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一气之下,就把他给丢了出去。
瞧瞧,这是人说的话嘛。
“笑,迟早把你胃给笑掉。”许墨没好气地说道,“你们这没发现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吗?”
程咬金一抽一抽,不解地看着许墨。
这事…有什么不对劲的?
他觉得挺好的,外人能冒着得罪一位县侯的风险,也要强硬的过来驱邪除魅,只能说许墨很得民心了。
倘若,这件事的主角是自己的话,就不会有人这么好心、有这么大的胆子了。
房玄龄点了点头:“这件事是有些不对劲。”
程咬金愣住,转头看向魏征和李靖,见他们两人也是点头表示赞同,就更加茫然不解了起来。
怎么回事…
大家都发现了不对劲,就自己还没发现?
“哪里不对劲?”他不解地问道。
魏征开口解释起来:“这件事是很久之前的事,朝廷又没对外公布过,怀玉所做之事,我等都不知道具体情况,何况于外人?”
“就算偶尔零星有几个外人知道,这件事,一来是朝廷恩准的,其次干这件事的,是怀玉那小子。”
“知道这事是由店家提议的,才几个人?”
“你们同外人说了吗?反正我没说,那那坊间传闻里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呢?”
程咬金立马摇头,拍着胸脯,打着包票:“我肯定是没同外人说起的。”
其他两个小老头也跟着表态,他们都不是爱嚼舌根的人。
尤其是,这种他们知道传出去会对许墨、甚至会对像是秦怀玉、像是自家陛下这些人而言,很不好的影响。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他们守口如瓶。
“所以啊,这件事是有人故意去这么做的。”房玄龄一摊手,做出一个简单的总结,“目的嘛,很简单,就是为了坏店家的名声。”
程咬金撇了撇嘴,有些不满:“坏名声?店家又不是靠名声吃饭的人。”
魏征跟着开口,有几分毒舌:“店家也不是一个在乎名声的人,兴许…店家还巴不得自己名声差一些,省得天天有人过来打扰他。”
他说着,看了几眼许墨,身子做出防备的姿态,有些担心许墨会一言不合,就伸手揍他。
许墨没有。
他甚至还有些赞同魏征的说法。
每天过来打扰自己的人,确实有些多了,那些读书人不谈,就是普通百姓也时常会过来“供奉”。
虽然没说话,但看他们的眼神和脸色,许墨就能脑补出:“看,是活的许万年!”这样惊喜的句子。
这让他多多少少有了一种…
自己是一种摆在橱窗里展览的珍稀物种的错觉。
房玄龄搓了搓手,没跟着那两人的奇葩思路,而是思考着这件事本身:“这应该是有人刻意报复店家吧。”
报复…这两个字眼,多少有些敏感。
店家深入浅出,人际关系不多,基本就是他们这一圈也没什么同龄交好的好友。
得罪人?
他们想了一下,许墨基本没得罪过什么人,就算有…许墨的身份摆在这,堂堂县侯,敢于向他报复的人可不多。
再转念一想,这传闻闹得这么大,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做到的事。
如果真的是报复……
很难不让他们想到一个人张亮。
一想到张亮,他们就越发觉得,这件事就是张亮做的,因为这种报复的实在是太有针对性了。
于张亮而言,既然你害我丢了面子、丢了名声,那我也要害你丢了面子、丢了名声……
为什么会是这种“妖法”的传闻……
也就理所应当了起来。
“张亮。”许墨吐出一个人的名字,戳破他们内心里的那张纸,把这东西拿到了明面上来讲。
程咬金点点头:“还真是像他能做出来的事。”
张亮的确是这样的一个人。
看起来外表敦厚老实,可内心里狡诈得很,最喜欢私底下偷偷去告小状。
“店家打算怎么应付?”房玄龄瞥头看向许墨,他倒不是很慌张,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哪怕放着不去处理都没什么问题,无非就是名声受损一些,兴许超市的生意会变得冷清一段时间,不过对许墨来说也无关紧要。
许墨面无表情,说出来的话也不带任何感情:“就像老魏头说的那样,我不在乎名声不名声的。”
“但我有点不爽。”
“自己错了还不认,还想报复回来,真把我当好欺负的了?”
李靖连忙按住许墨的手,正色道:“店家,你别冲动!我们这还只是猜测,没证据!”
“只要没人看见,我把他家砸了,不也是没证据?”许墨嗤笑一声。
反正现在也没监控。
只要没被抓住,那自己就是无罪。
李靖没挪开自己的手:“店家!那说不定就会传出,你用妖法乱害人的传闻了。”
许墨啧了一声:“放心好了,我也不傻,就是要砸了他家,也要等到把这个谣言给铲除了再说。”
李靖松了口气。
魏征好奇问道:“店家…你是打算怎么铲除这个谣言?”
