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万人敌的猛将冲阵,所造声势哪里是寻常人等比得,赵云话音刚落,高干麾下如同炸了锅的蚂蚁,顿时乱做一团。
“不要乱,站稳阵脚,迎敌!”,
高干不住的大喊,嘶声裂肺,
赵云看的真切,手中长枪横扫,清出一片空地,随即夹紧马腹,搭弓捻箭,瞄准便射,正中高干左肩,
“啊!”,
高干吃痛,翻身落马,重重摔在地上!
这下可好,本就乱做一团的军阵更加散乱,不少士卒向外逃去,马撞着马,人踩着人,根本不用赵云发力,光是敌军自己所造成的死伤,
比赵云和高顺麾下所杀加起来还多嘞!
这还不算完,刘备已经率着中军赶来,龙凤双股剑出鞘,剑锋所指,大军长驱直入,
两军交战,打的便是气势,
那高干士气已散,军心已失,哪里还有战心,人数再多也无济于事,若不是还有几个忠心的士卒将其扶走,高干没准还真就得死在乱军之中。
赵云没去理会高干,
目如鹰隼般的扫过战场,直接发现了想要溜之大吉的荀谌,
要说在战场上,找个武将确实困难,
可要是找个不着重甲的文人,那可是再简单不过了,
......
第179章 犯贱
荀谌眼见大事不妙,正待脚底抹油,突然汗毛竖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尖,回头一看,
只见一白袍小将,单枪匹马,视数万大军于无物,直勾勾的奔着他冲来!
这可还行!
荀谌,扭头回身,猛甩缰绳,只恨这马的爹娘少给它生了两条腿,
可他荀谌胯下战马,虽说也称得上精挑细选,可到底还是寻常战马,哪里抵得上赵云的夜照玉狮子,不多时便被赵云追上,
只见那白袍小将枪尖一晃,正点在荀谌马头之上,
荀谌胯下战马吃痛,啼叫一声,马头一扭,立刻就要将那荀谌跌下马去,
赵云眼见得逞,也不犹豫,眼见荀谌就要摔下马,将手伸出,擒在荀谌腰间,单手发力那么一提,直接将荀谌提在了自己马上。
“呃......”,
荀谌是个读书人,哪里经过这种场面,闷声一吭,差点没疼晕过去。
“友若先生莫慌,”,
赵云发出一声轻笑,尽管这笑声在这肃杀的战场之上显得格格不入,
“公达先生早就交代过,若是在战场上碰见先生,千万不可伤了先生,要是先生有个什么好歹,我可是要被问责的!”。
荀谌趴在赵云马上,连挣扎都放弃了,
五万大军出邺城,何等雄姿,可就单凭袁绍一道军令,累死三军,
甚至还未等和刘备中军交锋,单凭一支陷阵营和赵云的几千骑卒,就将五万人杀得军心大乱,四散而逃,
他早就厌恶袁绍麾下一众谋士勾心斗角,也正因如此,他才特意远离这政治斗争的中心,请命去并州赴任,
此时遭逢大败,他才醒悟过来,不去参与斗争,与掩耳盗铃无异,只不过是这大败早一天还是晚一天罢了,
他荀家子弟,自诩人中之龙,却被庸主所累,何其可笑,
想到此处,荀谌甚至连动也不想动了,直接趴在赵云马上,两眼一闭,装死。
众人合兵一处,刘备深谙穷寇莫追的道理,双股剑归鞘,大手一挥,命赵云等人停止追击,清点战损,
一点才知道,这五万大军,交锋不到半个时辰,死伤足有大几千,
刘备眼见高干领着残军败将,向阴安方向撤去,心知东光城危机已解,心下松了口气,连忙率军向清河行军而去。
连夜追击,再加上一场大战,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那高干的五万人是疲惫之师,可要再这么熬下去,他刘备麾下这些人马也快到极限了,现在他们最需要的,就是赶紧入城,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
清河无疑是离此地最近的城池,
......
清河,
李忧打着哈欠走进刘备帐中,
大军连夜奔袭,说实在的,他们这些随军谋士也未能好好休息,此时的李忧,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可荀谌现在还关在牢中,
就算他李忧不顾及荀家的脸面,总还得顾及一下荀攸的脸面,一直把人叔叔关在牢里,传出去像什么话。
“伯川啊,”,
刘备挠着挠头,他虽说不清楚这荀谌本事究竟如何,但能在李忧和荀攸口中都享有赞誉之人,天下间本就不多,更何况加上荀家的名声,哪里有不愿收为麾下的道理。
“你和公达几次三番的叮嘱子龙,定要活捉此人,现在捉是捉到了,可如何令其归心啊?”,
说道此处,刘备竟还不自觉的叹息一声,
荀谌刚被活捉回来,赵云就急忙领着荀谌先见的刘备,
可无论刘备如何礼贤下士,人家就是小眼一闭,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一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懒得搭理的派头,可把刘备愁坏了!
