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往里面一抓,数出来十道题目给我,没一道是和之前说的那十道是一样的”
说到这,他恨恨一拍桌子:“你怎么不说卞兄那的题有那么多啊!”
那个人无辜地眨巴了下眼睛:“你也没问啊。”
不少人都跟着骂骂咧咧。
投机取巧的办法是没了,想要过初试,看来还是得拿出真本事。
题目多少,他们无从得知。
时间又有限制,只有半个月的报名时间,想一题、一题,把题库给试出来也是不现实的一件事。
只能看硬实力。
不良人也答应了卞修的请求,在道观、寺庙附近宣传。
长安,杨家。
杨氏新年省亲,上元过了,却还没回荆州的念头在家里的日子过得并不舒服。
她年轻时,是皇室女,虽然不是宗室嫡女,可也是宗室出身,父亲是前隋观王,隋朝还在的时候,是被捧在手心里的。
能嫁给武士。
也不过是因为父亲赏识他。
可隋朝一亡,自己这个和前隋息息相关的宗室女,就很不受待见了,平时没少挨打武士不止一次说过,他之所以身为应国公、劝说李世民封禅未果、只领了个荆州都督的官职。
全是杨氏害的!
和前隋宗室走得太近了。
当然,在这的日子也不好过。
李渊和李世民不是什么弑杀的人,前隋那些个家族,下了狠手的也就只有阴家和前隋宗室。
阴家是因为撅了李家祖坟。
杨家宗室,李渊和李世民甚至都没下什么狠手,就被自己人给收拾了人走茶凉,新主子上位,他们这些混饭吃的,自然要表表忠心。
杨姓也有人剩下。
甚至现在也渐渐风生水起。
自己这个…看在武士面子上,没给宰了的“宗室遗毒”,自然也不可能受到多好的待见。
可在长安城里,不过是一些白眼。
不用挨打、也不能挨饿,每日三餐,甚至于还能吃上火锅。
长安可真好。
杨氏的念头,武看在眼里,她年纪不大,但颇有主见,她也想留在长安城里,杨家人对母亲翻白眼,对她还算不错。
每天都能多喝一杯白糖水。
要是回荆州。
那几个兄长欺负自己,她倒是敢还手,父亲揍她她也敢还手,但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打得过几个比自己年岁还大的男孩子。
不良人走街串巷的吆喝她也听见了。
眼珠子一转,主意涌上心头。
借口出去玩,自己小心翼翼地问过,一路摸索着到了大唐超市。
“这位郎君,许万年超市的考核,是在这里报名?”她踮起脚,脑袋半个跃过柜台,吃力地开口询问起来。
卞修抬头一眼,没看到人,再把头一低,才注意到那半个脑袋,微微一笑:“哪家的小娘子来我这逗趣。”
“才学会说话,就想为我家掌柜做事了?”
武一横眼,哼了一声只是年纪太小,又营养不良,没什么气势:“我不是逗趣,我是真要报名。”
“真的?”卞修有些迟疑,“你今年多大了,识过字,读过书么?”
武掐腰,只是垫着脚,身形一阵晃动,连忙扶住柜台,才重新站稳:“我今年十二,已开蒙六年,字都认全,算书也读过一些。”
卞修有些惊讶。
倒不是震惊于她的阅读面世族的教导和他们这些庶民出身的人自然不可能一样,而是震惊于年龄。
这么小一丁点,竟然有十二岁?
看起来和六七岁的小姑娘没什么区别。
“你那是什么神情!”武愤怒地一拍桌子。
卞修摆了摆手:“没想到你都十二岁了,那我出十道题给你,要是能答对八道,那你就能为我家掌柜工作了。”
他没有因为武的年纪就特殊对待。
随意从盒子里抓住十道题,展示在她面前,又给她一张纸、一支笔:“只有一刻钟的时间作答。”
“抓紧吧。”
一刻钟后,武抓耳挠腮,不怎么情愿地把卷子交了上去。
这题目…
对卞修算是有些难度的了,没天赋、又没在许墨这学习过,一般的读书人都做不出来。
武确实有天赋。
可…她年纪还小,今年才十二,学识、人生阅历摆在这。
她自己估计,可能悬了。
事实证明,大多数情况下,含有“可能”这两个字的句子,都可以把“可能”摘掉。
武的成绩确实没合格。
十道题,对了六道。
卞修放下武的答纸,微微皱起眉头。
第316章 小狼犬一样的姑娘
说实话…
卞修虽然死谏,可题目水平摆在这。
能答出八道,基本当年就能考中科举,若是十道全对,能争一争榜首。
对六道…
算是读书人里上等的水平了,当然这种水平卞修瞧不上眼,自家掌柜也瞧不上眼。
可问题就是。
这姑娘十二岁,就解出来六道。
天赋、才智?都不一般。
“你是家中有难,想要进超市入职?”卞修低下头,半个身子探出,仔细打量着武这小姑娘干干净净、身上穿的也是上好的绸缎。
但衣服大了一号,明显是奔着能多穿几年去的。
能用绸缎织衣的家庭不在乎大小,了不得多织几件就是了。
针脚是新裁的。
那事实如何…卞修也能猜得出来自个家里就有这样的人。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他前年饿着肚子、家里都不开火了,无人问津,可这两年,跟在自家掌柜身后,日子渐渐富裕起来。
过来寻亲、拜访的人就变多了。
尤其是那些落魄户,大人是不怎么待见,可孩子是可怜、无辜的,自家婆娘心眼好,给那些孩子一人纳了一件新衣。
都是这样,大一号,够穿两三年、乃至更久。
武咬了咬嘴唇,开口很是直白:“我答题并未合格?”
她看得出卞修是什么意思。
无非就是怜悯自己。
要是自己答对了八题,那直接恭喜自己就好了。
“你在这里等等。”卞修也没回答她的话,拎着她的答卷,就往里屋走去。
武紧了紧拳头被人怜悯的滋味不好受,但…要是能被人怜悯,留在长安城,远离荆州那个家,也很好,并不是不能接受。
里屋。
卞修脚步仓促地走过来:“掌柜,您瞧瞧这张答卷。”
许墨伸手接过来,扫了一眼:“对六题,也没什么惊世之言,拿过来干嘛,消遣我是么?”
“这是一个十二岁小娘子的答卷。”卞修言简意赅地回道。
十二岁。
小娘子。
这两个词,单独拿出来,都是足够吸引眼球的东西,更不要说这两个词连在一起。
几个小姑娘像鹦鹉探头似的,挺直了身子。
房玄龄伸手接了过来:“这卷子真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娘子答出来的?”
“文理清晰,哦…有些措辞确实不像大人之言。”
“学生亲眼看着她答出来的。”卞修点点头,“现在人就在外面。”
说着,他顿了下,小心打量了许墨一眼:“那小娘子现在还在外面,我见她怕是家里有难,心生了怜悯,故而斗胆向掌柜请教一下。”
许墨摆了摆手:“带进来吧。”
卞修松了口气,走了出去,又把武给带了进来。
一个小小瘦瘦,但精气神很足的小姑娘,像只小狼犬一样。
李丽质她们猫着眼,仔细打量着她。
“叫什么名字?”许墨伸手,招呼着武坐下,顺便让袭人去给她拿一瓶橙汁。
“武。”她开口,声音也像小狼犬一样清脆。
李靖一挑眉:“武应公可与你有亲缘关系?”
武姓…
并不多见。
而恰巧,他们相熟的人,就有那么一位姓武的。
“是我生父。”武朗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