道:“议善兄弟,喝了你府上的酒,再喝其他酒真没什么味道。”
李景桓喝了一口,也放下酒杯感叹道:“议善兄的酒可以说是世间独一无二,想想又有些嘴馋了,不知什么时候能够批量酿造出来?”
房遗爱与杜荷吧唧吧唧着嘴赞同的点了点头,也是一脸期待的望向杨帆。
杨帆微微一笑,把杯中剩下的酒一口而干,回道:“这次回到杨家坪,作坊中也酿造了一些出来,虽然没有上次我们喝的烈,但也不差,等回去以后让下人给你们府上送些。”
其实杨帆觉得,并不是说蒸馏酒有多么好喝,只是因为蒸馏酒的酒精含量比较高,对感观的刺激大,所以程处默他们才会特别怀念。
如果是一些柔弱、斯文的文雅人,相信他们更喜欢喝的是度数低、口感柔和的酒类。
不过旁边的官妓却惊讶了,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公子你们不喜欢喝这种酒么,竹叶青在长安城可是最上等的好酒,这世上怎么可能还有比竹叶青更好喝的美酒?”
这个官妓坐在房遗爱旁边,只见房遗爱熟练的摸了一把呵呵一笑说道:“那是你没喝过我兄弟家的酒,不然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装了一个小小的逼,房遗爱心情大好于是接着问道:“议善兄弟,要不你开个酒楼,凭着你的美酒,再加上府中厨娘的手艺,我相信长安城没有一家酒楼可比,以后我们兄弟也可以打打秋风。”
房遗爱的话倒让程处默几人大声赞同。
酒楼作为收集情报的一个渠道,当然也是杨帆计划的一部分,既然现在他们提出来,也没必要藏着掩着。
只见他呵呵一笑点了点道:“某也正有此意,不知几位兄弟想不想参上一股,挣个零花钱应该没什么问题……”
对于杨帆这位财神爷的手段,房遗爱几人当然信服,你一言我一语,有酒楼的出楼,有钱的拿钱,酒楼的筹建计划就已经完成,倒让杨帆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看到这些小公爷、贵公子纷纷以杨帆为首,几个官妓都有些惊讶,纷纷猜测他是哪家的公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喝酒行令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糕点,水果以及茶盍也陆续端了上来。
正疑惑之际,只见房遗爱把垂帘拉开,一脸兴奋地道:“表演终于要开始了,只是不知道诗诗姑娘什么时候上台表演。”
随着垂帘的打开,杨帆这才注意到,一楼的空旷处缓缓升起了一个圆形舞台,高度升至与二楼齐平时停了下来,二楼三楼的雅座也全部坐满了人,就连在一楼大堂边上也有很多人在围观,颇有一番明星开演唱会的既视感。
一个老鸨从一个隐秘通道走到圆台中间宣布表演开始,众人这才嗷嗷叫了起来。
在一阵欢呼声中,几个穿着若隐若现轻纱的女子轻摆着细腰缓缓走上圆台。
琴瑟和鸣,歌声响起,几个舞姬手执兰花指、扭动着蜂腰随着音律节拍慢慢摆动起来,媚眼随处乱飘,一颦一笑甚是勾人。
只见房遗爱几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微张着嘴巴,喉结蠕动,眼中满是熊熊***,恨不得马上扑上舞台扯掉那最后的遮羞布。
杨帆心中暗暗叹道:“古人果然也不简单呀,居然把心理学用得如此之妙,比起直接***表演这种若隐若现更让人激情四射。”
随着一个个节目过去,唱诗,抚琴……节目倒是很丰富,杨帆抬起头环顾四周,大多数人都陷入了疯狂之中,苦笑一声轻轻摇了摇头,在缺乏娱乐的古代,这也许就是最好的休闲方式吧。
坐在身旁的倌妓其实一直在留意,看到杨帆只是看了一会儿跳舞就抬头四处乱望,不由惊奇地问道:“公子是在找人么?还是舞姬跳的舞不好看。”
“没有,挺不错的……”
其实杨帆并没有乱夸,要说真正的舞艺,古代的舞姬是靠这门手艺吃饭,比穿越前那些只会卖弄***的网红简直好上万倍。
正当倌妓想问为什么不喜欢看的时候,只听一个叫喊声传来,显得有些突兀。
“赶紧叫诗诗姑娘出来,我们是来看诗诗姑娘表演的,今天与诗诗姑娘畅聊诗词的一定是我们……”随后是一阵附合声。
而后又听到其他人的一阵嘘声。
定睛一看,这声音来自对面的一群锦袍青年,人数个,此时这群人正大声的叫嚣着,红光满面,看样子喝了不少酒。
在朝廷开办的青楼里,居然有人敢如此嚣张,倒让杨帆一脸疑惑。
突然的喧闹,房遗爱几人一脸不爽,脸色有些难看地道:“怎么他们也来了?”
