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一年军费多少?不过算上粮草、武器、马匹,一年才不过两百余万贯,许墨这一张口,就是一年的军费了。
“店家口气不小…怪不得要说大唐穷了。”魏征心情有些复杂,他算了下,若是按许墨说的这么去发展,大唐得有十倍的体量才能勉强施展下去,若是想要顺利一些、百姓朝廷都没什么怨言,那得有二十倍的体量。
汉代最富庶的时候,都支撑不起来。
“可店家说的那些真的能实现吗?”李世民摇摇头,提出疑问,“若真有这些东西,怕就是天上的仙药了。”
许墨没回答,而是抛出了一个问题:“如果我说,有一样东西,不用燃烧就能取暖,小小一方,巴掌大小,你信吗?”
半个月前,李世民肯定不信。
现在嘛…
他往自己怀里一摸,撕下来一张暖宝宝。
“所以我说你们认知有问题。”许墨慢慢把麻将垒好,“太善良了,太过于看中眼下了。”
善良…
魏征和李世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回有人这么夸他们。
“虽然…也是逼不得已,穷嘛,吃饱饭都不容易。”许墨接着说下去,“我这也属于吃饱了操咸淡的心,不过抬起头多看看未来…也不是一件坏事。”
看看未来?
李世民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许墨今天说了许多,口干舌燥,喝了一大口水,虽然…估计会给自己招一些麻烦来,不过他觉得还是挺有必要的。
大唐表现得更强势一些,没什么不好的。
超市的生意迟早是要做出去的。
现在就有不少异邦商贾过来买货物,而后转运回他们自己的国家,做二手倒卖的生意,以后只会更多。
科技这东西,从来都不是某一个人能够推动的。
大唐若是多费些心思,他正好能搭一个顺风车。
挣得钱越多,日子也就过得越舒服。
相比起来,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麻烦,就不足为虑了。
见许墨不再说下去,李世民也不再发问,刚才听到的那些东西,就足够他消化很久,快则一两月、慢则一两年,这都说不定。
他拿起骰子:“来来来,继续麻将。”
“刚才那个不算,看我这把赢得你们血流成河。”
许墨按住他的手:“等会。”
然后转过头,看向他们三个小老头:“你们谁,把高明给换下去。”
李承乾一愣,埋下脑袋。
李世民也有些疑惑起来:“干嘛要把高明换下去,他惹你生气了?”
“跟这小子玩没意思。”许墨摇摇头,呵笑了一声,“我刚才给他做了三次牌,一次都不敢胡的!”
“赢都不敢赢,打麻将有什么意思。”
李承乾抬起头,愕然地看向许墨。
“胡六筒是吧。”许墨撇撇嘴,“我都拆牌连打三张了,你倒是胡啊,头一回上麻将桌,给你开开光都不要的?”
李承乾更震惊了。
怎么…连自己胡什么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程咬金一拍大腿,对许墨的话太赞同不过了,就是啊!麻将最有意思的,就是输了后再赢。
要是一直被让着,那有个什么意思。
不过他没接替李承乾的意思。
李靖也老老实实坐着不动。
“那我来吧。”魏征看了眼李世民,又看了眼许墨,恍然明白了他们俩人的意思,站了起来,接替李承乾的位置。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还是得本搅屎棍出马啊。
李承乾老老实实,撑着自己的腿,站在魏征身后。
魏征没留手。
许墨也没留手。
打到中午吃饭,就已经把李世民赢得一塌糊涂,等到晚上,要各自回家的时候,李世民已经输得脸色铁青。
魏征和许墨打了个配合,没有通牌,可心里算得一清二楚,相互做牌,卡住李世民,不仅让他输得惨,打得也不怎么舒服。
第129章 李世民你真的是太善良了
李承乾看傻了。
他虽然不怎么会打麻将,但在许墨和魏征的“以身试法”中,他渐渐看明白了主要是许墨和魏征表现得太明显了。
比方说。
打着打着,许墨忽然把牌一堆:“李二郎,你要的是这几张吧。”
“嗳,我就不打。”
要不然就是魏征,打着打着,把牌一推,说出和许墨差不多的话。
态度十分嚣张。
行为十分恶劣。
他设身处地代入了一下,如果是自己遭遇这种待遇,可能玩不到中午,第二圈没打完就要掀桌子了。
自己可是皇帝。
你们不过一群臣子。
让朕不开心了,虽然没法砍掉你们这群人的脑袋,可把桌子掀了,让朕爽爽总是可以的,他觉得自己一定会这么做。
但李世民没有。
咬牙切齿、骂骂咧咧,但还是好好打麻将,偶尔手气好,自摸胡牌,转头就毫不留情地嘲笑魏征和许墨。
吃完晚饭,他们陆陆续续离开。
马车上,氛围有些沉闷。
“学到了吗?”李世民开口询问起来。
李承乾一愣,啊了一声,茫然无措。
学?
