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公他老人家要是晓得皇孙送葬,在地下也要感激涕零呐!”
“走吧!”
说罢,二人迈步而出。
一众吕家下人,抬着吕家叔公之棺材,缓缓出府。
孝子贤孙执引魂幡,三步一哭、五步一跪,沿途唢呐丧音齐响,纸钱铺撒一地,才来到了吕家祖坟。
吕家祖坟,据传乃是赖布衣后人亲点的风水宝地,常年有下人把守,生人勿近。
刚跨过神道,吕章振声高呼:“来啊,下葬叔公,敬告列祖列宗!”
可这时,他抬眼一瞧,竟见远处有几道人影,嗖的一下,跑没影了。
他脸色一变,顿时大喝一句:“混账!什么人,居然敢在我吕家祖坟鬼鬼祟祟,意欲何为?!”
话音刚落,火花四溅!
轰!
轰!
轰!
一声声滔天巨响,瞬间炸爆开来!
伴着巨响,一道巨大冲击波转瞬而至,众人尽皆人仰马翻!
至于吕章,趴着的软塌掀翻,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他屁股流血,疼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嗷嗷直叫:“啊……疼……疼啊!”
可话音一落,一转头,竟见整个吕家祖坟,炸的墓石四射,全部轰飞上天!
尤其是他吕章、妹子吕氏双亲之墓,足足炸出一个两三尺的大深坑!
连棺材板都炸没了!
一个吕家下人震撼到眼睛瞪的滚圆,脱口惊呼:“家主!不好,大事不好!”
“炸了炸了!你娘炸了!”
“呀!”
“你爹也炸了呐!”
第一百四十三章 吕章伸冤,江南士族内讧
下人的话音刚落,吕章脸色瞬间气绿了。
他躺在地上,也顾不得屁股疼的直流血,招了招手道:“来,来,你过来!”
对方连跑带颠的过来,把一张大脸凑了上去,谄媚地问:“家主,敢问您有何吩咐呀?”
吕章抬手一个耳光抽了上去,破口大骂道:“混账!炸你娘个头!”
“吕家百年门楣,怎么养出你这么一个大不敬的狗东西!”
“是不是找死?!”
下人捂着脸,委屈的直流泪,耿直地道:“家主,忠言逆耳,小人说的乃是实话啊!”
“您娘和您爹,连棺材板都炸上天了呐!”
闻言,吕章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断喝道:“来人!”
“去乱葬岗挖个坑,把这混账给本家主埋了!”
“遵命!”
几个下人立马迈步上前,一捂对方的口鼻,直接拖走了。
至于吕章,则是心忧难忍,忙不迭的手脚尽用,爬到了双亲的坟头,往里一瞧,几乎气的昏死过去。
只见坟墓之中,棺材碎落四散一地,一个崭新的盗洞正对着棺材,直直映入眼帘。
棺材里面,全然不见诸多陪葬之器也就罢了,连合葬在一起的双亲尸骨,竟也不知去向。
盗洞……
陪葬之物、双亲尸骨也没了……
他面色剧烈的变幻,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怒的血灌瞳仁,疯狂咆哮:“曹家!曹德!!!”
“炸我吕家祖坟,还敢盗我双亲之尸骨!”
“我与你曹家不死不休!”
正怒骂泄愤之时,朱允从地上缓缓爬起,惊骇之余,也忍不住问道:“舅舅,为何你断定是曹家作祟?”
吕章恨的咬牙切齿,恼怒不已地道:“这盗洞,一看就是摸金校尉的手笔!”
“这京师上下,只有曹家养了一批该死的丘八!”
“不是曹家,还有谁?”
说到这,他顿觉心口疼的厉害,趴在坟头,捶胸跌足地痛哭道:“爹,娘,孩儿不孝啊!”
“百年之后,竟叫你们遭了此等厄难,孩儿大不孝呀!”
