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243节

  后使……后使是谁?

  丽雅娜扎给他的中原明教教首名单上,光明后使没有名字。

  丽雅娜扎解释说,光明后使乃是教主的影子,是在特殊时候保护教主的存在,可以不顾性命,所以不需要名字。

  教主的影子?赵柽想到这里“嚯”地一下站起身形,教主的影子不就是教主的另外一面吗?换句话说,也可以是教主的替身!

  他猛地上前,走进牢中,童贯不解,急忙跟了进去。

  赵柽来到这人面前,这人虽然遍体鳞伤,却依旧清醒,这时一双留着血水的眼睛瞪着赵柽。

  赵柽看他双眼,一字一句地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这人脸庞本已麻木无感,但闻言努力动着嘴角,挤露出一抹讥笑,无力地吐出几个字:“我……就是方腊……”

  赵柽摇了摇头,嘴角同样露出笑意:“你不是你方腊,你是明教的光-明-后-使!”

  他话一出口,这人的讥笑立刻僵硬住,眼睛瞅着赵柽,渐渐失神,似是不信这话从赵柽口中说出。

  赵柽继续道:“你是光明后使,是明教教主的影子,也是……方腊的替身!”

  这人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没有说出来,两眼忽地一翻,竟然昏死了过去。

  “王爷……”童贯见状顿时大喜,他知道赵柽说对了,这人意志力极其坚强,严刑拷打却一直保持清醒,虽然有他的手段在其中,但这人自身也在起作用,此刻却分明是被赵柽的话击中要害,心中破防,精神意志瞬间崩塌,才昏迷过去。

  赵柽点了点头,长出了口气,随后转身向外走,边走边道:“别让他死,弄醒了问问方腊到底去了何方。”

  童贯点头,这人既然意志被摧毁,那想让他招供就容易多了……

  赵柽回杭州府衙,去客房吃饭,午夜时分才出门离开。

  第二日上午,还未等他去大牢,童贯便上门。

  看着童贯神情复杂,赵柽问道:“招供了吗?”

  童贯道:“王爷,招……却是招了,这人的真实名姓,魔教身份都招了,他确实是光明后使。”

  赵柽瞧他吞吞吐吐,疑惑道:“方腊去了哪里?”

  童贯苦笑道:“这人也不知道方腊到底去了何处,他说这种事情方腊绝对不会告诉他,就算再严刑拷打,他也说不出来。”

  赵柽闻言摸了摸下巴:“道理是如此,但他不可能一无所知,方腊能把妻儿交在他手上,让他决定最后杀与不杀,那他肯定会知道些什么!”

  童贯道:“这人说……方腊走之前一直在观看地图,他注意方腊的眼神表情,看他在四个地方停留思索过,怀疑方腊去了地图上四个地方其中一处。”

  “哦?”赵柽皱眉道:“哪四个地方?”

  童贯道:“他说方腊先看的是河北。”

  赵柽道:“河北田虎?他俩之前打过交道,这却是有可能。”

  童贯点头道:“臣想的也是田虎那里,这人说方腊第二眼看的台州海边,臣琢磨着应该是仙居吕师囊处。”

  赵柽道:“吕师囊乃是明教大教首,但入教较晚,和明教总坛并不亲密,这次方腊起事虽然呼应,但一直没有合军,这也是个去处。”

  童贯道:“方腊那时可能不知道吕师囊贼部已经被臣打散,吕师囊只带几十人跑进海中,若是此刻得知,该不会再去。”

  赵柽沉吟片刻后道:“第三处是哪里?”

  童贯道:“那人说好像是广南西路,又像是荆湖南路,这个他不太确定,毕竟两处相邻。

  赵柽道:“不是桂州的高九变,就是洞庭的钟老幺,这两人都是恶盗大贼,王庆摆庐州擂那会儿,这两个还有宋江田虎,都带人前往助阵!”

  童贯继续道:“第四个地方却是正西方向,按照那人说法,好像……好像是西海或者往南那些蕃山之中,臣认为这应该是方腊觉得无有投靠之处,最后要亡命走的地方。”

  赵柽道:“若是没有投靠,去吐蕃那边确实安全,毕竟那里地广人稀,我大宋军兵不及,躲上几年再回来或能再度经营,东山再起。”

  童贯道:“王爷所言极是。”

  赵柽琢磨了片刻,立刻叫来赵楷和众将议事。

  听到那假方腊的供词,赵楷疑惑道:“怎如此多可去的地方,那人不会是在撒谎吧?”