学什么?
学那许墨和魏征在自己父皇面前是如何不要脸的?
学他们是怎么打麻将,把自己父皇赢到输了一堆小面包的?
“父皇,孩儿未曾明白要学什么。”愣了好一会,李承乾心惊胆颤地回道。
李世民叹了口气:“方才你在牌桌上时,为何不敢胡牌啊。”
李承乾回道:“孩儿见许县男在和父皇谈要事,不敢叨扰。”
“打完后,店家说了,在给你做牌,都说到这种程度了,你还没明白吗?”李世民又反问了一句。
李承乾埋起脑袋,低声下气:“是,孩儿以后知道了。”
李世民重重叹气:“朕让你过去,是和他做朋友的,不必要那么小心谨慎,你监国有成,可还是要多和店家学习一下。”
李承乾老老实实应下来。
话是这么说,可习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的。
李世民不再说话,揣着手坐着,思考着今天许墨说的那些话。
仁义。
是大唐的根基。
而现在,许墨竟然提议要大唐…不能说抛弃,至少要不那么仁义。
而且说的还那么有道理。
这让他有些为难起来。
回到皇城,他依旧在思考着这个问题,长孙皇后看着,有些心疼,抬手替他揉着太阳穴,轻声宽慰:“今日不是带高明去见店家,怎这么头疼?”
“是店家不喜高明?”
李世民摇摇头:“店家是不太喜欢高明,不过也没太讨厌,看在朕的面子上,还是言传身教。”
“朕头疼的是店家今天说的那些东西。”
长孙皇后声音更加温柔了:“哦,那店家今日又说了些什么?”
“你说朕…是不是太善良、太仁慈了?”李世民没回答,而是在沉默了一小会后,抛出一个问题。
长孙皇后一愣。
诧异地看着李世民,有些不解,自家陛下…怎么就突然说起这么无厘头的话来。
善良?
她自小就嫁给李世民,对他的了解,比任何人都深。他算不上一个坏人,性子是极好的,任何褒义词都可以用在他身上。
唯独“善良”和“仁慈”这两个词,没法和李世民挂钩。
一个军中厮杀,踩着累累尸骨登上皇位的人,怎么也都不可能“善良”、“仁慈”的起来。
“陛下杀伐决断、是当世最大的大英雄。”长孙皇后不由沉默一会,还是没有说出昧良心的话。
当然,她也没直说“你李世民就是个不善良、不仁慈的人”。骂人也是一种艺术,委婉的骂,总比直勾勾地说要好得多。
李世民叹了口气:“观音婢,你倒不必如此,朕是个什么样的人,朕自己心里是清楚的。”
“可…”
“那店家,就许墨那小子,他说朕太仁慈、太善良了。”
长孙皇后又一愣。
聪明人脑子里想的东西,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会选择用这么奇奇怪怪的措辞啊。
“他为何会这么说?”长孙皇后开口询问。
李世民摇了摇头,轻笑一声:“他觉得…朕对外邦属臣太过仁善了,许他们臣子身份,被他们奉为上国,却没什么表示。”
“每年外臣不都是有朝贡品送上?”长孙皇后微微摇头,“哪能说什么表示都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