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贾诩率先开口,“这计是好计,可就是太险了些,曹操此人生性多疑,既然他敢派张绣作为先锋,必然留有后手!”
“可是这么好的机会......”,郭嘉眉头皱起,贾诩的小心谨慎是天生的,但是一举击溃曹操前军的诱惑,足以使他敢于冒险。
李忧啃着指甲,也开始了沉思。
曹操的本事,他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有话语权,如此狠辣枭雄,用五千前军作为诱饵,真算不上什么大事。
可换句话说,张绣诚心来投,不但献上军营部署,更是以身做内应,给了刘备将曹操前军尽灭在博平的机会。
乍一看,五千人马,对刘备和曹操的胜负角逐的影响,微乎其微。
可若是这五千人马乃是前军先锋,性质便大不相同,
先锋,当先之锋刃也,
若是前军先锋溃散,对中军士气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
如此诱惑当前,哪有人能抵得住,可贾诩的话又不是不无道理,因此在场诸位,皆是沉默不语,本来有些喧闹的帐中,顿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诸位,计策已定,何故不前?”
关羽手扶青龙偃月刀,冷不丁的开口,顿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为将者,最忌战前胆怯,既然连敌军的人数、军营部署都摸得一清二楚,这仗哪里还有输的道理!”。
“云长将军,你说的的确在理,”,郭嘉对着壶嘴嘬了一口。缓缓开口说道,“虽说万事具备,可文和所讲也并非空穴来风,若是一时不察落入圈套,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世上本就没有万全之策,沙场争雄,勇字当先,若是一直犹犹豫豫,岂不是平白失了战机?”。
关羽凝视周围,众人皆是不语,到是令他更为急切。
自刘备入主平原以来,他关羽便不知为何沦为守将,不论是救徐州,还是战袁绍,都没有他出手的机会,这可让他憋坏了。
空有一身武艺,却无处可使,反倒是刘备麾下的将领,因为之前他险些造成平原失守,却丝毫未受惩罚,导致大多将领看他的眼神,都充斥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前几日,他还暂替吕布,接管并州狼骑,
可这吕布刚一回来,根本用不着刘备下令,他自己就能清晰的感受到,多日相处下来的同袍,皆是欢呼雀跃,庆贺吕布的回归,丝毫未曾顾及他的感受。
关羽有些嫉妒,可这种嫉妒,刚刚在他心中有个苗头,转眼间,关羽又开始责骂自己。
像他这样的骄傲的人,
又怎会允许自己妒忌他人?
这种复杂的情绪积压在他心中许久,甚至一度让其夜不能寐!
此时天降战机,他又怎能轻易放弃!
“启禀主公!”,
“在下仅需两千轻骑,定胜之!”,
“某愿立下军令状!”
......
关羽领命而去,
把话说道这个份上,再做阻拦,就真是将其得罪死了,
“伯川,”,郭嘉叹了口气,看着关羽离去背影,开口说道,“你说这次,真的会是曹操的陷阱吗?”
“我倒希望是,”
“啊?”,
李忧的回答让郭嘉有些猝不及防,
“伯川这是何意?”
“唉,”,
李忧长叹一声。
“我这二哥的性子,也算熬得差不多了,就差临门一脚,此战要是让其大胜,我以前在他身上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倒也在理,”,
郭嘉摇了摇头,酒壶一提,顺势便要再饮,突然间手上一空,酒壶直接被李忧夺了过去。
“少喝点......”
第153章 戏志才的恐怖
翌日,
刚刚入夜,
曹操手捧瓷碗,小心翼翼的走向戏志才的帐子。
行至帐前,曹操停下脚步,身后的荀一手将帐帘子撩开,让过身子,先让曹操进去,随即跟在其身后也进了帐子。
戏志才正伏案读书,寒风趁着帐帘撩开,钻入帐中,令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抬眼望去,曹操和荀正站在其面前,含笑而立。
“主公,”,戏志才连忙起身,迎了上去,“这已经入夜,主公特意来此,可是有要事相商?”
“那些都是小事,”,曹操将瓷碗递给戏志才,“刚煎好的药,先把药喝了。”,
戏志才接过瓷碗,碗里的中药还在冒着热气,
将碗捧在手中,戏志才轻轻吹了口气,白色的热气散开,戏志才静静的看着,碗底的温度超过手心,在这春夜之中,暖的不只是手,还有心。
“这可是主公亲手为你煎的药,”,荀何等人精,自然知道此时插话最是合适,“主公生怕那军医惫懒,亲自在一旁看着,足足守了半个时辰啊!”
“文若!”,曹操‘好似’是被人说破了心事,脸色微红,佯怒着对荀说道,“这些事说来作甚!”
“志才,先把药喝了,有什么事,迟些再说!”
