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那个案子，与白严官被周勤陷害的案子，有关？
可那已经是十年前的案子了。
很多证据线索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沈炼，真的能查出真相？
房玄龄好奇，长孙无忌也疑惑。
而当时压力最大的皇帝李世民，此刻更是一双虎目闪烁着刺目的光芒。
他双眼紧紧的盯着沈炼，沉声道：“沈炼，你忽然提起这个案子，可是已经查明了真相？”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沈炼身上。
哪怕是白严官，也看向沈炼。
他虽然知道自己被陷害，是怎么回事。
可十年前的案子，他仍是对那幕后之人全然不知。
所以他也想知道，沈炼是否已经破了案了，已经找出了幕后之人了。
原本热闹的公堂内外，再度安静了下来。
沈炼听到李世民的问话，说道：“陛下不要着急，且听臣一一道来。”
沈炼一边说着，一边道：“来人，将本官选出的卷宗带来。”
很快，两个衙役便拖着两个托盘走了进来，而他们手上的托盘上，正堆放着一些卷宗。
沈炼说道：“将卷宗交给陛下与诸位大人看一看。”
衙役便将那些卷宗，分给了李世民等人。
李世民随手翻开一个卷宗。
他便发现，这卷宗说的是长安城内的一起命案。
不过这起命案没什么特殊的，就是两人发生冲突，然后不小心对方给打死了。
这个案子是京兆尹破获的，证据很是充足，没什么特殊的。
并且大理寺，也给出了最后的结论。
无论李世民怎么看，这个案子都再正常不过了。
所以他有些不解的看向沈炼，不明白沈炼将这个案子单独拿出来，是何意。
房玄龄等人，也都同样看完了手中的卷宗。
那些卷宗与李世民看到的差不多。
都是凶杀案。
但都是已经破获的案子。
并且证据十分充足。
人证物证俱在。
饶是他们，都看不出一点问题来。
房玄龄不由向沈炼问道：“沈大人，这些案子……有问题吗？”
众人也都看向沈炼。
然后就听沈炼说道：“诸位大人不要急，且听我慢慢说来。”
“你们请看这些案子的发生日期。”
“日期？”
众人闻言，目光连忙向卷宗上看去。
然后，他们便微微瞪大眼睛。
“这……”
“这些日期，如此接近。”
“没错，好像都是这一两个月内发生的案子！”
“没有一个案子，是发生在两个月之外的。”
“这么巧？”
“巧？”沈炼听到他们的话，缓缓道：“你们觉得巧，可我觉得，这与巧字没有任何关系。”
“我这里有一份统计，说的是长安城历年历月发生案子的次数。”
说着，他命人将统计的表格交给了李世民等人。
李世民一看，眉毛便是一挑。
他说道：“从前几年开始，犯罪率逐年下降，且每个月下降的数量，都是差不多了。”
“可这一两个月内，长安城的犯罪率，确实古怪的逆向上升了。”
“而且，三个月前，还是正常下降的，这表明这种上升，是没有任何预料的，十分突然的。”
沈炼道：“陛下明察秋毫，一针见血。”
李世民不愧是大唐皇帝。
虽然沈炼之前没有给任何提醒。
可还是在看到这统计表格后，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沈炼说道：“这一两个月的犯罪率，不正常的上升。”
“而长安城内外，并没有发生任何的混乱，并且大唐其他区域的犯罪率，仍是续下滑阶段。”
“所以，这就很明显……表明长安这一两个月内的犯罪率，很有问题。”
“而当我出了这些卷宗外，再去统计其他的案子，便会发现……又与之前的规律，符合了。”
房玄龄心中一动，道：“难道说……这些案子，是在正常的犯罪率之外的情况下，突然发生的？”
“是有人故意造成的？”
他连忙又翻看了一些其他的卷宗。
可翻看了半天，房玄龄也都没有找到任何规律。
他眉头一皱：“没有什么规律啊？”
沈炼听到房玄龄的话，笑了笑，道：“房大人，你看现在的案子，当然是无法发现任何规律。”
“要找，也要找十年前的规律。”
“十年前？”房玄龄一怔。
然后，他就见沈炼轻轻一笑，他说道：“没错，这些死者，无一例外，都有着同一个共同的身份。”
“那就是……”
沈炼眸光一闪，缓缓道：“十年前饷银丢失案的目击证人，也就是俗称的……人证！”
“而这些人证，无一例外，都在这两个月内尽数死亡！”
“没有一个逃脱的，没有一个幸存的！”
刷的一下！
房玄龄也罢，长孙无忌也罢。
在听到沈炼说出的瞬间，双眼都猛的瞪大。
整个人，直接愣在原地。
房玄龄等人怎么都没想到，这些看起来已经侦破的案件死者，竟然都是十年前饷银案的证人！
这个是怎么回事？
这些证人，怎么会都集中在这两个月内死了！
他们连忙再度看向卷宗。
房玄龄一口气翻看了三份卷宗。
而看完之后，他的眉头，不由得再度皱了一下。
“还是有些不对劲。”
他说道：“这些卷宗里都说了，他们的死因各不相同，并且都还是经过京兆尹和大理寺探查确认的，凶手也都找到了。”
“看起来，他们的死，似乎没什么关系啊！”
长孙无忌也看了几份卷子，说道：“的确，这些案子，好像真的没有什么联系。”
他不由看向沈炼，道：“秦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闻言，也都疑惑的看向沈炼。
长孙无忌问道：“难道说京兆尹找错了凶手？”
京兆尹韩敏一听，差点炸毛。
他连忙说道：“长孙大人，你可别胡说啊！”
“下官虽然本事没有沈大人那么高，可下官结案，也是会严格的遵照律例要求，严格对比所有的人证物证，确定人证物证没有问题，凶手按压手印，才会结案的。”
“所以下官可以保证，凶手绝对没问题。”
沈炼笑了笑，道：“韩大人，你不必紧张，长孙大人只是随便的一个猜测罢了，并不是真就说你有问题。”
“而实际上，你找到的凶手，的确都没问题。”
韩敏一听，终于松了口气。
可长孙无忌等人，却有些愣了。
长孙无忌不由道：“京兆尹找的凶手没有问题，然后秦大人你又说，他们的死不正常，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只觉得沈炼前后的话，有些矛盾。
这时，沈炼也不再卖关子，他说道：“长孙大人，我给你举一个例子吧。”
沈炼想了想，道：“我想要杀某一个人，因为那个人活着，会威胁到我。”
“可我知道，我若是亲自动手，就有可能被人发现，而我不想被人发现，不想因为这个人的死，将我牵连了。”
“所以，我左思右想，便想到了一个方法。”
长孙无忌忙问道：“什么方法？”
就听沈炼笑道：“我不能出手，甚至不能让与我有关的人出手，那都有可能会让人查到我。”
“所以，我不能出手，那为什么，我不能引导其他人出手呢？”
长孙无忌疑惑道：“其他人？”
沈炼笑了笑：“只要是一个人，就总会有朋友，也总会有看不惯的人，一个人，永远不能让所有人喜欢，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