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转头对着杨帆赔罪:“忠义侯莫要见怪,曾太医只是担心伤兵的伤势……”
杨帆摆了摆手,对于曾姓郎中的话,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反而觉得这位中年郎中有些可爱。
虽然曾姓郎中医术不咋地,医德应该还是可以的。
如果一点反应也没有,反倒让杨帆失望呢,于是呵呵一笑说道:“无妨!”
曾姓郎中没想到眼前的年轻人就是忠义侯,吓得打了一个哆嗦不敢再吱声。
不过心头却很不服气,自古以来,像这么重的刀箭伤是不可能救活的。
不过杨帆的话却惊醒了一众等死的伤兵。
只是看到眼前年轻得过分的将军,众伤兵眼中刚刚升起的希望又泯灭了。
在他们看来,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将军,显然就是一个只会刷军功的勋贵二代,说这些话只不过是为了装逼罢了!
看着伤兵从满怀希望又变得颓败,杨帆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某乃忠义侯杨帆,也是新任的前锋将军,天花瘟疫就是某治愈的……”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杨帆说一不二,从不打诳语,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只要大伙相信我,都能有活下去的希望!”
刚说完,现场一下子喧闹起来。
“原来这就是忠义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侯爷见谅!”
“兄弟们,忠义侯连天花瘟疫都能治愈,这点小伤算什么,我相信……”
“兄弟们,忠义侯来救咱们了,侯爷说能救咱们就有救,都给老子精神着点……”
“我相信!”
“我也相信!”
……
一时间,一众伤兵的眼中燃起了希望之火。
蝼蚁尚且偷生,能有活下去的希望,谁不渴望。
杨帆笑了!
人一旦生病,精神垮掉比疾病更可怕,看着嗷嗷叫的伤兵,显然,扯虎皮扛大旗这一招的效果不错。
刘仁轨却一脸苦笑,对着杨帆轻声提醒:“侯爷这是何必?下官虽然也很想救治这些伤兵,但凡能救,下官又怎会不让郎中尽力救治。”
“现在伤兵太多,这些受伤严重的兵卒反正救不回来,不如让郎中去救冶伤势轻的……”
“如今侯爷这么一说,伤势重的伤员如果救不回来,必定认为郎中没有尽心救治,一旦发生兵变,下官作为协调伤兵营的官员,必定难辞其咎。”
看着刘仁轨明哲保身的做法,杨帆有些鄙视。
刘仁轨虽然是名传千古的一代名将、宰相,也是老年得志的代表,但他的作为杨帆还真有些看不上。
在原历史当中,刘仁轨身涯后期,为了打击政敌,对吐蕃征战中故意临阵推脱挂帅。
反而让不懂军事的政敌挂帅,导致大唐军队战败,导致大唐失去先机,演变成大唐与吐蕃几百年的纷争。
可以说刘仁轨是一个罪人。
瞪了刘仁轨一眼,杨帆冷哼一声,不悦地道:“汝认为本将在胡说八道?”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刘仁轨还是吓了一跳,赶紧回道:“下官不敢。”
不过从他那幽怨的眼神可以看出,心里还是不服的……
不再计较刘仁轨的口是心非,杨帆语重心长的说道:“为官者,当为百姓排忧解难,何况这些是为大唐征战的勇士,怎能不尽力救治?”
“再说,本将并非妄言,只要处理得当,用心照顾,这些兵卒应该都能救回来。”
杨帆暗暗一叹,这家伙还是有些才华的,希望能改改自私自利的性格。
刘仁轨灿灿一笑,拱手道:“侯爷教训得是,下官惭愧,仁轨定当牢记侯爷的教诲。”
一旁的曾姓郎中却有些愕然,惊讶地道:“下官乃行军郎中曾仆,隶属太医暑……侯爷真有办法治疗箭伤?”
若是其他人说出这话,曾仆真要啐他一嘴,想他世代学医,又是太医院的太医。
虽不说医术无双,但整个太医院中还真没有几人敢吹嘘医术在他之上。
这些重伤的兵卒连他都束手无策,可杨帆却言辞凿凿。
刚刚刘仁轨虽然有不敢担责之嫌,但也是给了杨帆台阶下。
如今杨帆根本不在意,反而把刘仁轨臭骂了一顿,显然是成竹在胸,这就由不得曾仆不信了。
要知道面前这位爷,可是连天花瘟疫都能治愈,即使知道什么其他逆天的手段也是有可能的。
在曾仆的期待眼神中,只见杨帆挺了挺胸膛,傲然地道:“自然是有!”
随即回头对着苏定方吩咐道:“汝前去近卫军把酒精取来……”
“诺!”苏定方大声应允,同时信心满满。
记得当初有一名兵卒因为训练摔断了腿,这位侯爷只用一个月就治好了,简直是神仙手段。
随着苏定方离去,杨帆皱着眉头看了看满地的伤兵,心头不由暗暗吐槽。
这种如乱坟岗的伤兵营,好人住几天都得生病,何况是伤员,于是赶紧让刘仁轨派人前来打扫……
看着杨帆做了这么多与治疗无关的举动,曾仆疑惑的地问道:“侯爷,酒精是何物?是给受伤的兵卒喝的?打扫的目的是什么?”