许墨没说话,只是朝着卢月儿招了招手。
卢月儿把纸笔拿过来。
许墨提笔,在纸张上写下“杜仲树汁”这四个字,递给卢月儿:“去把这个,送给秦怀玉。”
第218章 魏征:我讲一个感人的故事
杜仲…树汁?
杜仲他们知道,是一味药材,有强身保健、补虚安胎之用,倒是的确和治病有关了,可秦怀玉研究的是人体输血,就算要用着药,那也该是镇痛、止血一类的药材.
安胎的药…能有什么用?
难不成,输入人血进去,还会使人怀孕?
不…应该不至于,他们已经过了相信“男孩和女孩拉手就会怀孕”的天真年龄当然,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们应该是很乐于见到秦琼怀孕的。
所以…
这就是一种暗语?
可这个“暗语”指代的是什么?杜仲…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程咬金也想到了暗语,可他在知识层面上,要比其他几人稍微差上一些,索性不打算动用自己搁置起来的脑袋,向他们投去了援助的目光。
房玄龄眨巴着眼,他这方面的知识储备虽然足够,不过…杜仲,在他的知识范畴之外。
魏征一挑眉,缓缓开口,他倒是有一些额外的了解。
他毕竟是个爱酒的人,年轻的时候爱喝上几口,随着年纪大了之后,身体渐渐不行,喝酒的后遗症也越来越大。
所以就做起了又当又立的事,就像所有爱酒人那样开始琢磨有没有一种酒,喝了之后不仅不会伤身,还能够保养自己的身体。
在酒里添加各种药材,就成了魏征乐此不疲的一件事,也就是在有了二锅头之后,他才渐渐停住这种尝试。
“杜仲我倒是有听说过一些传闻。”他开口,轻轻一敲桌子。
其他几个人把目光落了过去。
“与寻常药材不同,杜仲原来其实是个人名。”魏征接着说了下去,“传闻洞庭湖有一群纤夫,他们每日劳作,都患上了腰疼、膝盖疼的疾病,有一个叫做杜仲的年轻人,想要解决这个问题。”
“于是他就上山采药,在路上遇到一位老大夫,他便向这位老大夫请教,老大夫见他心诚,就交给了他一块树皮,并同他介绍这种树的树皮可以治疗腰膝疼痛的病症。”
“于是杜仲为了自己的同伴,便拼命采摘,直到累得筋疲力尽,掉入了洞庭湖里。”
“纤夫们发现了杜仲的尸体,以及他怀里抱着的树皮,他们在吃下树皮之后,身上腰丝疼痛的状况好了很多。”
“于是人们为了纪念杜仲,就把这种树以他的名字命名了。”
满屋子的人沉默下去。
连带许墨在内,神色都复杂的很。
“这真是一个可歌可泣的故事。”程咬金有些唏嘘,其他几个小老头沉痛着脸,点着头,表示赞同。
可歌可泣?
许墨迟疑着看向这几个小老头,头一回感受到时代的参差以往他和这群小老头们虽有代沟,可也不过只是知识层面。
“店家不这么觉得吗?”魏征问了一句。
许墨点点头,叹了口气,很是无奈:“因为很不符合逻辑呀。”
几个小老头一愣。
许墨接着说道:“洞庭湖周边虽然有山,但…得是什么样的山,从山上跌落下来,会直接摔到湖里去。”
他们沉默下去。
尤其是魏征,他的脸色变化最大。
以前在看这个故事的时候,他为其中的赤子之心所感动,一直没想过其中的细节,但今天听许墨这么一说,细节那么一想……
还真是这样。
直接摔进湖里,那得挂在悬崖峭壁上才有这种可能,可偏偏…洞庭湖里没有、也不存在这样的峭壁。
山都是规规矩矩的山。
在这样的山上摔倒,尸体也只会留在山上。
这个故事一下就变得现实了起来。
“好好一个故事,让店家给毁了。”想通了其中的关键,魏征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就不能心存一些……”
说到这,魏征迟疑了下,不知该选用什么样的词,才合适描述那样的一种心境。
“我不幼稚。”许墨正色。
魏征有些无言以对。
这是在说他们几个幼稚的意思吗?相比于许墨这个一眼就认出这个故事中疏漏之处的许墨,他们可还真的是够幼稚的。
房玄龄一挑眉,有些惊讶:“店家是头一回听说这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