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真的要对受到百姓爱戴的谷桓动手!
连这样一心为国为民的清官也要杀,莫不是疯了?
难道他不怕那些爱戴谷桓的百姓对他口诛笔伐?
难道他不怕失了民心?
难道他不怕因此而使得大秦内乱?
此时,一旁一个和谷桓相熟的老臣站了出来。
“殿下,您刚刚也对谷大人极为夸赞,即便说错了话,但念在他的功劳上,是否可以留他一名?”
不少大臣连连附和。
他们觉得,就算谷桓提议恢复扶苏的身份,那也是为了大秦。
即便错了,也绝对没有任何私心,罪不至死。
更何况,如果连谷桓这等所有大臣的榜样都因为一点错误就被斩首,那他们的安全,岂不是没有任何保障了?
所以,为谷桓求情,也是为他们自己求情!
“触犯大秦法律者,罪无可赦!”
嬴息冷着脸甩出了一句话。
随后对外一抬手:“搬进来!”
一阵重重的脚步声后,八名侍卫抬着几个箱子走了进来。
看着抬进来的箱子,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但一旁的谷桓和太常那一帮人,在看到这个箱子之后,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嬴息再次从王座上走下来,打开一个箱子,然后从里面抓起一样东西,随手仍在谷桓面前。
“解释一下,这东西是怎么回事。”
大臣们连忙看向嬴息扔下的那东西。
等看清之后,全场哗然!
竟然是一条黄澄澄的金条!
这样的品质,即便是他们家族中收藏的,也只有这个品质!
太子殿下拿出的这根金条,难道有什么说法?
此时的谷桓,哪里还能说的出话,趴在地上,降头埋在地面。
“你不说,好,我说!”
嬴息冷冷的道:“昨天晚上,太常拿着这一千两黄金去见你,你们谈了什么?”
哗
嬴息抛出来的消息,再次引爆了本就嘈杂不停的大殿。
所有人都看向谷恒,目光中满是不可思议。
一千两黄金!
被称为两袖清风的谷桓,没想到那颗心,竟然比他们还要黑!
被嬴息将事情点了出来,谷桓知道自己再也难逃一死,脑海之中,闪过一幕幕曾经的画面。
当县官时,事事躬亲,为民做主,亲自下田耕作,上书请求减免赋税。
进入朝堂之后,耿谏直言,为名请命。
却没想到,之前所做的这一切,只因为今日,全都化作乌有。
“谷爱卿,难道还要我告诉他们,你们都说了些什么么?”嬴息的声音此时又响了起来。
“臣说。”
谷桓缓缓抬起头,扭头看向太常的方向:“太常说,希望我今日与他一同为大公子请命,求殿下恢复公子身份。”
第366章 该不该饶?该死!
谷桓话音一落,一旁的太常就激动了起来:“胡说!太子殿下,谷桓是老糊涂了,他在污蔑我!”
说着,太常哀求的看着嬴息:“太子殿下,臣只是从每年祭祀的标准就事论事,绝无私心。更没有收买这老匹夫!”
说到后来,太常的声音充满了怨毒,看着谷桓的眼神,也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然而,谷桓对太常的目光却视而不见,只是看着上首的嬴息。
他知道,两人说的话,嬴息自有判断。
此时,一旁刚刚开口替谷桓说情的老者,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跪倒。
“太子殿下,老臣突然记起,谷大人的妻子,前些日子突染重疾,谷大人之所以答应太常并收下黄金,恐怕与此事有关!”
其他几个大人也想起此事,顿时恍然大悟。
他们就说谷桓这样爱惜自己名声的人,怎么会突然收起了黑心钱?
原来是事出有因啊!
“太子殿下,谷大人乃是形势所迫,情有可原啊!”
“谷大人为了发妻,宁可不要一生清名,此行此举,当流传千古啊!”
“还请殿下从轻发落!”
整个大殿的大臣,在听说了谷桓的事情之后,全都跪下替谷桓求情。
人心都是肉长的,本来他们就觉得谷桓突然收下一千两黄金有些不对劲。
此时又明白谷桓的苦衷,瞬间被感动了。
即便平日里谷桓像块硬骨头和他们不对付,也不影响他们对谷桓的敬佩。
“谷爱卿,你都听到了么?他们,都在求我饶你一命。”
嬴息没有正面回应大臣们的请求,而是突然问起了谷桓。
谷桓重重的磕了两个头:“老臣听见了。”
“那你觉得,我该不该饶你一命?”嬴息又问道。
话一出口,替谷桓求情的大臣们眼前不由得一亮。
看来是他们的求情有效了,太子殿下改变主意了!
谷桓趴在地上,嗫喏这说不出话来。
嬴息看着谷桓,有些可惜。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谷桓和历史上的那些有名的清官,都是一个极其特别的存在。
或者说,他们都是英雄。
但在这件事情上,他却犯了一个不该犯的错误。
而这个错误,是现在绝对不能饶恕的错误!
此时,一旁的太常却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太子殿下,我也是有苦衷的,我给谷大人送黄金,正是因为知道他的妻子生了病,所以才送过去的!”
太常发了疯一般的喊着,因为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谷大人,你听到了吧?”
嬴息没有搭理太常,而是一直看着谷桓。
“你事出有因,迫不得已。他也是事出有因,你觉得,要不要饶了他?”
刚觉得谷桓可以活下来的大臣们,在听到嬴息的话之后,心顿时沉了下去。
太子殿下还是要杀谷桓!
谷桓此时也终于明白嬴息的意思,重重地一叩首,涕泗横流:“太子殿下英明,老臣该死!”
见谷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嬴息点了点头,随后再次扫视了一遍大臣。
“从轻发落的结果,就是所有人都从轻发落!”
“我大秦的律法既然已经颁布,就绝无从轻发落这个说法!”
“倘若人人都事出有因,都从轻发落,那试问,还有谁会遵法守纪?大秦律法又当何处?”
嬴息的话,在大殿中回响着,振聋发聩。
大臣们的心沉的越发厉害。
嬴息的这番话,虽然是在向他们解释为什么一定要杀谷桓,但又何尝不是对他们的警告?
这是在告诉他们,如果将来他们也被抓到了,便绝无回旋的余地!
警告完了大臣,嬴息的目光又落在了谷桓身上。
“谷爱卿,的确是一个好臣子。说实话,我也不想杀他。”
“但在大秦律法面前,想与不想,不是一个人说了算!”
顿了一下,嬴息大手一挥:“将谷爱卿请出去,斩首示众!”
“喏!”
韩信得令,来到谷桓身旁:“谷大人,请吧。”
他听的很清楚,嬴息用的是请字。
谷桓知道事情已经有了定论,从地上爬了起来,缓缓朝外走去。
至于太常几人,则没有谷桓的这般待遇,直接被粗暴的抓起来捆好,送往菜市口。
就在谷桓要踏出大殿的时候,嬴息却突然喊住了他。
“谷爱卿,你放心,你妻子的病,我会派人过去诊治的。”
谷桓霎时间老泪纵横,转身跪在地上朝嬴息重重的了三个响头:“多谢太子殿下!”
说完,谷桓站起身,仿佛写下了最后一份重担,坦然朝菜市口走去。
望着谷桓的背影,嬴息在心中叹了口气,替谷桓赶到有些可惜。
这样清廉的大臣,是大秦现在所急需的。
然而,又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做出和自己信仰相悖的事情。
谷桓只是一个个例。
如今的大秦,处于这样煎熬状态的,又何止他一个?
菜市口,此时早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众人。
自从嬴息监国以来,除了过年那几天之外,菜市口每天都有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