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处心积虑十六年,方知是水浒 第181节

  道君皇帝准奏,就令蔡京兼提举淮南两浙路御前人船所,在苏州平江府设苏杭应奉局,由朱主持,专取两浙珍宝财富,奇花异卉运往东京。

  这朱励受宠若惊,又惯会阿谀奉承,贿赂权贵,不久又巴结上了童贯,假借有边功,官累迁合州防御使、提举惠民问公事,独掌平江府应奉局事。

  他令手下徐铸、应安道、王仲闳等人与其子朱汝贤、朱汝功出入江南各路州县,摊派豪夺财物。

  话说这时已进入大观年间,正值朝廷征收秋税,朱令长子朱汝贤和应奉局指挥王仲闳到歙、睦二州山区征收生漆、褚木供朝廷建造神雪万寿宫,生漆千担已经征齐,唯少几根栋梁之材。

  一日,朱汝贤和应奉局指挥王仲闳听说青溪县村有大木,便前往观看。

  来到村头,望见村中一树枝茂叶密如同云朵,走到近前抬头上看,只见树高十丈开外,枝叶铺开如同华盖,罩住树下神祠,树枝平展有如九栖扶桑,鸟窠雀窝枝枝皆是,唧唧喳喳乱鸣乱噪,毫不畏人,树粗二人合围,通直到顶,真乃天生栋梁之材,也不知道这树活有几百年。

  “好树,好树!”朱汝贤大笑着伸手抚摸着大树,对村中保正道:“祁保正,建造神霄宫正少这样一根脊柱,真乃天赐我也,更是官家有福,赶快将这棵褚树砍了来吧!

  祁保正上前一揖,道:“朱大人,这棵大树乃是此地有名的神木,若逢旱涝荒年,远近十几里的乡民都来树下神祠里烧香,攘灾祈福,最有灵验,要砍此树,恐非善事。”

  朱汝贤听罢,恼怒起来,指着祁保正大骂:“狗才,敢顶撞爷爷吗?你光知其一不知其二,官家如不建造神霄万寿宫,苍天为何生此大树?这也是天使神差我到这里来取它,你不用嗦,赶快派人来砍,是祸是福,吾自当之。”

  指挥王仲闳也变了脸色,骂道祁保正不识时务,祁保正无奈何,只好去找村里户长派人来砍。

  这村多户都姓方,本村户长方有明听说要砍神树,便和兄弟方有夫带领村民一起跑来下跪求情:“各位大人,我等村民全靠神树保佑,年年赐衣赐食,若神树一倒,我等皆饿死矣!大人看我偌大年岁就给我一点面子,莫要砍这神树罢。”说罢带领村民伏身叩头。

  朱汝贤和指挥王仲闳往下一看,见为首一老者须发皆白,两鬓如霜,双手伏地,叩头不起。

  “呸!“朱汝贤往地下啐了一口,跺脚转过脸去,高声喝道:“如有胆敢阻拦砍树者,按违抗圣旨论罪!”

  指挥王仲闳抽雪片也似钢刀在手:“两边军兵还不上前砍树,等待何时!“

  哗啦一声,左右上来四、五十个厢兵把村民拦住,另有两个厢兵抡动大斧就要上前砍树。

  那两柄板斧高高举起,正待落下之时,忽然一声轻啸,从人群中窜出一个小孩来,这小孩子身手甚是敏捷,只一个旋空翻飞,就落在两名厢兵面前。

  小孩子带一口童音高声断喝:“不能砍树!”只见他身子一跃,同时踢出两脚,竟使了一个“雨燕双飞”,正中两名厢兵的手腕。

  两名厢兵疼得直龇牙,“啊呦”一声叫,双手抱腕,板斧落地。

  他二人举目一看,面前站着一个孩童,约莫有十一、二岁的年纪,穿短衣窄裤,白生生的丝绢束发,生得剑眉星目,肩阔腰直,一张小脸上饱含一团怒气,乌黑的眸子闪闪发亮,寒光射人。

  两个厢兵顿时大怒,将袖子一卷,吼道:“小崽子,胎毛尚未褪尽,竟敢对抗圣旨,爷爷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二人斜吊角拉开卧虎势,随后一纵身,向前一扑,就想要合力掐住这个小孩。

  谁知这小孩机伶,后退一步,来个铁板桥的功夫,仰面倒地,蜷起两支兔儿腿,腰板一挺,屏住气,向上一蹬。

  这招又奇又怪,踢得两名厢兵“哇哇”怪叫,一人肿起一只眼睛,双手死死捂住。

  此招名叫兔儿蹬,乃是这小孩儿平时厮打玩耍的伎俩,与他十三哥方腊处学来。

  这小孩接着来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一个箭步窜到一名厢兵背后,又来个老君抱葫芦,双手掐住厢兵脖颈,用力就是一扭。

  “叫你砍树!叫你砍树!”

