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愿意相信,但没发生过的事,他没法彻底相信。
不过…
味道像糖水,宦官喝了这么久,也没见他出事……或许可以放心大胆地用一用?
“拿一袋过去,喂上皇服下。”李世民轻轻一拍桌子,尘埃落定,说出吩咐,“再让太医署的好好关照。”
宦官应喏,拿着感冒颗粒退下。
那名喝了药的宦官,依旧在原地立着,李世民也没遣散他离开的意思。
等一个时辰后。
出门的宦官匆匆回来,脸上挂着喜色:“陛下,好消息,上皇不再盗汗,外热也退了些,太医丞言,这是病退的征兆。”
李世民一惊,猛地站起来。
这才多久?
一个时辰!
这药生效得这么快?
“确实如此?”李世民有些不敢相信。
宦官点头,报喜道:“确实如此。”
李世民皱着眉,看向李丽质:“店家说了这药是如何用的?”
李丽质乖巧点头:“说了,一日最多三次,分早中晚,服药期间,要忌口辛辣、酒水、生冷、油腻,最好多饮水,温热水最佳。”
李世民看向宦官:“都听着了?”
宦官点头,又小跑了去。
弘义宫内。
李渊浑浑噩噩醒来,瞪眼看着床顶,多日风寒,他脑子早就不清醒了,现在喝了那什么药后,倒是恢复了几分神智。
“沙门、沙门。”他唤了两声,这是他长子李建成的字。
哦…不对。
自己长子早就死了。
被自己次子亲手杀的。
自己恍惚间,怎么就想起他来了。
“上皇。”宦官犹犹豫豫,走上前,把他扶着坐起来,又一招手,两名侍女,一名在床内、一名在床外,替他扯起软褥。
又一杯宦官端了杯温热水过来,递到李渊面前。
李渊皱着眉头,大手一挥:“我不饮白水,把橙汁拿来。”
“上皇,您现在不宜饮那东西,温水是最好的。”宦官轻声,语气坚决。
李渊一挑眉,冷笑一声:“是他让你管着我的?谁大谁小都分不清了?拿橙汁来!”
他加重语气,只是卧床太久,显得不是那么中气十足。
“是许万年的意思。”宦官坚挺举着杯子,“他说上皇就该多饮水,病才能好的快些。”
许万年……
李渊一怔。
他不问俗世很久了,这个名号倒是常听宫里的那些好东西,什么沐浴球、香薰,乃至他想喝的橙汁,都是那位许万年的手笔。
不是自己那个儿子。
李渊沉默下去,不情不愿地伸出手,接过水杯,喝了半杯,缓解了下干涸的嗓子,又开口询问:“他把许万年请来了?”
宦官老老实实作答:“是许万年铺子里售卖一种治风寒有奇效的药,就是方才奴喂上皇服下的那一剂。”
李渊冷笑一声:“他这时候才想起我来?”
