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222节

  每一路拳法都是一生一死,很多人都倒在路上,可哪怕练到第七路,却结局更惨,不练成还好,彻底练成了最多只能再活七天。

  这不是拳法,这根本就是生死关,所以这门拳法又被称为生死拳。

  明教中练这门拳法的人极少见,就算是苍穹变,还有每一代的教主和左使练习,这七生七死拳却是几十年能有一个半个人尝试就不错了,这根本就是死拳,练不成要死,练成了还要死,谁没事也不会主动找死就是。

  这也是赵柽虽然知道方七佛绰号七生七死,却没往这种邪门拳法上想的原因,并且丽雅娜扎也没有说过方七佛有练成此拳。

  还是草率了!宗师、七生七死拳、方七佛!

  赵柽深吸口气,他以刚猛无俦霸拳全力打对方仓促抵挡的七生七死拳,丝毫未建功不说,自家手臂竟然隐隐作痛起来。

  好厉害的拳法!

  赵柽见一击不成,早将黑日灭芒枪提到了手上,口中喊道:“左使莫要怪某,只要杀了左使,某就可接管全部圣军人马,立下夺取江宁的大功,事后必然晋升为左使,以后便是下一任圣教教主!”

  方七佛闻言惊疑不定,也不知道赵柽所说是真是假,只是他找不出这右使李飞杀他的旁些理由,这时倒也信了八分,若说为了权利官职,功名利禄,父子还有反目,兄弟还有相残,何况他和李飞并不算熟。

  一想到此,方七佛已是怒火中烧,喝道:“好贼子,明教焉能留你这种人品败坏的教首,今日我便清理门户,杀你在此!”

  他这时将九凤明光刀也抓了起来,可未待出刀,赵柽却早已是分心一枪刺来。

  马战与陆战不同,中间有骑术的考较,有纯粹的力量加成,与步战那种展转滕挪,依靠自家身法与招数精妙胜敌有很大的区别。

  马上对战使不出太多花哨,因为双腿需要驭马,所以招数上也没法使得太过复杂紧密,但有两点是相通的,那就是力量和速度。

  马战打的就是纯粹的力量和速度,方七佛身为宗师自然是不缺这两点,不过可惜的是,此刻他身下战马限制住他,他的马术一般,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但与从小就玩马的赵柽比起来,就不是一星半点的差距了。

  赵柽的马术有多厉害?大理皇子段易长就是玩马的高手,可上次和赵柽赛马,却依旧一败涂地,而方七佛的马术和段易长相比,又是远远不如。

  可他是宗师,在马上比斗有虽坐骑限制,但若对方与自家差不多,他依旧能靠着宗师武艺压制,但赵柽的马术实在高过他太多了,在马上他又使不出七生七死拳或别的短兵武艺,所以几合下来并未占到一丝一毫便宜。

  只见赵柽手上的黑日灭芒枪,仿佛一条出海蛟龙,崩挑刺扫拨,使得追风逐电一般,枪乃百兵之贼,用得就是个刁钻诡变,一时间竟是出招多过招架,看似占了上风。

  他这时忽然使出一招夜叉探海,往旁拨出方七佛的九凤明光刀,随后枪身一颤,竟然抖出一簇碗大的枪花,枪花里幻出了三支枪头,一真二假,直奔方七佛面门与咽喉。

  方七佛脸色铁青,他知道这李飞既然能做右使,肯定武艺不凡,但没料到对方马上长兵居然用的这般出神入化,他这刀法根本不如,此刻只是靠着宗师的根底在强行应对。

  而他转念又想到之前李飞的一拳,居然手臂长了三寸,这分明就是练了苍穹变,李飞又怎么会苍穹变?只有教主和左使才有资格练习,而丽雅娜扎是回鹘明教圣女,自也知道这门武艺,分明就是丽雅娜扎私自传授,想到这里,心中更是恼怒,不由开口骂道:“逆贼敢尔!”

