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拱手,脑袋微微低下,“曲辕犁的事情微臣日夜督促,现在已推广四个城池,数万百姓用上此物,想必在三月内便能完全普及!”
“好!此事当赏,寡人记你大功一件!”嬴政微微点头,神色也是欣喜。
这李斯的办事能力,从来没让他失望。
“能为陛下分忧,是微臣的福分!”李斯拱手,随即才慢慢退回位置上。
“可还有奏?”随即嬴政又是继续开口。
随即赵高便是站出来,“回陛下,微臣有奏。”
嬴政目光落在赵高身上,“诺!”
赵高拱手,“儒家之首孔甲经过咸阳,微臣特此禀报!”
“孔甲?”嬴政瞳孔微缩。
儒家之首孔甲,无论自然是不必多说的,可以说乃是天下学识之首,不知多少人想拜入门下。
而嬴政对儒家的印象虽然不好,但儒家教弟子的能耐却是不用多说。
长公子扶苏的老师便是儒家大儒淳于越,自幼便开始教学。
所以扶苏才成长为这般翩翩公子模样,知书达理,甚是受人喜爱。
只是太过妇人之仁。
但只是稍微衡量片刻,嬴政便是开口,“传寡人旨意,请孔先生到宫中一叙!”
“是!”赵高拱手。
然而这时嬴澜的心声却是响起。
【一个老顽固而已,父皇请这老头干嘛?】
嬴政有些哭笑不得,‘这孔甲虽然顽固,但学识不必多言,而且儒家无论是实力还是在天下的地位,现在都是鲜有人能比。’
‘若是能让某个皇子皇女归到其下,总是有利的。’
下了早朝嬴政也顾不得休息,直接便是来到批阅奏折的宫殿。
刚刚坐下拿起奏折,一个身影便是跪在了面前,正是章邯。
对于嬴澜宫殿出现刺客的事情,嬴政是很重视的。
所以让章邯全力彻查,而且一有任何消息便要快些来禀报,所以章邯也是不敢有丝毫懈怠。
一看见章邯,嬴政便知道事情有新的进展了,“查到什么了?”
章邯拱手,“回陛下,那群人嘴里含着毒药,来之前便已经做好不会被活捉的准备,乃是死士!”
闻言嬴政瞳孔微缩,“可是旧韩死士?”
章邯面露难色,“这微臣无能,查不出是哪国的死士。”
嬴政心中又是一惊,眼中眸色更是怪异起来,‘章邯都查不出来的事情,澜儿却知道了?’
这章邯在宫中多年,又身为黑冰台之首,手中的权力自然是不必多说,更可以说是对宫里了如指掌。
所以将这件事儿交给他去调查,嬴政自然是放心的。
但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思索一阵之后,嬴政像是决定了什么,这才摆摆手,“罢了,你去调查一下和旧韩死士有关系的皇子有哪些。”
“是!”章邯拱手,随即站起身来。
但他刚走两步,却又似想到什么,脚步顿住又回来。
见状嬴政眉头也是一拧,“还有事儿。”
章邯拱手,“还有一件事儿微臣很是在意。”
“说。”
嬴政淡淡道,随即拿起奏折开始翻阅起来。
“通过死士的身形和配备的武器来看,这些死士都是专门培养的,每个都是千中选人的人才,战力若不是顶尖黑冰台恐怕也难以应对。”
“但如此恐怖的十多名死士,竟然全都是被一击毙命,而且毫无反抗的余地”
说着,章邯面色也是凝重起来。
闻言嬴政瞳孔微缩,目光也是凌厉落在章邯身上,“什么意思?”
章邯拱手,“此次杀掉那些死士的人,是一个极其恐怖的存在,这样的人在宫里,只怕会十分危险。”
而闻言嬴政心中也是一惊,‘澜儿手下的人竟然让章邯都如此畏惧?!’
嬴政有些难以想象,究竟是何等实力,才能让这黑冰台之首,战力更是顶尖的章邯面色都如此凝重。
第 10章阴险的胡亥
胡亥宫殿。
密室里,胡亥端坐案前,一手翻阅着书籍。
他在人外虽是一副废材模样,整日只知和婢女玩乐,花天酒地,从不做一件正事儿。
但暗地里,胡亥却是偷偷读书,甚至暗中请了老师指导武艺,一直在刻苦训练。
而知道这事儿的人只有一人,那便是胡亥贴身多年的老奴,黄伯。
然而正在胡亥看得入神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将他注意力分散开来。
抬起头,只见黄伯快步赶来,面色十分慌张。
“公子!您想想办法吧公子!”一边跑进密室,黄伯一边喊着,像是被吓坏了。
“怎么了?”胡亥眉头一拧,手中的书卷放下,相比于慌张的黄伯,他面色却是镇定得多。
“陛下那边查到旧韩死士了,现在正在调查和旧韩死士有关的皇子,我们恐怕要暴露了!”黄伯神色慌张至极。
祖龙嬴政,那可是一统六国的帝王,雷霆手段令人闻风丧胆,无人敢犯。
这件事情若是败露嬴政追究起来,那后果简直难以想象。
闻言胡亥神色也是一紧,但随即不由得又开始疑惑起来,“即使是父皇,应该也查不出来是旧韩死士啊!”
