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旨,召吏部尚书詹徽、锦衣千户徐增寿入宫!”
一进谨身殿,二人忙不迭的跪倒于地。
朱元璋背着双手,一脸的淡漠。
“詹徽,你是吏部尚书!”
“你告诉咱,大明官员尸位素餐,坑害百姓,该当何罪?!”
见陛下震怒,詹徽一下懵了。
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忙是道:“陛下,臣不解。”
朱元璋冷着一张脸,对蒋使了一个眼色。
蒋登时拱手出列,正色道:“河南府水灾,朱寿心怜万民,献于朝廷十几万石粮食,大功于朝!”
“然,应天府尹高守礼,要以命案诬蔑他的清白,陷害忠良!”
这话一出,詹徽面色大骇!
他吓得跪在地上,把头磕的叮当响,忙对朱元璋道:“陛下,臣治下无方,臣万死!”
“臣这便派人将高守礼这狗官押来,问罪下狱!”
“不必了!”
朱元璋冷着一张脸,袖子一甩,喝道:“徐增寿!”
“臣在!”
“带着你的千户卫所,即刻快马去应天府衙,把高守礼给咱拿下昭狱!”
“臣遵旨!”
朱元璋点了点头,徐增寿乃中山王徐达第四子,忠心耿耿,由他办案是最放心的了。
接着,他又命太监将一道圣旨以及免死铁券,送到了两人的面前。
“你们二人,带着这铁券前去应天府衙,赐给朱寿!”
“若是朱寿少了一根汗毛,咱砍了你们的脑袋!”
詹徽和徐增寿对视了一眼,心中大震!
免死铁券!
非开国之功不可予!
可如今,陛下却将其赐给一个商贾,可见对朱寿这个人是多么的重视了!
出了宫,两人骑上快马,一刻也不敢耽搁。
尤其是詹徽,心里几乎恨死了高守礼!
连陛下都赐了铁券的人物,你竟敢构陷于他?
真是活腻了!
今日,本官必将你剥皮抽筋!
……
此刻,朱寿已经带着一众府里的下人,来到了应天府衙。
街上的百姓,见了朱寿等人气势汹汹的模样,一下便知要出大事,纷纷围上前来看起了热闹。
府衙内,应天府府尹高守礼端坐于案前,满面冷意。
他心里恨不得立刻弄死朱寿。
黄子澄可是承诺过他了,一旦把命案办成铁案,朱寿一死,便将他收入皇孙朱允的门下。
要知道,那可是皇孙殿下!
抱上皇孙朱允的大腿,他从此就是官运亨通了!
至于朱寿这个人,只是一个出身贱籍的败家子罢了,死便死了。
于是,他猛地一拍惊堂木,厉声大喝道:“堂下何人?”
一声厉喝,如雷炸响。
可朱寿听了之后,却是一派气定神闲的样子,随意道:“草民朱寿。”
高守礼冷哼一声,又道:“可有士子官身?”
按大明律,百姓见官必须跪下行礼,士子见官则不跪。
朱寿摇了摇头,道:“没有。”
高守礼登时给了他一个下马威,断喝道:“既是草民,为何见了本官不跪,是想吃杀威棒不成……”
可话未说完,朱寿不耐烦地一抬手,直接挥手打断了。
“若草民不跪呢,你待如何?!”
第十八章 敢动朱寿者,死
不跪?
高守礼气的大怒,顿时一拍惊堂木,道:“见官不跪,你简直目无王法,找死不成?”
反正也是奔着闹事来的,朱寿一点也不惧他的官威,开口道:“本少爷连天地君亲师都不跪,跪你?”
“你算老几?”
高守礼气的面色一滞。
当官多年,他还是头一次见着这么胆大包天的刁民!
正要开口训斥,此时朱寿笑了一下,又开口道:“来,老方,告诉他,少爷我为何不跪。”
管家老方心领神会,迈步而出,一脸骄傲地道:“河南府遭了灾,我家少爷心忧万民,将家中的十万余石屯粮,俱是献给了陛下!”
“陛下钦赐免死铁,给了我家少爷,圣旨已在路上了!”
“按大明律,我家少爷便是见了陛下,也不必下跪!”
“又岂会跪你一个区区应天府府尹?”
说这话时,他面上冷笑不已。
少爷,乃是陛下的皇长孙!
跪你高守礼,有几个脑袋够掉的?
而他这话一出,似是平地起惊雷!
众人一片哗然!
“什么?!”
“朱寿竟献给陛下这么多的粮食?”
“这是救灾民于水火,天大的大善人呐!”
“此等菩萨心肠,还会杀人?咱咋这么不信呢!”
“我看呐,这一定是有人在栽赃、在陷害朱少爷!”
“对对对!”
一众百姓,议论纷纷。
朱寿见百姓们都站在了自己的这边,心情很是爽朗,不禁感慨,这都是一群淳朴的实在人啊。
可高守礼听了之后,顿觉可笑极了,鄙夷地道:“姓朱的,你是在跟本官开玩笑吗?”
“自开国之后,陛下便不再颁下免死铁!”
“他老人家,又岂会给你一个低贱的商贾,予了这等天大的赏赐?”
朱寿耸了耸肩,两手一摊,笑嘻嘻道:“是不是玩笑,大人到时候便知道了。”
高守礼此时快恨死了朱寿。
这败家子,完全没把本官放在眼里啊!
不用你蹦,本官这便弄死你个贱民!
他也不在乎朱寿跪不跪了,反正最后都是一个死人,登时猛拍了一下惊堂木。
“朱寿,本官问你,你和本案死者吴三千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
“如实招来!”
朱寿淡淡摇了摇头,道:“没过节。”
“没过节,吴三千会去你的府上?”
高守礼拿出卷宗,装模作样地质问道:“吴三千的马夫可是看见,你命下人捅了吴三千的屁股,可有此事?”
朱寿笑了一下,道:“是捅了,还捅了两刀,那又如何?”
高守礼一下冷笑不已,断喝道:“这么说来,你承认自己失手杀了商贾吴三千了?!”
他这一声盘问,很是犀利。
可朱寿听罢,便一脸诧异地道:“不是吧,大人?想要草民伏法,你起码也讲讲证据吧?”
“你的证据呢?”
“不然草民很怀疑,大人是收了旁人的好处,借此诬陷草民!”
说到这,他一转头,便对身后的百姓笑着问道:“诸位说是不是这个理?”
“就是就是!”
“连证据都没拿,就要定人家的罪,简直荒唐,滑天下之大稽!”
“堂堂京师父母官,就是这么对待治下的百姓?”
“朝廷怎么想的,竟让这种人当了官!”
围观的百姓七嘴八舌,面色憎恶地痛斥起了高守礼。
他们的是非观很简单,今日高守礼敢不分青红皂白地定下朱寿的罪名,那明日也会同出一辙,胡乱断了他们的案子。
一道道骂声传入耳中,高守礼脸都气绿了。
“聚啸公堂,成何体统!”
他把惊堂木往案上一拍,冷喝道:“再有议论本案是非者,与朱寿同罪!”
一众百姓顿时吓得住起了嘴,可脸上还在怒目而视着,气恼极了。
高守礼也不在乎,一帮刁民罢了,能奈本官如何?
当务之急,是赶紧给朱寿定罪处死,黄子澄还在府上静候他的佳音呢。
于是,他登时把卷宗一翻,冷着脸道:“仵作已验过吴三千的尸首,正是死于你命人捅的那两刀,证据确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