  说罢,一招举火燎天,生生磕出这一枪,接着用个犀牛望月便向赵柽脖子抹去。

  赵柽急忙来个狮子摇头,堪堪避过这一刀后根本不做喘息,单手持枪猛地一招毒蛇出洞,长枪携着一道乌光,直奔方七佛胸膛。

  方七佛来不及抵挡,只好用了个铁板桥,身子躺倒马上,心中却更加憋闷起来。

  就在他躲过这招,二马一错蹬的时候,忽然前方一支队伍溃败而来,竟是先杀入内城的圣军兵马。

  为首一人正是石宝,只见他盔歪甲斜,脸上有一道伤口,肩头处更是中了一箭,此刻边跑边喊:“元帅,不好了,前面有埋伏!”

  方七佛闻言双眉立刻拧到一处,大喊道:“何来埋伏?”

  只见石宝喊道:“处处都是埋伏,属下,属下……”

  他话未说完,只听后方铁蹄声响,竟然有一支骑兵追杀过来。

  石宝再次喊道:“元帅快走,那右使李飞把咱们都骗了!”

  他这时慌乱,并未看到赵柽,只顾着骑马向前。

  赵柽在侧旁微微眯眼,直接放弃了方七佛迎了上去,方七佛见势不好便欲阻挡,却被杜蛇矛一挺,直接给拦住。

  石宝此刻浑身是伤,哪里注意到这些,马继续前行没有几步,就被赵柽迎上,只是一枪便挑于马下。

  方七佛双眼血红,便要上前,但杜本身也是小宗师,马上武艺又精湛,方七佛三招两式拿捏不下,便急得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转眼溃军已经到了近前,这圣军杀入内城的先锋队伍足足一两万人之多,但此刻看去却只有几百并不盈千。

  这见这溃军中人边跑边喊:“元帅快走,外城也恐有埋伏,不走怕是来不及了!”

  方七佛闻言顿时如梦初醒,再也不肯恋战,便拨转马头向外城奔去。

  杜见他忙乱,哪里肯放他逃,便随后紧追!

  这时张宪也带着队伍追杀溃军而到,与此处的军兵合在一起,直接将溃军夹击而杀。

  那边方七佛跑到内城城门处才发现早已关闭,不由心中大怒。

  内城没有外城那么多防范,城门处既没有吊桥也没有千斤闸,只见他手上九凤明光刀一刀斩去,那硕大的城门便被砍得颤了一颤,再一刀砍去,中间的禁闭处竟然被崩出缝隙。

  就在这时后面杜赶到,大吼一声:“贼子休走!”手上蛇矛便往背心猛刺。

  方七佛却是头也不回,手上长刀拄地,身子竟然从马上飞跃而起,随后一拳向着城门中间的缝隙处打去!

  他这一拳狠狠地打在门上,随着城门再次颤动,那缝隙变得更大,而且城门边缘处的包铁木板竟然粉碎成木屑,“哗哗”掉落下来。

  再看方七佛,这次却是直接弃了马匹,身子直接向那缝隙扑去。

  那缝隙不宽,正常绝难通人,便是身材瘦弱也是难行,可方七佛的身子到了缝隙前方后,却忽然变得薄窄了起来,随后竟仿佛一张漂浮的人片,从那城门缝中跃了出去……

第362章 城内好杀,左使决断

  杜在后面见状顿时大惊,哪里瞧过这般武艺,急忙回头去看赵柽。

  赵柽眼睛眯了眯,这是苍穹变第六路才能使出的手段,这方七佛竟然练成了第六路的苍穹变!

  我以为你在第三层,谁知道你在第六层!

  既如此……那方腊呢?

  我以为他在第六层,那他到底在第几层?

  赵柽深吸了一口气,下令道:“打开城门!”