那死士的训练方法是母亲留下来的,为了掩人耳目,他特地将这方法进行了改进,若不是对这死士了解至极的人绝不可能认出来。
“这,陛下的手段,我等又如何能知晓?”而黄伯却是一脸绝望。
能一统六国的嬴政有多少手段,哪里是他能想象的。
所以一想象到后果,自然便觉得后背阵阵发凉,这才急忙来找胡亥。
胡亥脸色阴沉下来,像是在思索着对策。
半响之后,他才开口嘀咕道:“的确,藏不住了呢。”
而一听此话,黄伯顿时面如死灰,只吓得身形微微颤抖,“那我们怎么办啊公子?”
胡亥微微摇头,随即又拿起书卷来,倒是一副不怎么担忧的模样,“不是我们,是你。”
黄伯一愣,“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胡亥目光落在手中的书卷上,说话时还不忘淡定翻页,“死士是你派出去的,人是你想杀的,我并不知情,何须担忧什么?”
而闻言黄伯也很快明白胡亥的意思,目光顿时冰冷下来,“公子这是要不认账?”
闻言胡亥目光微冷,随即放下书卷站起身来,走到黄伯面前目光冷厉瞪着他,“我一直被蒙在鼓里,何来不认账一说?”
见胡亥一副过河拆桥之势,黄伯目光冰冷至极,“公子真的觉得自己能全身而退吗?”
“我不过是一个下人,要说没有任何您的指示就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您觉得陛下会信吗?”
而见黄伯这副模样,胡亥嗤笑一声,目光更是不屑打量着黄伯,“怎么?即使是垂死也还是要忍不住挣扎一下吗?”
黄伯眼神也是冷厉至极,“老奴本身就是为公子办事儿,但若是公子要弃老奴不顾,那与公子鱼死网破,老奴也甘愿!”
越说黄伯越发愤怒, 一双眸子更是直直盯着胡亥。
“你有女儿吧?”
一句话像是惊雷炸进黄伯脑海,将那愤怒瞬间驱散,随即便是后背阵阵发凉,如坠冰窟。
黄伯瞳孔猛缩,整个人愣在原地呆住,说不出话来。
“仔细算算也应该是成婚的年纪了,找个好人家嫁了,以后过过小日子开开心心的,真幸福呢!”胡亥继续道,目光却是意味深长。
而黄伯直愣愣听着,却是没有开口回话。
“还有个小儿子,听说功课不错,经常被老师表扬呢!好好长大以后肯定是国之人才!”胡亥又是继续开口。
然而黄伯越听,便越发觉得心惊。
胡亥暗地里并非不学无术的废材他是清楚的,但他没想到胡亥心境如此恐怖,竟将自己的事情都调查得清清楚楚。
这些事情,他是极力掩藏过的。
但现在在胡亥面前, 那所有的掩藏好像都不值一提。
随即胡亥淡淡一笑,声音阴冷起来,“即使赌上儿子女儿的性命,也不惜要和我鱼死网破?”
而一听这话,黄伯整个身子如同被雷击顿时一颤,脸色更是难看到极点。
沉默片刻,黄伯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老奴愿意担下此事儿,只要公子保证我家人平安。”
另一边,章邯查出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便是来到嬴政的宫殿。
“回陛下,共有两名皇子与旧韩死士有关。”章邯拱手。
闻言嬴政手中奏折放下,头抬起目光却是冷厉至极,“两名?”
遇袭的是自己儿子,而动手的也是自己儿子,一时之间,嬴政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他从人质到帝王,所经历的苦难难以想象,自然更加懂得感情之间的宝贵。
尤其是这血浓于水的亲情。
要说发生自己儿子手足相残的情况,那他肯定是无法接受的。
见状章邯心中也是一紧,但还是继续禀报,“一名是公子白,现在正在南边边境,想必和此事儿无关。”
嬴政声音一沉,“还有一人呢?”
章邯脑袋低得更厉害了,“乃是公子胡亥,他娘亲与旧韩的将军是挚友,传闻这旧韩死士便是那将军所练。”
虽然话已听到这里,嬴政却还是并未急着下定论,“此事重大,可要仔细调查,莫要冤枉他!”
章邯神色凝重,“微臣不敢,所以特地调查了公子宫殿的出入者,发现进出的乐师和舞者人数和出来的数量相差甚大,那些死士很可能便是在这里混入。”
而听到这里,嬴政心中已有答案,目光更是完全冰冷下来。
而章邯见状也是识趣安静下来,只等着嬴政的下一个吩咐。
半响之后,嬴政长叹一口气,“先去澜儿那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