“玄德公莫急,”,
李忧轻笑一声,随即打了一个哈欠,这才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
“他荀友若只要不傻,肯定已经意识到了袁绍绝非明主,不过要想令他投在玄德公的麾下,恐怕这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伯川这是何意?”,刘备疑惑问道,他是真的没明白谁才是李忧所谓的系铃人。
“呵呵,”,
李忧轻笑一声,眼神不自觉的扫过一旁荀攸,
“友若先生深知,只要有公达在,我们绝不会为难他,所以才有恃无恐!”。
“这可如何是好!”,
刘备眉峰紧蹙,俨然已经明白了李忧的话中之意,
只要荀攸在,想要收服荀谌,就只有让他心服口服这一道法子,
可荀谌刚刚受过袁绍打击,连四世三公的袁家都并非明主,他刘备想要让这个见惯世面的荀家子弟心服,何其之难?
“所以我才说,这解铃仍需系铃人啊!”,
李忧的笑声逐渐不对劲起来,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贱,看的荀攸心惊胆战。
“只要让他知道,公达早已‘今非昔比’,甚至根本不用玄德公你出面,我就有把握让他荀友若立刻拜投!”。
“我警告你啊,你别太过分!”,
荀攸瞪大眼睛看着李忧,别人不晓得也就罢了,可这平原政务厅里谁人不知,这孙子看上去眉清目秀的,其实一肚子坏水,
“公达这说的是哪里话,只要你听我安排,我保证让他忠心辅佐玄德公,到时候你们荀家叔侄共奉一主,岂不美哉,”。
“再说了,你也不想让你这叔叔一直住在大牢里吧?”。
荀攸咽了下口水,思虑良久,然后闭上眼睛重重点头,看他这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马上要奔赴刑场呢!
“要我做什么?”,
“配合我就好,”,李忧坏笑着说道,“主要是你现在的气质太沉稳了,你要变得更......贱一些!”,
“没问题,”,荀攸挑眉看了一眼李忧,“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呃......”,
李忧愣了片刻,总感觉自己被人骂了,可又找不到证据。
“我也有个要求,”,荀攸正色说道。
“什么要求?”,
“一会不许口出污秽之言。”,
“嘶~......有点强人所难啊,”,
“那你不许辱他祖上,”。
“成交!”。
......
第180章 别说了,我降了
清河城内,
幽暗的大牢中摇曳着一丝烛火,温暖的火光倒映在墙面上,在这个终日幽闭不见天日的牢房里显得格格不入,
荀谌的牢房内的摆设与其他牢房大相径庭,多了一张木凳,和一方书案,案上摆着不少酒食,要是让一旁犯人看了,恐怕真得骂上几句苍天不公。
微风吹进牢房,烛火闪动,荀谌连忙伸手护住,抬头看去,只见李忧和荀攸迈步走进牢房,身后跟着一位身形有些佝偻的老者,径直向他走来。
这二人站在牢门之外,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木凳之上的荀谌,不知为何,咱们这位见惯了大场面的荀友若,不知为何打了个寒颤。
“友若别来无恙啊,咱们叔侄两个,恐怕也有几年不曾见面了,甚是想念啊!”
“我可是日日夜夜都在盼着与友若重逢,今日夙愿已偿,苍天真是待我不薄,幸甚,幸甚!”,
荀谌吞了下自己的口水,喉结蠕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荀攸的热情让他有些不适,往日在族中,他们二人都暗自和对方较劲,虽说关系也不算差,但也绝对没有荀攸口中说的如此之好。
“公达如此,倒是令我有些受宠若惊,”,
荀谌伸出手臂,为自己满上一杯酒,扬起头颅,一饮而尽,为的就是强作镇定下来。
“不必刻意寒暄,想也知道,公达此行是来做说客的,有什么话不如直说,在下洗耳恭听!”。
“友若啊,这是怎么说的,”,荀攸脸色浮出一抹贱笑,不得不说,还真是和李忧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整个荀家,若是说起才学,荀或许占优,可要是论起谈吐仪容,我第一个选你夺魁,哪里来的什么受宠若惊,应是当之无愧才对啊!”,
冷汗顺着额角流下,荀谌不自觉的向后坐了坐,越想越觉得眼前之人和他印象中的荀攸大相径庭,怎么看怎么别扭。
“友若先生不知,公达可真是想你想的紧啊,他之前和我说你天生有一副白嫩的好皮囊,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李忧帮腔说道,话里话外都露着一股子调戏的意味,怎么听都不像什么好话。
荀谌真是有些害怕了,
吃了这场败仗,他是真真切切的明白了,那袁本初绝非明主,
按照他的设想,既然刘备能有如此多的能臣辅佐,怎么想都应该有些气量,加上荀攸也在刘备麾下,不说将他奉作上宾,定然也会以礼相待,
到时候他作些清高姿态,顺便看看这刘备的心胸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