  这一下直疼得厢兵鬼哭狼嗥,双膝一软,瘫倒在地。

  这孩子心中高兴,一个箭步又窜到另一名厢兵背后,正要动手收拾,却恼了那边正指挥厢兵阻挡村民的朱汝贤。

  朱汝贤脸色铁青,喊道:“好个小娃娃,简直是反了,快把他抓起来,当场打死,莫要留情!”

  话音刚落,禁军中伸出一只擒拿手,直奔这小孩的右肩。

  那只擒拿手形若游龙,任凭这小孩左右腾挪也难以脱身,只好一个跟头腾空跃起,企图摆脱此手。

  不料想他在半空中正往下落,却忽被擒拿手捉住,平空托起。

  随即一阵嘿嘿地冷笑响起,阴森森道:“小娃娃,我王仲闳干了二十几年的厢军指挥,刀下不知死了多少无名之鬼,我若用刀杀了你小娃娃,惟恐世人耻笑,我有个妙计,将你平空摔出,你如能落地不死算你命大,你若被摔死,这是阎王老子找你的麻烦,便与我无干!”

  说罢,王仲闳马步一蹲,运气催力,“嗨!”地一开口!

  这小孩立刻便如一支离弦之箭,被射了出去,眼看就有性命之忧。

  就在危急关头,忽然从平地飞起一个紫衣青年,如同一道紫光,轻舒猿臂,竟将这小孩接在手中,随后飘然落地,挤出人群,拔腿飞奔而去。

  厢军指挥王仲闳目瞪口呆,几息后才缓过神儿高喊:“抓住他们,别让这紫衣小子和那小孩儿跑了!”

  厢兵正要追赶,那些村民们一哄而起站了起来,筑道人墙,拦住了厢兵去路。

  朱汝贤这时火气更盛,看着紫衣青年和小孩已经跑得没影,便上前踹倒一名村民,接着下令厢兵继续砍树。

  谁知这株堵树也不知道长有几百年,木材极其坚硬,厢兵钢斧落下铮铮有声,只能砍下几片木屑。乡民们重新跪在地下不停的祈祷。

  结果足足地砍了一个多时辰,大树才摇晃将倾。

  朱汝贤看到这种情景,急忙同王仲闳指挥厢兵向远处逃避,村民百姓也从地上爬起来向四面跑开。

  突然,这村的户长老翁方有明猛地跃上前去,抱住大树放声恸哭。

  一霎间,“呼”的一声大树倾倒,九桠着地,砸倒神祠,惊起满天的鸟雀乱鸣。

  老翁方有明被砸倒在血泊之中,众村民围上来看时,却已是和大树同归于尽了。

  方有夫伏尸哭嚎,众人无不坠泪。

  朱汝贤、王仲阂见众乡民哭声一片,也觉无趣,向祁保正吩咐道:“此老儿违抗圣旨,死有余辜,此大木必须在三天之内运到江边,若误了期限,祸灭九族,还要株连邻里,你令人抓紧操办此事!”

  却说那紫衣青年将小孩拖到密林深处才放开手,道:“十九弟你好大胆,若不是我手脚快,你几乎丧命,凭你这几下拳脚中甚用处?”

  方十九泪涕横流,哭着道:“十三哥,不是小弟一时逞能上前拼命,你看我那大爷和我爹爹胡须尽白,偌大年纪都跪在他们面前,全村父老都跟着伏地叩头,可恨那官贼洋洋自得,毫不理睬,仍下令砍倒神树,能叫人不动怒吗?”

  方十三摇头道:“十九弟,你听我话,暂时和我去邵家庄那里躲避一时,须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方十九道:“可是玉仙姐姐的家中?”

  方十三点头道:“正是,眼下邵教主正在庄子上讲解经义,八方好汉汇聚,端得热闹。”

  方十九抹了一把眼泪:“十三哥,汪公老佛可在那处?上次他都传了我拳脚,就不知为何不肯收我为徒。”

  方十三笑道:“十九弟放心,不但汪公老佛在,还有一位响当当的豪杰也在,那豪杰还说要见一见你。”

  方十九脸上顿时现出一丝好奇:“十三哥,倒底是哪位豪杰?”

  方十三笑了笑,忽然伸手抓住他的带子:“随我去了便知!”

  只见他脚下也不知用了什么本领,竟然提着十九,只几步闪跃就离开密林,消失得无影无踪……

  转眼十余载光景过去,这时已到了宣和年间。

  中秋刚去不久,一袭白衣自江南而来,马不停蹄,抵达了梁山水泊岸边。

  这是一名青年,白衣胜雪,英俊绝伦,嘴角浅浅含笑,在岸边的一处酒铺旁下了坐骑。

  他手上提着柄连鞘狭刀,迈进酒铺之中,接着里面瞬间就响起了各种兵器挥舞的声音,暗器的破空之声,还伴随着一阵阵怒吼。

  十几息之后,所有声音戛然而止,有人惊惶道:“你,你到底是甚么人?”