  内城门之前被悄悄堵死,方七佛轰开了缝隙逃走,但旁人却出不去,这时众人一起使力,“嘎吱吱”声响,城门便被推开。

  只见外面一地死尸,全是守卫城门的军丁,显然是方七佛出去时动手打死。

  此刻冲进内城的贼军基本都被杀完,剩下的大抵都在外城,约莫三四万人,而外城的陷阱埋伏已经开始发动,喊杀声不绝于耳,遍布各处地方。

  张宪道:“王爷,另外三城的人好像也过来支援了。”

  赵柽点了点头,西城江东门的千斤闸眼下应该已放下,如今另外三城兵马再来,那就是个关门捉贼的局面,不过毕竟对方人马也够多,估计还要乱上一阵子。

  赵柽看了眼前方,只见明月照耀之下,火把火光到处亮起,马蹄声不绝于耳,箭矢的破空声惊人胆魄,叫骂怒斥声交相混杂,春夜空气里处处都是血腥气息。

  他淡淡道:“随本王追杀方七佛……”

  内城中,武松提着血淋淋的双刀,从西城最后一家士族大门走出。

  整座府邸被杀穿,鸡犬不留,血流成河,他神色有些麻木,向来刚毅的面容上露出悲悯。

  该杀的不该杀的都杀了,出城之前,赵柽交待,士族斩尽杀绝,仆从视情而定。

  可是大乱起来,又是夜晚,哪还能分辨许多?何况已经杀红了眼!

  或如战场,哪来的许多善恶好坏道理?

  难免枉杀,难免流血,难免牺牲!

  也许心软一软,换了良善,少杀些个,就可能会换来自家这边成千上万人大难,尸骨盈野,血流似海,国破家灭。

  自古以来,此种事不胜枚举。

  若夫差杀勾践,何来吴国国灭君死?

  若赵杀嬴异人,何来嬴政君临天下?屠灭六国!

  而三户亡秦,鸿门之宴,华容一道,煮酒论英雄,盖莫如此!

  武松深吸了一口气,他不知这些大道理,但此刻杀也都杀了,多想再无益。

  他乃是跟着石宝的先锋队伍入的内城,随即分开,与暗中监看士族府宅的绿柳庄教徒汇合,将这西城十三家士族全部杀光。

  罗金水这时从后面跟过来,他整个人都是颤抖的,表情凝滞不动,脸上肌肉都已僵化,声音里也全无感情,“二郎,还去哪里?”

  武松看了他一眼:“丢下明教信物,马上撤离此处,换好衣服暂且隐藏起来。”

  罗金水麻木地点了点头,接着招呼那些绿柳庄教徒,趁着夜色处处骚乱,远离了这里……

  而北、东两城,端木能带着手下三千多教徒,动手要比西城绿柳庄教徒晚上一些,大抵是子时三刻左右,在西城那边大乱,北城东城派兵前去支援后,他才下令江宁分坛行动。

  端木能心情兴奋无以复加,本来心中还存些疑虑,江宁城高坚固,又有京畿禁军坐镇,哪容易里应外合,杀得进来?不过他仔细一想,外面是左使大人,里面是右使大人,有这两大教头齐聚江宁,说不得就真有办法打开城门。

  果不其然,子时过不多久,便隐隐约约听到西方传来乱声,再过半晌,就能听到一些喊杀声音,虽然北、东两面和西城距离较远,但毕竟是夜晚,城旷人多,声音已是渐渐传了过来。

  而北、东两城调动兵马的声音,街路上驰骋的声音,都被江宁分坛的人注意到,端木能心中顿时大喜,看来这西城大门果然打开了,圣军从那边入了城,北、东两面派兵前往支援。

  他便趁这个机会带人杀了出去,而为了支援西城,这两个方向包括南城那边,街路上划分区域戒严的守军都已经调走,毕竟守卫城头的军兵不敢动,只能调这些人前往。

  就这样,端木能带领手下三千多人,分了几路冲进士族府宅之内一顿好杀,没人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士族家中也都有护卫保护,哪想过竟有人这么大胆,敢趁乱杀向他们这些大族,一切都是防不胜防。