  童贯道:“臣仔细审问过,那人已经意志崩溃,心如死灰,不太像撒谎的样子,况且他若真的撒谎,随便说两处地方就行,不会扯上什么地图。”

  赵柽点了点头:“他只要说了地方,我们就必然会去追索,确实没必要扯什么地图,浪费气力心机。”

  赵楷道:“那眼下如何是好?”

  赵柽道:“虽然方腊已经离开几日,但还是要派兵去追,各府路早就下了海捕公文,州县乡野全是他的画像,他又能走多远?”

  赵楷道:“就算如此,他不走人烟之处就是,前去追寻岂不是如大海捞针?”

  赵柽瞅他:“此话三哥儿可与官家去说。”

  赵楷悻悻地道:“追就是了,我又没说不追!”

  赵柽命人把军中地图平铺桌案,道:“虽然那人说了四处可能,实则却是五个地方,河北田虎,仙居吕师囊,桂州高九变,洞庭湖钟老幺,还有……吐蕃诸部。”

  赵楷这时皱眉用手指着吐蕃的位置:“这边要怎么追?从浙西往吐蕃去,可以走好几条军路,谁知道方腊要走哪条?”

  赵柽道:“吐蕃这边我派兵去追!”

  赵楷立刻道:“那我就去追河北田虎那个方向,毕竟本王征讨过田虎,道路熟稔……不过,要是追去了那边还没看到方腊,我可就直接回京了!”

  赵柽道:“没抓到方腊,你回去如何与官家复命?”

  赵楷气道:“那本王就在河北驻扎一段时日,等你们也没抓到方腊后,一起回去。”

  赵柽笑道:“三哥儿怎知我和童枢密抓不到贼酋?”

  赵楷冷哼不语。

  童贯看着两人道:“那臣走哪路?”

  赵柽道:“我这边兵不多,桂州和洞庭湖都是贼巢,需要大队军马压服,童枢密就走那两路吧,至于吕师囊虽然兵败,总还是要去看看,用不上太多人马,本王亲走一遭就好。”

  童贯称是,随即开始布置,留了五万军镇守两浙路,搜寻残余贼兵,防止明教余孽做乱,然后便自带一路兵去洞庭湖,让刘延庆带一路去桂州。

  赵柽这边则留了一万人守着杭州城,让姚平仲和张宪带两万军马奔吐蕃沿路搜寻。

  二人临走时,他暗中交待,让两个趁此西行机会,去江宁牛头山宏觉寺,把那巨量金银珠宝全都运去陇右都护府,再叫武松过他这边听命。

  几日后,赵柽带着杜、武松、一百血色先锋团,三千骑兵,直奔仙居而去……

第385章 疑点重重

  仙居距离台州很近,距离海边亦不远,也就百来里。

  吕师囊虽然是明教大教首,但与教中关系并不密切,加入明教之前他便有许多人马,响应方腊起事后,更是自号冲天大将军,效仿黄巢,与圣军少有来往。

  被童贯率兵击败后,他带领几十名亲兵,逃入茫茫大海之中,不知所踪……

  此刻已进入盛夏,不是草长莺飞的初春暖人季节,酷暑难耐,烈日炎炎,赵柽一行队伍走得煎熬。

  又要四处寻觅方腊踪迹,又要清除些也不知是方腊军,还是吕师囊军散掉的流寇,颇为辛苦。

  待到了仙居城外,县丞和兵马都监都得到了消息,出城迎接。

  仙居之前失守,知县被杀死,主簿也死了,童贯收复后就让县丞暂权县事,等待朝廷那边委派新的知县到来。

  一路簇拥进入,赵柽观看人文风景。

  仙居是古城,不过只是县治,说不上城高广阔,壁垒森严,但名胜颇多,战火之下虽然毁去了部分,却也余下不少。

  仙居乃“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沧海桑田”、“逢人说项”等典故的发生地。

  这里古意盎然,古风醇厚,而且城内城外,四处八面景色秀美,风光旖旎,仿若画卷。

  赵柽落脚仙居县衙,问了县丞和兵马都监一些战时事和眼下是否太平。

  两人唯唯诺诺,捡好听的歌功颂德说了一番,赵柽腻烦,挥手将两个赶走。

  随后他沉思起来,路上并未找到方腊,就像赵楷所说,这种找法无异于大海捞针,对普通人可能还有些效果,但对于方腊这种人物,却是没什么作用。

  至于吕师囊,败走之后也未曾收拾残军回来,毕竟大势已去,想要重起刀兵无比艰难,说不得也就是寻处地方做个山大王小海贼,打家劫舍。

  可既然来了,不能轻易就走,仙居风光好,赵柽便打算多住上些时日,等待童贯那边消息。

  赵楷是不必指望,而且他仔细想过,田虎那里其实方腊不太可能去。

  虽然两人旧识,但是毕竟方腊称帝,田虎怎能容下他这个圣公皇帝?