以戏志才的智慧,焉能看不懂这个中曲折,但他没有吭声,反倒是将冒着热气的药一口喝下。
戏志才对这个主公,自然是了解极深。
担心军医惫懒,自然是假的,若是真有军医敢在这种时候犯了懒病,就算戏志才不愿追究,曹操焉能留其性命?
但曹操亲手为他煎药一个时辰,自然是真的,以曹操的气量,怎么会在这种小事上撒谎?
这世上,真真假假,哪里分得清楚,若是真要求个明白,反倒落了下乘。
空荡荡的瓷碗放在桌上,曹操几人围着书案坐下,戏志才为曹操倒了杯茶,三人这才开始聊起正事。
“志才,我听闻那张绣偏将胡车儿翻进了博平城,定然是有二心无疑了,”,曹操说罢,举起茶盏,小抿一口,便不再多说。
聪明人说话,就如这好茶一般,浅尝即止便可。
“主公,”,戏志才手里不停的摆弄刚才装中药的瓷碗,胸有成竹的说道,“做局就如同在岸边垂钓,线要放的长,大鱼才能上钩。”
“这盘棋,主公既然用五千前军作为诱饵,若是仅仅钓到一个张绣,岂不是亏大了?”
“哈哈哈哈,”,曹操仰头大笑,“志才所言甚是啊!”。
“区区一个张绣,焉能配得上这五千前军做的局,既然志才自有决断,我便全交给你了,可否?”
“定不辱命,”,
戏志才听闻曹操这话,连忙起身行礼,
“不过主公,”,戏志才顿了顿,“我这计策,想要完善,恐怕还得向主公借个人!”
“哦?”,
曹操挑眉说道,
“谁?”
“倒也不是别人,正是主公心中的那个.......”
“古之恶来!”
......
张绣帐中,
自胡车儿今日归营之后,张绣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
里应外合,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不简单,
凡是密计,都是一个道理,越快越好,迟则生变!
坐在帐中,张绣双手交叉,双肘支在案上,地上的酒坛滚的到处都是,足有五六坛。
既然想称醉不战,拖垮全军,最基本的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这些酒都是前几日低迷之时喝的,幸亏没扔,这不,竟然派上用场了。
张绣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将手掌贴近嘴边,哈了口气,然后闻了闻,随后眉头皱了一下,显然是对这酒气不甚满意,干脆又倒满一碗,顺着衣领倒下。
冷酒渗入怀中,张绣打了个激灵,然后揪起衣领闻了闻,这才满意的放下酒碗。
身旁的胡车儿见状,也是倒上一碗,举头便饮,
有模有样的学着张秀闻了闻,也是觉得有些不满意,环顾四周,将手插在了酒坛里,直接就往身上抹,然后才满意的冲着张绣傻笑。
白了胡车儿一眼,张绣没有吭声,反而是慢慢闭上双眼,长叹一声,人事已尽,只能静待天命,可等待的感觉往往最为煎熬。
“张将军好兴致啊!”,
戏志才的声音在张绣旁边响起,后者连忙睁开双眼,
只见戏志才撩起帐帘,含笑走进帐中,后面还跟了个威武汉子,正是那被曹操誉为古之恶来的典韦!
自从上次徐州之战,典韦为护曹操,力战不退,勇猛过人,被封为校尉,虽然官职低的可怜,但长眼睛的都知道,每日跟在曹操身后,连睡觉都允许他守在门外的将领,哪里是能用官职衡量的!
只见那典韦手持两把铁戟,重八十斤,全身着甲,背上还负着七八枝短戟,观其相貌,绝不似一般的将军,若真要用四个字形容,只有‘凶神恶煞’最为合适,怪不得被曹操称为古之恶来。
张绣心中暗道不妙,若是戏志才一人到访,他到不觉的有些什么,可这典韦若是跟在身后,毫无疑问,绝对是在防着他!
“先生不在中军坐镇,为何来到此处,可是主公有什么新的军令!”
“哈哈哈哈,”,戏志才大笑不止,“将军不必拘谨,难不成非要主公有令我才能到此?”
“就不能是我想和将军聊聊天吗?”
“可以,自然可以......”。
典韦走进来,也不说话,先等戏志才落座,然后径直站在其旁边,手中双戟迟迟不肯放下,威胁之意甚浓。
平白无故,手持兵刃进他人军帐,若是没有什么坏心思,张绣是一百个不信的。
“先生,我这里实在简陋,没什么可以招待先生,只有些许好酒,不如我与先生痛饮一番?”。
“咳咳......”,张绣刚一说话,戏志才便开始剧烈的咳嗽,实在渗人的很,“在下身体抱恙,实在担不起将军如此好意,惭愧,惭愧!”
戏志才这一番话,可谓是滴水不漏,
张绣只能看向一旁典韦,
“要不典将军陪我小酌几杯?”
“嘿嘿......”。
“咳咳!”,
戏志才又开始咳嗽起来,狠狠瞪了典韦一眼,你嘿嘿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