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几滴液体飞溅到她的脸上，紧接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在屋内散开。
女子惊愕的睁开眼，只见两个壮汉已倒在血泊中。
一个手持横刀的男子，正森寒的盯着尸体，恨声道：“瘟疫期间，犯上作乱者，杀无赦。”
女子望着尸体，吓得噤若寒蝉。
他认识这男子，驻扎在万年县的府兵统帅，裴行俭。
女子颤颤巍巍道：“多...多谢裴将军救命之恩。”
裴行俭将横刀收了起来，问道：“你没事吧。”
女子急忙回应道：“没...没事...”
闻言，裴行俭点了点头，对身后甲士道：“将这几个贼人丢到街上，震慑宵小。”
随后看向女子，“特殊时期，县内十分混乱，且瘟疫横行，切莫出门。”
话落，裴行俭带领甲士出了院落，去其他地方救火。
如今，这万年县境内，能出动的府兵，已是寥寥。
大街小巷中，满是卧地不起，哀声沉吟，染了天花的百姓。
裴行俭率领府兵，穿梭其中，视而不见，倒不是他冷血，如今他能做的是尽量维护治安。
至于生死，他早已置之度外。
秦牧接种牛痘后的第四日。
他正在营帐内淡茶，翻阅着万年县卷宗。
程处默突然闯了进来，大叫道：“牧兄，你快出去看看吧，好一些兄弟快要不行了，身上起了红疙瘩，还发了烧，营帐中医师说是染上了天花。”
紧接着，长孙冲几人也冲了进来，一脸懵逼的看着秦牧。
说好的天花免疫呢，大家伙怕不是要死在这里吧。
“无妨。”秦牧淡淡的回了一句，“这是接种牛痘之后的正常反应，是我疏忽了，忘了与你们交代，过两日便没事了，不必担心。”
几人一脸懵逼。
o_O???
正常反应？
不是跟我们扯犊子吧...
几人盯着秦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眼神中满是质疑。
望着他们，秦牧笑道：“你们放心，我还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不成？接种牛痘后，七天之内会发生头晕，发烧，身上起红疙瘩，与天花的症状一致，但这只是接种牛痘后的副作用，而且不是人人都有，所以你们大可不必担心。”
“再过三日，他们退烧后，我们便可以深入万年县，与瘟疫抗争了。”
秦牧有又解释了一句，几人才算罢了，虚惊一场。
不过可是把几人吓的够呛。
这玩意实在太吓人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逆流而上，深入疫区
三日后。
风和日丽，惠风和煦。
营区内，接种牛痘发烧发热的将士们，皆已痊愈。
在秦牧的带领下，将士们带上工具，拔营。
向万年县疫区而去。
行军队伍中，每个人的眼眸中皆是坚定，没有丝毫惧意。
通往万年县官道关卡处，有重兵把守。
但凡想要从万年县境内闯关者，皆被射在了奔向关卡的途中，一命呜呼。
“驸马爷，您这是？”
关卡守军统帅见秦牧率领队伍到来，急忙上前迎接。
秦牧看着他，淡声道：“深入疫区，解救百姓。”
随后，秦牧向官道另一侧望去，好一些百姓的尸体横七竖八躺在官道两侧。
这些都是想强行闯关，而被射杀的百姓。
如今只能曝尸荒野，无人收尸。
“深入疫区？”守军统领眉头紧锁，提醒道：“驸马爷，疫区内天花泛滥，您就这么进去...”
“无妨。”秦牧淡定的摆了摆手，“我们此行目的，便是深入疫区，疫区内的天花肆虐，耽搁不得，我们需尽快进入疫区。”
闻言，守军统领没有丝毫犹豫，急忙挥手，“放行。”
身后甲士将官道上的拒马抬开，让出一条道路。
虽然秦牧没有通行文书，但仅凭他这句：深入疫区，解救百姓。
守军统领便没有阻拦的道理。
毕竟数万万之众，唯有秦牧一行人，面对天花瘟疫，逆流而上。
这是何等的胆魄，何等的大义凛然。
“谢将军，我们走。”
众人在秦牧的带领下，行军队伍穿过关卡。
当他们脚迈入疫区这一刻起，仿佛天地都变了色。
“驸马爷保重，各位兄弟保重。”
“驸马爷保重，各位兄弟保重。”
.....