看着敢言不敢怒的房遗爱,不由让杨帆有些好奇,能让这种二世祖忌惮的,应该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于是开口问道:“这些人是谁?”
房遗爱指着对面的人一一介绍道:“为首之人是长孙冲,其余几人分别是窦奉节……”
看着房遗爱几人的模样,看样他们关系并不和谐,而且没少吃亏。
第六十一章 同款帽子戴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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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冲作为长生无忌的儿子,可以说从出生都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
自己的老爹是李世民第一宠臣,姑姑又是当朝皇后,几年前又娶了李世民最宠爱的女儿长乐公主,可以说风光一时无两。
但让杨帆记忆更深刻的却是窦奉节,不是因为身世和能力,而是因为他的事迹。
窦奉节作为窦皇后的侄子,可谓身世显赫,而窦奉节也不是无能之辈,可惜他娶了李渊的女儿永嘉公主(后来的房陵公主)。
两人可以说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外人看来怎么说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婚后应该是幸福美满,然而事情却不是如想象中那样发展。
成亲之后,永嘉公主要求窦奉节对她从一而终绝对不能在外面找别的女人,否则后果是不可想象的。
窦奉节这么做了,然而永嘉公主呢,却是找别的男人谈情说爱,真的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而窦奉节身为驸马,根本没有能力去管制公主,只能忍气吞声过日子。
可越是忍让,永嘉公主就越放肆,居然跟自己的侄子杨豫之有了不正当的关系。
这个杨豫之就是永嘉公主同父异母长广公主的儿子。
两个人肆无忌惮的在窦奉节眼皮底下谈情说爱,而且搞得全天下人都知道。
看着头顶上绿油油的帽子,窦奉节一天比一天窝火,又不敢对公主撒气。
最后忍无可忍带着手下把杨豫之杀了,才算出了一口恶气。
恶气虽然出了,但是顶着绿帽子的身份,让窦奉节实在觉得憋屈,不久就活活气死了,可以说窦奉节也算悲催之人。
直到房遗爱把对面的人介绍完,杨帆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风流倜傥的长孙冲,暗暗骂道。
“大唐的小白脸***多,其他的先不说,这长相绝逼可以跟吴王李恪有得一比。”
看着死死盯着对面的房遗爱,杨帆不解的问道:“你怎么会与长孙冲有冲突。”
通过程处默的解释,这才知道,原来是自己误会了,与房遗爱发生冲突的并不是长孙冲,而是窦奉节。
剧情很狗血,无非也就是在青楼里吟诗作赋、争风吃醋。
房遗爱这憨货打架还成,说到吟诗作赋,几个加在一块也比不上窦奉节,当然经常被虐的体无完肤。
不过看了看一身蓝衫的窦奉节,又看了看房遗爱,只能暗叹一声都是同道中人,你们俩同款帽子一起带了一千多年,又何必相互为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