“是今个才开始售卖。”宦官依旧老实,“长乐殿下听闻后,匆匆买来献给上皇的。”
李渊脸有些扭曲,艰难地点点头。
自己想骂李世民两句,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我这病什么时候能好?”李渊把剩下半杯水喝完,深吸口气,又开口询问起来。
宦官道:“太医丞说过,上皇得一日三剂,至少喝上一侯。”
一侯,也就是五天。
李渊点点头,深吸口气:“去和他说说,待我病好后,我打算去超市,见见那位许万年。”
宦官一愣,点头应下。
李渊的病,好的没那么快他年纪大了,身上的病不只风寒,只是风寒像是那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病来如山倒,病走如抽丝。
足足十天,李渊才勉强恢复了一些气力,能够下床走动,他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宫了。
能不能放行别看李渊话说的那么厉害,实则色厉内荏,宫里只有一人能说上话,那就是李世民。
一直到第十二天,李世民首肯的回复才传来。
李渊换上久违地便装,轿子抬着,就出了宫门。
他撩开帘子,看着轿子外的景象。
繁荣昌盛。
朱雀大街在修缮,匠人脸上却不见什么苦色,即便没什么喜气洋洋的表情,可至少看起来也不像是被逼迫徭役。
卖吃食的也变多起来。
胡饼、糖饼…
甚至还有穿绸衣卖糖人的。
吆喝声遍布,吵得他耳朵都有些疼,但他很喜欢听这些声音,熙熙攘攘、生机盎然。
到了东市,就更繁荣了。
许墨在东市、钱庄在东市,这让本弱于西市的东市,渐渐后起发力。
第332章 李大爷,您来玩啦
李渊被人搀扶着下轿。
往超市里走去,里面的人也多,一些大家大户的侍从,也有些平民打扮的人,感冒颗粒是最近最热销的一件商品。
便宜、又好用。
李渊被柜台上那些花花绿绿的商品吸引住目光,留恋的看了一会,和身旁的宦官吩咐了一句。
“把那些宫…那些我没有的,都买一份回去。”
宦官点头应了下来。
一旁的其他客人们,诧异的看着李渊。
这位老人家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还有些病殃殃,可出手那真是不一般的大方,超市里的货物一样一件,这得花多少钱啊?
李渊继续往里屋走去。
卞修起身,忙把他给拦住:“这位老杖,里面是不对外开放的。”
“我要见许万年。”李渊开口,语气平淡。
卞修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老杖若是有什么事,同我说一声就好,我去转告掌柜。”
“我家主人,是李药师、程阿丑至交好友。”宦官见李渊脸色开始变黑,忙开口替他解释起来。
卞修一愣,朝着李渊作揖:“还请老杖稍候,我且进去通报一声。”
他能放心离开。
武和那个招来的读书人,也能替他临时打理一下超市的事。
李渊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到一个区区郡公的家里,还得让人去通报一声,就算他退位的方式有些不太光彩,可他名义上,还是大唐的上皇。
哦……
自己儿子遮遮掩掩的,没暴露自己的身份,自己也不好暴露身份。
啧,真是有个不爽的。
很快。
门外的帘子就探出一颗脑袋,是程咬金的那颗,他看到李渊,明显的一怔,然后朝着走出去的卞修点了点头:“是至交好友,以后莫要拦着了。”
卞修应下,又朝着李渊作揖一下:“这位老杖,还请见谅。”
“你小子。”李渊只吐了三个字,在卞修肩膀上轻轻一拍。
但这并未对他造成什么影响,李渊是什么身份,他不在乎,也不用在乎,只要自己兢兢业业做好自家掌柜吩咐给自己的事,那就什么都不用担心。
李渊走了进去。
程咬金在门口立好,屋子里的其他几位小老头看到李渊,也都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秦琼、李靖…
他们和李渊的关系都还算不错。
李靖是没参加到玄武门之变里,至于秦琼、程咬金,他们两个人虽然是李世民的坚定支持者,但玄武门之变,他们两人的任务是坚守秦王府,没明面参与到正面战场上。
至少闹得没有那么难看。
“李大郎,您怎么来了?”李靖语气有几分难以置信,他向后一仰脑袋,深吸一口气。
李渊挥手一撇:“我怎就不能来?”
“听说超市里热闹,早就想来凑凑热闹了,只不过前些日子染了风寒,身子骨不利索行动。”
“故而一直拖延到现在。”
李靖语气唏嘘:“大郎许久不见,憔悴了许多。”
李渊轻轻一笑。
深宫里,酒池肉林、纸醉金迷,再加上志气消磨,能不变得憔悴吗?
秦琼和程咬金低着脑袋李渊和李靖,勉强算得上旧君臣,再加上李靖致仕,说这话倒不唐突。
可他们不能说。
就在气氛烘托至这么一副悲情场面时,许墨突然开口:“不介绍一下,这位是老李头的哥哥?”
哥哥?
这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