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走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脑袋:“算了,和你们说这些也是废话。”
“今个这一家家的我算是都记住了……”
说着,许墨一顿,叹了口气,语气莫名就有些感慨起来:“说起来,自打我开超市起,我就没记过这么多人。”
“你们算是让我破例了。”
许墨说了这么多,也觉得有些累,懒得再跟他们说话。
说了也是废话。
天底下所有的知识都是有尽头的,做人的道理也不例外,早在千年前,要怎么去做一个合格的人,要怎么去做一名合格的官。
这些早就被人说到头了。
但…
难的其实不是懂这些道理,而是怎么去做到,最难的是知行合一。
许墨知道自己没知行合一的本事,所以他心态很平,没那个金刚钻,不揽这个活,他不去掺和那些事,也不会矜持地给自己表态。
不爽了就出手。
爽了就乐呵笑上几声。
杜家的院子,被许墨一点一点拆毁,影壁、垂花门,他们这群人就在门前干巴巴地坐着,听着院墙里的动静。
心急如焚。
可没一个敢动。
大部分人是因为…这家又不是他们的家,没必要冒着更得罪许万年一步的风险。
杜楚客都还没动呢。
而他之所以没动……
是因为没了力气,不知道为何,他只觉得浑身气力被抽干,整个人烂泥般软瘫在椅子上。
为什么会这样?
从小的时候,家里人就常说自己不如兄长,他以为这只是家里人偏爱,明明读书识字上,自己还要优于杜如晦一些。
等及冠后,步入仕途。
又是这样。
杜如晦平步青云、步步高升,可他却…到现在还只是小小魏王府上的长吏,别说和杜如晦,就是和各部尚书都还差得远。
他好恨!
恨在当初王世充账下,怎么就没帮衬自己叔父一把,让王世充把杜如晦的脑袋给砍下来。
许墨砸完,走出门。
骑上马,渡步到他们几人面前,轻声吩咐下去:“本来我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就当什么都看不到。”
“但你们偏偏要跳到我眼前。”
“偏偏要往我眼上、往我心头上钉个钉子。”
“那就如你们所愿。”
“往后,别让我看到平康坊里再有赌坊,不然……可就不是砸一下门户这么简单的事了。”
门里的人,听着眼皮子不由哆嗦起来。
瞧瞧这话说的……
把门户砸了,这事…叫做简单?
本质上,可是和把人家祖坟刨了没那么大的区别,只是看起来不那么遭人嫉恨罢了。
许万年是不是对“简单”有什么误解。
还是说…
其实在许万年心里,他一直觉得自己很仁慈?
许墨怀里抱着杜如晦的灵位,看向杜楚客:“至于杜相的灵位,我便请回去了。”
杜楚客恶狠狠地看着许墨:“许万年,你想作甚。”
“你们杜家不配留着它。”许墨冷笑一声,不再理会他,一扬马鞭,踏起点点烟尘,就这么离去了。
经过今天的事,他们可算是明白了许墨的底线比他们想的可太高了,而且也敏感的多。
别说越过那道底线,就是在底线附近徘徊,都会得到许万年的凶猛反击。
继续开?
别了吧。
陛下那边看来是不肯对许墨出手了,这位万年郡公又不在朝堂上,他们想要攻讦,能扣的帽子也只有“谋反”一条。
可陛下,又比他们更看重这件事。
无懈可击。
等到第二天。
往来平康坊的人,惊讶的发现,平康坊那些赌坊,一夜之间,就全都关了门,不再开门迎客。
听说…
昨天下午,就开始往外轰人了,一个个陪着不是。
而且看样子…
是不打算再继续开门营业了,招牌都给摘了。
茶馆里。
读书人们议论起来。
“平康坊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就…”一名读书人开口询问起来,他有些不解,那些赌坊可是平康坊的重要一部分。
现在这么多家,一同关门,平康坊都显得萧条了起来。
“许万年做的。”另外一人诧异地看着他,“你没听说吗,昨天下午,许万年把杜家给砸了。”
同桌的人没什么诧异:“这又怎了,许万年不是常常去砸他们的门的?”
那人摇头:“这次可不一样。”
“许万年砸得更狠一些,而且据说…把杜相的灵位都给抢走了。”
“啊?”这句话,总算带来了一些震惊,那人诧异地看着友人。
这…
怎么还抢那种东西。
听起来多少有些不够仁义……
“许万年说了,杜家不配杜相,所以他给请了回去。”那人也觉得自己话语里可能有什么歧义,连忙补充了一句。
不配?
这说法倒是有点新奇。
“杜家这回的脸,可算是丢尽了。”一人感慨了一声,“就是许万年有些危险了,这些人啊,心眼都不怎么大。”
“危险?”一人嗤笑,“许万年要是危险,早十几天前就该危险了。”
第340章 足球彩票是可以弄的
到现在为止,许万年还都是安然无恙。
别说处罚。
就是处罚的风声,都没传出去。
朝廷安安静静,就当是没看到这些事。
恐怕…
许万年比他们这些背后里偷偷议论的读书人们还要安全。
他们沉稳自若、他们坐如泰山。
李世民急的眉毛都快烧起来了。
好家伙…
不声不响,许墨那小子又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把杜家给砸了,还把杜如晦的灵位给抢走了。
他都能想到许墨胆大包天的性子能做出来什么事。
要是别人他都能忍。
可杜如晦…
那是他心头上的一块肉,尤其杜如晦离世之后,杜相在李世民的心里地位,就越发崇高起来。
没有活人能比得过死人。
许墨啊许墨,可千万不能拿杜如晦的灵位做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
朝会结束后,李世民甚至都没心思和长孙皇后寒暄,换上衣服,就匆匆出宫。
一路风风火火,直奔大唐超市而去。
李世民火急火燎走进,就看到喝得有些醉的房玄龄在哭,程咬金和李靖不仅没嘲讽他,还在一旁好言相劝。
他一怔。
朝会才结束多久?
房玄龄也就比自己先一步过来,怎么就哭成这样了?
“你怎么也来了?”许墨看向李世民,一挑眉,“他们又去朝堂上告状去了?”
李世民一顿,摇了摇头,说了一句昧心话:“没,我只是听闻,你昨天又干了一件大事,怕陛下知道了动怒,过来看看。”
许墨点点头。
李世民坐下,开门见山:“听说你把杜相灵位抢走了,你拿它做了什么?”
许墨没说话,抬手一指。
李世民顺着指尖方向,看了过去,屋子的一处角落里,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杜如晦的灵位,以及一只香炉、点着淡淡香味的线香。
这让他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没拿杜相的灵位做出什么事来。
“看你这样子…”许墨一挑眉,“以为我会把杜相的灵位做成厕筹?”
李世民毫不避讳的点头:“你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