  年轻声音笑道:“朱当家,替在下传个话,明教白衣鹤王,鹤鸣九霄方十九,求见宋大头领!”

第314章 诰命,明教,梁山

  天气愈发凉了起来,秋季慢慢过去,初冬已经到来。

  秦王府有条不紊地备着赵柽的亲事,虽然是纳娶侧室,但女方有诰命封号,从地位上来说,虽不如王妃,但是已和寻常官员的正妻无二了。

  这一朝是没有平妻的,但这一朝的皇室侧室可以封诰命,称为内命妇。

  诰命分内外,内诰命专指皇室宗室,外诰命是封大臣正妻或母亲。

  大抵亲王的侧室,可封郡君。

  郡君乃是四品诰命!

  四品大臣的正妻或者母亲封的诰命,就是郡君或郡太君。

  二者地位是相同的。

  一品至五品称诰命,六至九品授敕命,正妻从夫品级,故世有“诰命夫人”之说。

  宋沿唐制,一品国夫人,三品以上郡夫人,四品郡君,五品县君,六品孺人,七品媵。

  而封其母,前则加太字。

  道君皇帝登极之后,又增添了些封号,淑人、恭人等等。

  诰命除了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外,还有就是诰命夫人是有朝廷俸禄的,是入宗籍的,是被宗族和天下承认的。

  妾姬不入宗籍,很多时候甚至连名字都难留下。

  以三皇子赵楷为例,记载他正妻一人,诰命侧室四人,皆封郡君,分别为:裘冶、石家奴、石吉祥、刘三福。

  其她妾姬十几人,但那些妾姬却淹没在滚滚历史长河中,连姓名都未留下,不入籍谱,不被皇族宗室承认。

  可是,并非所有亲王的侧室妾姬中,都会有诰命夫人出现。

  比如五皇子肃王赵枢,除了正妻外,另有侧室妾姬数十人,里面无一人有诰命封号。

  又比如六皇子景王赵杞,母亲乃是大名鼎鼎的小乔贵妃,他开府之后,有正王妃一名,曰田静珠,几十名侧室妾姬里,只有一人诰命在身,封为郡君,名叫马舞蝶。

  大抵能给侧室要来诰命的亲王,不是受宠,就是掌权。

  赵柽本来想再往高了要要,道君皇帝未必不会给他,可琢磨了许久,觉得这事儿不用着急。

  这时已经下午,他在书房看信,信是戴宗送过来的。

  东京距离济州并不算远,最近一段时间戴宗的来信很密集。

  大约是宋江有招安之意,对下面许多头领的小动作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之前戴宗来信还提到过,宋江曾找各首领逐个密谈,找到他时,问的便是有无亲朋好友在东京朝上为官。

  这一次戴宗的来信说了两件事,一件是田虎派人前往梁山兜搭。

  另外一件却是江南明教,最近有两人造访,皆武艺高强。

  一人号称白衣鹤王方十九,另外一人则称渡厄散人杜红棉。

  两个都是武艺了得,那方十九虽年纪轻轻,但穆弘、索超等人皆不是对手,最后竟与林冲打了个不分高下。

  赵柽看到此处,不由微微皱起眉头……

  那日水泊岸边,方十九坐在酒铺桌旁,笑看向地上众人。

  他没有下重手,只是分筋错骨,但这些梁山的探子都不经打,此刻倒地不起。

  朱贵也趴在地上,觉得两条腿似被扯了筋膜,抬不起来,明教他听说过,流行于江南,似乎势大,山东倒不曾见。

  而前面这自称白衣鹤王的方十九武艺端得高强,根本连刀都没有出,自家些人就全被打倒,他甚至一招都没走上。

  朱贵常年管着梁山情报,练得便是火眼金睛,识人深浅,这时急忙道:“原来是鹤王驾临,我这就带鹤王过水泊上梁山,觐见大头领。”

  方十九道:“你等且先恢复下筋骨,我要再候一人。”

  朱贵称是,只见这白衣方十九不再说话,坐在条凳上闭目养神。

  睦州清溪县村方氏人丁兴旺,占村内人口半数都多。

  方十九乃是此辈男丁最小,排行十九。

  当年救他的紫衣青年方十三乃是他的堂兄,大号方腊,如今为明教教主,教内皆尊称圣公。

  明教存在江南并非一年半载,当时方腊口中的青溪县邵家庄,便是那时的明教总坛。

  邵家庄庄主邵放晴,为上一任的明教教主。

  只不过邵放晴性子温和,便使那时中原明教乐居一隅,未思向外扩展,所以波斯和回鹘那边只当做颗种子,亦未派人过来相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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