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忧在掌控自己身体的主动权的一瞬间,就意识到自己到了哪里。
咽了一下口水,李忧走进了院子,在茅屋的门前停了下来,弯腰作揖。
“晚辈李忧,请见天公将军。”
“小娃娃,你空着手来啊?”
里面的声音让李忧有些不知所措,自己来的是有些唐突了,唐突的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会来。
“这......”
“这是你的梦,梦要由心,心才能由己不是?”
李忧愣了愣,似乎想到了后世的一些理论。
梦由心生?
“我的梦里应该有好酒好菜,我的梦里应该有好酒好菜。”
李忧闭着眼睛,不断的默念。
等李忧再一睁开眼,不知不觉间,李忧猛地发现自己手里似乎拎着什么。
真的有用?
李忧心里一喜,能和张角喝酒谈心,对于他来说也是一大快事。
低头向手上看去,只见李忧右手拎着个方便袋,里面是李忧极其熟悉的两瓶好酒。
茅台。
再往左手看去,齐刷刷的全是外卖盒子。
小龙虾、花生米、辣子鸡、水煮鱼?
李忧整个人都蒙了,光顾着想好吃的了,都忘了这是他自己的梦境,这些东西在他自己的潜意识里是习以为常的,可这张角怎么可能见过嘛!
不管了。
李忧用手肘顶开了茅屋的门,走了进去。
本来躺在草席上挖鼻孔的张角,看见李忧大包小包的走了进来,立马就坐了起来。
“呃......小娃娃,这些是什么,我怎么没有见过啊?”
张角咽了咽口水,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等到李忧将食物摊开,又将茅台的盖子打开后。
这位差点颠覆大汉朝的天公将军,口水都流到衣服上了。
“今天啊,小子我让您开开眼!”
张角哪里吃过如此美味的食物,喝过如此烈的酒。
穷苦出身的他,能有口饭吃,就是天大的恩赐了。
一顿狼吞虎咽之后,张角抱着还剩半瓶的茅台,侧躺着身子。
“小娃娃,又有什么烦心事了?”
“您怎么知道我有烦心事的?”
李忧扒着小龙虾,疑惑的看着张角说道。
“哈哈哈,你别看我这人不太着调,但是还是很喜欢清净的,你要不是有什么解不开的烦心事,可是很难到这里来的。”
张角喝了一口酒,满脸陶醉的说道。
“诶。”
李忧叹了口气。
“小子到是有一问,想请教天公将军。”
“自从我学了这太平要术中的术数,一直都静不下心来。”
“这天下万物,真的就能一卦而知?”
张角摇了摇头。
“小娃娃,卦无算尽。”
第55章 图南城起
张角笑了笑,抓起一把花生米塞到了嘴里。
该说不说,这玩意下酒真是一绝。
李忧抿了一小口酒,仍是不解张角这句话的含义。
卦不可算尽,又何必要算呢?
若想算尽,又当如何呢?
“小子不懂,还请先生解惑。”
“哈哈哈哈。”
张角不知为何笑出了声。
“想不到像你这种聪慧之人,也有需要我解惑之时?”
“我知道你脑子里有各种各样的新鲜玩意,怎么偏偏这奇门遁甲之道一窍不通?”
李忧梗了梗脖子,没有答话。
身为新世纪的新青年,别说信了,李忧甚至都未曾接触过。
哦不对,火车站旁边那些摆摊算命的倒是见过不少。
“您就莫要取笑我了。”
李忧苦笑着说道。
“卦象这种东西,只是根据老祖宗留下的经验,对大势的一个预测而已。”
“说他不准,这是老祖宗经验的结晶,说他准吧,有时也就那么回事。”
“我给你举个例子吧。”
张角也不卖关子了,坐直了身体,直勾勾的盯着李忧说道。
“假设一位天资聪颖的娃娃,人品中上,性格坚韧,我算定他未来会是人中龙凤,你说我这卦可有什么不对的?”
“自然没有。”
李忧沉吟了一会说道。
“然后这个孩童得知了这件事,深信不疑,他也料定自己未来定是人中龙凤,于是再无进取之心,整日游手好闲,最终一事无成。”
“那你说我这卦准还是不准?”
李忧沉默了。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了张角的口中卦不可算尽。
也逐渐明白了自己的问题。
当他算出郭图此行来到北海对自己是利大于弊之,又通过观察,发现郭图在袁绍阵营有些步履维艰之时。
他自己就已经大意了。
狮子大开口的过程中并没有考虑过郭图的心理承受能力,和郭图睚眦必报的小人性格,只顾着尽可能的争取眼前的利益。
谈判的地点又是在李忧的大本营里,不知不觉间就将郭图逼上了一种不答应也得答应的局面。
再加上郭图的口才的确不如李忧,说也说不过,打又打不过,事办不成回去还要承受袁绍的失望,和一众政敌的口诛笔伐。
这种情况下本就不甚聪明的郭图,完全有可能看不到李忧给他的好处,看不到这次合作对他来说其实也是有利的。
郭图是个谗臣,本质上来讲,也可以说是个小人。
对于小人来讲,事办不办的成是第二位的,事办的舒不舒服才是第一位的。
“小子受教了!”
李忧拱手说道。
“小娃娃,我早就看出来了,这种东西对你无益。”
“你有你自己的路,这些东西啊,看看就好。”
张角用袖子抹了抹嘴上的油,在他脸上罕见的浮现出了认真的神色。
“我有我的路?”
李忧呢喃着重复了一句张角的话。
“是啊,我有我的路!”
“哈哈哈哈。”
张角又发出了他充满魔性的笑声。
“懂了就好喽,今天和你聊了这么久,我真的很开心,但是你该走了。”
张角指了指屋外有些蒙蒙亮的天。
李忧心领神会,起身行了一礼。
“那我有空再来看您!”
张角目送着李忧走出屋外,桌子上的一众食物,随着李忧的离开也都消失不见。
张角抬起自己的手,看着自己有些模糊的手掌,不由得感慨万千。
“时间不多喽。”
伏在岸上的李忧猛然惊醒,一身的冷汗。
他先是用手抹了抹头上的汗,然后解开了腰部的束带,敞开了衣服,整个人靠在了椅子上。
良久才缓过神来的李忧咬了咬嘴唇。
“错可以犯,但是仇决不能不报。”
“我李忧不负天下人,天下人也休想负我。”
两个月后。
南皮城内,袁绍治所。
此时的袁绍正在政务厅里大发怒火。
“放肆,放肆!”
袁绍听着沮授给他汇报的情报,再也不能克制自己胸中的怒火。
抽出腰间的配件,一剑就将书案劈成了两半。
“我袁本初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
“之前刘备这无耻小儿将造纸术公布与众,害咱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们告诉我与公孙瓒对峙之时不宜另起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