守军统领与他身后将士，纷纷拱手。
在他们看来，秦牧一行人此举，已称得上大唐英雄。
与此同时。
李二正与文武百官在两仪殿中，等待着秦牧的消息。
今天正好是第七天。
一大早他便派人去了营区，想要看看秦牧的方法究竟是否有效。
接种牛痘是否真能免疫天花。
须臾，李君羡从殿外闯进来，形色匆匆，来到李二身旁，附身贴耳，“陛下，大事不好了，驸马爷带领队伍已经拔营，去了疫区。”
“什么！”李二惊叫一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这个混小子，他怎么敢？”
殿中文武百官见到李二这副模样，皆是投出好奇的目光。
“陛下，是不是牧儿出了什么事？”长孙无忌亦是焦急万分，上前道。
与他同样焦急的还有程咬金，尉迟恭与秦叔宝。
他们三人的儿子可是去了营区，准备一同与秦牧赴死。
李二叹了口气，沉吟道：“他带领队伍，深入疫区了。”
“什么？”长孙无忌同样惊叫一声，“牧儿带领他们去了疫区？”
此事令李二与文武百官皆是震惊不已。
他们没有想到，秦牧竟如此大胆，敢带领队伍深入天花肆虐的疫区。
那可是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的地方。
究竟是秦牧接种的牛痘奏效，还是他艺高人胆大，李二不得而知。
但有一点他却是明确的。
秦牧胸怀大义，心系百姓，不然他怎会如此不顾生死，闯进疫区。
“驸马爷真是仁义，原本我还以为他是说笑，没想到竟真的去了万年县...”
“唉，我还认为驸马爷说的接种牛痘是胡说八道，如今看来，是我肤浅了...”
“驸马爷真是英雄，有胆识，有气量，我们那日在朝堂如此质疑他，他却不屑于我们辩解，如今更是逆流而上...”
文武百官听着李二的话，纷纷感慨。
此时，他们除了给秦牧喊加油外，还真没有其他工作可以做。
“陛下，我们怎么办？难道我们就在这等着？”
长孙无忌看向李二，脸上噙着焦急。
“不然怎么办？”李二面色阴沉，“难不成朕再派一队人马进去送死？”
李二心中暗骂：混小子，牛痘究竟对天花有没有免疫作用，说都不说一声便走了，真是该打。
“唉...”长孙无忌长叹一声，如今也只能为秦牧祈福，希望他接种的牛痘真对天花免疫。
不然他们这一趟万年县之行，九死一生。
虽然李二骂着秦牧，但心中对他亦是敬佩无比，胆敢在这种情况下深入疫区腹地，单是这份气魄，便令人钦佩。
“李君羡。”
“末将在。”
“派人去官道关卡处看着，一旦有秦牧的消息，立刻上报给朕，记住就算是死，朕也要看到秦牧的尸体。”
“末将领命。”
......
与此同时，秦牧已率军向万年县赶去。
此行，他除了带了大量消毒用品，最多的便是粮食。
虽然朝廷会定期向万年县外围投放粮食，但如今万年县境内混乱不堪。
好一些百姓家中估计早已没了食物。
在解决天花之前，他有两件事情要做，开棚施粥，镇压暴乱。
官道两侧，随处可见的尸体，令人不难想象，万年县在这短短几日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不要杀我...”
官道一侧，一个男子怀中抱着一个包袱，正奋力逃命。
在他身后，几个手持横刀的恶汉正在追赶，“该死的，给我站住，将粮食交出来，不然老子活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