  这个世上救人并不简单,但杀人却实在太过容易,就像盖一座楼难,但是摧毁一座楼却很轻松,何况还是以有心算计无心,在暗处算计明处。

  根本没用太多时间,江宁分坛的教徒便将这些士族宅内杀得一空,但他们并不像绿柳庄教徒得到赵柽命令,杀完人马上撤走,改换了衣服隐藏起来。

  他们杀了人后,本来也犹豫着要不要走,但这些士族宅内的好东西实在太多了,另外西城那边的喊杀声始终不绝,都想着用不了多久,圣军便会杀来此处。

  于是这些江宁分坛的教徒们,便开始搬起东西来,开始倒只是些普通银钱之类,后来见到了黄金珠宝,就舍弃了银钱,开始倒腾这些更值钱的,至于古董字画之类,这些教徒都不认得,许多便都是砸碎损毁。

  可这些士族数代积累的家底,哪里那么容易搬走?无论是逃难来江宁,还是江宁本地的大户,财宝简直不计其数,光是金银珠玉、玛瑙珍物,一家都要几十大车才能拉下,一时半刻根本运送不完。

  就在他们倒腾这些东西的时候,两城的守城军丁便发现了不对,毕竟教徒不但杀人喧闹,而且放火,这夜晚火光明亮,在城头瞅个清楚。

  守卫这北、东两城的军兵,不止有京畿禁军,还有江宁本地的禁军厢兵,其中不少将领与本地士族有丝丝缕缕的关系,甚至有的还有姻亲。

  他们这些人都是大惊,士族家中倘若出事,那可是要捅破天的,便急忙去向折可存禀报。

  折可存掌管两面城防,本来之前西城大乱,他就已经暗叫不好,以江宁坚固,绝不会这么短时间就让贼军攻破,且在夜晚之时更加是不可能,他已经笃定城内定然出了奸细,里应外合才能打开城门,让贼军杀进。

  他派了兵马前去支援,但心中却一直不宁,既然对方能里应外合打开城门,又怎会不在城内弄些乱子出来?

  就在折可存忧心之际,这些江宁本地将领慌乱前来禀报,立时惊得他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折可存本来是个白面书生模样,平素爱拿把折扇做风流倜傥,学那汉时的张子房,处变不惊,胸有沟壑,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可是当下这事情却实在是太惊人了,士族高门被人放火,还隐约传来乱声,这还了得?

  他折可存虽说是将门出身,但将门是什么?说白了也是世家的一种!

  且他折家是北方一等一的将门世家,能比肩他折家的在大宋北方只有寥寥几姓,但也是以他折家为首。

  虽然北方将门和南方士族在本质上有些不同,但不妨碍他知道所谓的士族是个什么东西!

  家财万贯,代代为官,错综复杂,姻亲交缠。

  一座江南士族,就是大半个朝堂啊!

  如今多半数的江南士族都在城内,一但这些人出事,可是要捅破天了,这可是要天崩地裂的节奏啊!

  折可存之前不敢擅离职守,亲去西城支援,但是他坐镇东城北城,这东城北城出事却不能不管,这乃是他份内之责。

  一想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他眼前不由金星乱冒,直接点了兵将就下城赶往士族宅第。

  这一去看,差点直接晕倒过去,就见这家家户户都被杀得鲜血横流,尸陈沟槛,正有许多穿着魔教衣衫的人欢天喜地,在往外运送财物。

  原本这些士族家中都有护卫人等,就算是一些乱民冲撞也不能奈其何,所以之前西城大乱,他倒也没担心这边,此刻一看却是疏忽大意了,这城内竟然有魔教教徒匿藏。

  折可存几乎吐血,暗暗大叫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怎么就没想到这魔教教徒之事呢,这般看来,那西城里应外合开城门的,也必然是混进军中的魔教之人!

  他立刻下令,便是一顿大杀猛杀,不过他毕竟没有彻底失智,倒还是活捉了些人,用锁链绑起,木棍顶牙,接着又在各处府邸搜寻活口,可虽然士族宅大,但此刻早被明教之人翻了个底朝天,哪里有半个活人,最后没奈何只能在死人堆里翻捡,这才找出两名有微弱气息的,急忙救治出来……

  赵柽这时正带着杜张宪满西城寻找方七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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