“你们若地下有知,莫要托梦找孩儿索命,心中有火,尽管去找曹家撒吧!”
“孩儿还没把吕家扶上天下第一士族,死不得、死不得啊!”
朱允瞬间无语了。
本殿下的堂舅,是真他娘的怕死啊!
还有曹家,这么小肚鸡肠?
不就是劝说施行摊丁入亩罢了,何至于遣摸金校尉炸了吕家祖坟啊?
还好还好,炸归炸,最多就是堂舅的爹娘尸骨被盗了,又不是本殿下的至亲,倒也无妨。
出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念头,他叹了口气,连忙安慰道:“堂舅,万望节哀啊!”
可刚开口,一个吕家下人跑了过来,急声道:“皇孙殿下,不好,大事不好!”
“您的外公、外祖母之墓,也被炸了!”
“呀!”
“两位老祖宗的尸骨,也被人盗走了!”
啥?
外公、外祖母炸了?
这两位的尸骨没了不要紧,可本殿下回宫之后,该怎么向娘亲交代?
娘还不得抽死本殿下?!
朱允脸色大变,气的破口大骂:“混账!曹家,是想找死吗?!”
“堂舅,是可忍,孰不可忍!”
“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曹家登门问罪!”
说罢,作势欲走。
刚迈开腿,一旁的吕章忙拉住了他,终于找回了冷静,恨声道:“允不可!”
“江南士族之林,曹家势大,不吝于吕家!”
“咱们若无确凿证据,便去登门问罪,曹家纵然心里有鬼,也打死不认的啊!”
“万一问罪不成,反倒被他们倒打一耙,令吕家失了声望,可就不妙了!”
“此事,咱们得从长计议!”
朱允眉头大皱,怒其不争地振声道:“堂舅,为忍一时之气,你连自己爹娘的尸骨都不要了?”
“堂舅,你莫非是怕了曹家?”
吕章心头尴尬不止,嘴上却振振有词地道:“允莫闹,乱说什么胡话?”
“舅舅只是为了大局……”
“啊!”
可话没说完,远处射来一支箭羽,嗖的一下,直直插入他的屁股。
他嗷的一下发出惨叫,气急败坏地大骂:“是谁?居然敢伤本家主?!”
咦?
朱允定睛一看,发现箭上拴着一张纸条,下意识的便顺手拔出箭羽,把纸条取了下来。
随着这一拔,吕章的屁股瞬间鲜血如注,疼的他哇哇大叫:“允你……你……你……“
对于堂舅的惨叫,朱允全然当作了耳旁风,打开一看,念道:“欲迎双亲之尸骨,三日之内,备足一百万两,方可赎回……“
“否则,当街挫骨扬灰……”
听完之后,吕章脸都绿了。
他紧握拳头,疯狂砸起地面,怒不可遏地大吼:“曹家,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
“炸我吕家祖坟不算,居然还敢敲诈足足一百万两银子?”
“这是要陷我吕章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啊!”
“此仇此恨,不共戴天!”
一声声叫骂,回荡于整个吕家祖坟。
朱允被震的耳膜生疼,忙不迭地问:“堂舅,你要怎么办?掏银子?”
“掏个屁!”
吕章面色痛恨不已,索性脱口便道:“曹家既做得了初一,那就莫怪吕家做十五!”
“曹家不施行摊丁入亩、敢玩阴招报复吕家是吧?”
“那大家谁也别想好过!”
“明日早朝,我要进宫面圣,弹劾曹家,向陛下献土地、佃户之册!”
“以天下人的口诛笔伐,对于摊丁入亩之策,曹家不办也得办!”
“我看曹家该怎么死?!”
闻言,朱允心头大喜,高兴的直蹦!
呀!
曹家炸祖坟的好,炸的妙啊!
不然的话,堂舅岂会下了这么大的决心?
摊丁入亩大势一成,本殿下的皇孙之位就保住了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