  所以即便方腊确实按地图寻找逃亡路线,那大抵还是贵州和洞庭湖这两处。

  歇息一夜,第二天赵柽易了容,换上副焦黄面皮,然后叫上杜、武松,还有白家三兄弟出游。

  至于血色先锋团,则让沈飞带着,与那三千骑兵离城巡查仙居下面的六镇八乡,盘检可疑人等。

  在城内看了几处名胜古迹后,赵柽率人去大兴寺吃斋饭,大兴寺千年古刹,东汉兴平元年建立,初名石头禅院,本朝开宝年间,才改名大兴寺。

  这时战乱已熄,大兴寺前十分热闹,各种摆摊卖杂物的,挑担卖时鲜果子的,摇签占卜看相的,应有尽有,行人也是男女老少,摩肩擦踵,熙熙攘攘。

  吃过饭后,白傲道:“公子,昨日我先于军马前方探路,看这仙居东城外好大一片竹林,内里隐约还有观庙旗帜等物,公子兴致,可去那边解闷。”

  赵柽点头称好,一行人直奔东面,出了城门后不远,果然看到大片翠绿竹林,不知多少里远,有酒旗道边横斜,林内灰瓦小筑,白墙道观,别有洞天。

  走过去见那酒家甚是豪迈,青色砖头的房屋前,竹木酒篷洋洋洒洒直铺进林中,足足十几张桌子,近百副客座,此刻三三两两有人饮酒,却并不喧嚣,极具诗情画意。

  赵柽不由赞道:“果然好地方,不愧仙居二字。”

  几人走到那迎风飘扬的“醉中梦”酒旗下方,赵柽忽然脚步止住,看着臂粗旗杆露出若有所思神色。

  就在旗杆不显眼位置,仿佛涂鸦般,有一个小小符号。

  这符号不大,不仔细看,甚或对符号陌生不熟,则根本注意不到。

  那是一团白色焰火,绿竹皮,白刻画,惟妙惟肖。

  赵柽眯了眯眼,他认得这是明教的联络信号,暗想莫非这座“醉中梦”酒家是明教一处残留据点?

  如今方腊覆灭,吕师囊大败,帮源明教总坛被彻底摧毁,各地分坛也都不再,按道理说江南明教应该散了才对。

  就算还有些余孽跑在外面,不过零零散散,躲避官兵搜查还来不及,哪里会进行联络?无人组织这等事,断然不会出现此种聚会事宜的。

  这旗杆上的符号并不似旧,看刀口痕迹,是新刻上去的,那就是真的有人在暗中勾连。

  但让赵柽不解的是,这个白色焰火符号的等级不低,不是普通教徒或接引使之类低级使者能够使用,以白色焰火作为联络符号,怎么也得是掌旗使的级别。

  他望了一眼周边酒客,并没人注意这个符号,对于普通人来说,即便看到了这白色焰火,可并不认识,那就不会往心里去。

  赵柽琢磨了下,若说这醉中梦酒家就是明教的暗点,还是有些太武断,毕竟旗杆立在门外,客人随意划上几下,酒家也不会去管,竹子旗杆又不值钱,遍地都是,可以随意取材。

  “去林中瞧瞧。”赵柽没管那符号,而是叫上几人顺着竹叶小路往林子深处走去。

  他们走后没多久,从那酒铺内出来一人,账房打扮,手上拎着只铁算盘,看了眼旗杆上的符号,又瞅着赵柽等人远去的背影,表情一副意味深长。

  这片竹林广邃,里面不少古色古香建筑。

  前边有些神小庙之类,都有庙祝主持,倒也不缺香火,上香拜神的百姓三五成行。

  继续往里走就看到一座道观,这道观极大,占地宽广,绿竹花木掩映,仿佛世外桃源般所在。

  一行人来到观门之前,赵柽抬头看去,匾额上写了“神仙观”三个隶书横文。

  武二郎性子本不多言,这一路沉默寡语,此刻却有些忍不住说道:“好大的口气,居然敢叫这等名字!”

  旁边杜笑道:“这又算甚么,我老家有座道观,方圆不及此处一半,风景更是一言难尽,二郎猜起了个什么名字?”

  武松摇头不语,杜道:“叫做登仙观,香火鼎盛无比,据说只要诚心信拜,肯定会登天成仙。”

  武松纳闷道:“何谓诚心信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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