见曾仆一副好进求学的样子,杨帆当然不会藏着掖着,一一进行解释。
以后兵卒有伤病还得多依仗这位郎中,杨帆总不可能每一个伤兵都亲自动手。
第三百一十七章救死扶伤(上)
松州城都督府,松州都督韩威一瘸一拐的踱步走来走去。
一只挂着绑带的布条渗着血丝,脚上还夹着夹板,可见其受伤不轻。
看了一眼案几上摆着平日爱吃的饭菜,韩威却一点胃口也没有,眼神不时飘向床榻上的牛进达。
此时,韩威眉头紧皱,显得心神不宁。
两天前自己冒然出兵,被松赞干布的大军包了饺子,要不是牛进达率军舍命相救,他可能已经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现在人虽回来了,但却导致牛进达后背上中了几箭,幸好箭上无毒,要不然……
韩威简直不敢想下去!
即使是这样,倘若不尽早救治,这位先锋将军可能也挺不了多久。
自责和担忧等诸多烦恼涌上心头,让韩威才两天功夫就已经两鬓斑白。
听着耳边传来的争吵声,让韩威心情更是烦躁。
自从行军郎中对牛进达的伤势束手无策以后,韩威就发动力量把松州城附近最好的郎中都请了过来,显然,效果并不好。
现在请来是松州一带闻名已久的江湖郎中,而且是一位年至古稀的名医,据说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
可这位江湖名医的到来反而和此次的行军郎中领队王叙给杠上了。
此时,两人正讨论治疗的方案,显然,并没有一个好的结果。
江湖郎中首先说道:“将军的伤不能再拖了,现在应该先把箭给拔出来,再用上老夫特制的止血药,半个月的功夫便可起床落地,老夫的把握,只是伤口的愈合有些困难。”
王叙顿时反驳:“不行,利箭之上有倒刺,直接拔出来,一定会使将军失血过多;更何况现在天气渐热,一旦发生感染,到时悔之晚矣,以本官之见,应该保守治疗,并速速把将军送往长安城。”
江湖郎中顿时吹胡子瞪眼说道:“将军身强体壮,气血浑厚,必定不会发生此等意外;再说,此去长安,即使快马加鞭也需要一月有余,而且路途颠簸,伤口必然引起脓肿,王医正是想害了将军么?”
王叙虽然存着不想负责的心思,但被一个江湖郎中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害人,顿时让他气的不行,于是强辩道:“本官这是最稳妥的治疗方法,再说了,你一个江湖郎中懂什么治病,只把握,如果是这样,本官也能行。”
江湖郎中顿时气得胡子都差点立了起来,瞪着老眼说道:“不要以为就你们太医署的会医术,如果你们医术很高明,就不用请老夫过来了。”
王叙气呼呼的瞪着江湖郎中,要不是看这郎中一大把岁数,真想一拳将他撂倒。
一个是在松州闻名已久的名医,一个是来自太医署的医正。
乍一听,两人的话都有些道理,一般人根本分不出谁对谁错。
看到如此紧急两人却一直争执不休,韩威只觉得有几万只苍蝇在耳边嗡嗡。
本来就心烦意乱,这下更是怒火中烧,一脚踹在案几上,差点摔了个跟斗,气急败坏的怒斥:
“人都快死了,你们还争论不休,赶紧拿个治疗方案出来,如果牛将军有佯,看本都督不扒了你们的皮。”
王叙与江湖郎中骑虎难下,不敢再争吵,心中暗暗叫苦不已。
这么重的箭伤,只能是凭运气,想要做到万无一失,根本不可能。
可韩威都发话了,两人又不敢不治,于是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犹豫不定。
还是年纪稍长的江湖郎中首先开口:“王太医,要不还是先不拔箭,采取保守治疗?”
“某觉得你刚才的建议也不错……”王叙尴尬一笑。
看着相互推诿的两人,韩威真想把两人砍头了事。
只是牛进达是他的救命恩人,如今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如果把这两个医术最高的郎中砍头,岂不是更没有人为牛进达治疗。
正当韩威左右为难之际,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
“韩都督,牛将军有救了……”
众人抬头一看,却见曾仆提着袍摆急慌慌的跑了进来。
王叙眉头皱了皱,沉声说道:“曾仆,汝怎么如此无礼?没见到都督和本医正在此?”
“下官见过都督、医正!”曾仆面色一白,赶紧拱手。
刚刚惊喜过度,忘给这个官迷上司行礼了!
反倒韩威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一脸期待:“刚刚汝说什么?牛将军的伤可以治好?”
“正是!”曾仆赶紧回答。
不过曾仆的话却引来了王叙的不满,只见他脸色一沉,冷声道:
“本医正都束手无策,难道汝的医术比本医正还高不成?如果汝可以治好,为什么昨天不治?”
看着这位只会耍官威的太医,韩威不爽了,你自己医术不行还不让别人治不成。
摆手喝止住王叙,韩威问道:“怎么回事?”
曾仆原原本本把刚刚见到的一切说了出来。
只是话刚说完,王叙便忍不住了,呵斥道:“曾仆,你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信口雌黄,简直胡扯!”
闻听一尺长的刀伤能用针线缝合,王太医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认为曾仆这个家伙纯粹在胡扯,你当做衣服呢?
用针线缝?
可别扯了!
那可是肉啊!
不过瞄见曾仆笃定的样子,王叙心里下意识的一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