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晓得了雄英身份之后,心生不服,回头用来揍雄英……”
“你说,要不削了老四的燕王位算了?”
朱标一脸诧异地道:“父皇,您是不是想多了?”
“雄英若是造出了火器,还有老四啥事?”
“您下一道圣旨,把火器尽数充于国之武库,不准藩王染指便好了啊!”
闻言,朱元璋一下愣了。
什么鬼?
才见雄英一面……
咱的标儿,就被这兔崽子带坏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常氏之死,朱标论罪吕氏母子
见朱标一副无耻且又理所当然的样子,朱元璋心头一阵感慨。
他算是看出来了,雄英就是个坑、大坑!
不管是谁,来一个,这娃子就带坏、带瘸一个,连儿子朱标也不可幸免于难啊!
回头叫这娃子当了皇帝,若是满朝的文武也被带瘸……
哎,造孽啊!
他一点也不敢深想下去了,于是便岔开了话题,问:“标儿,咱把吕氏母子圈禁于东宫偏殿,你打算如何论罪?”
朱标笑容收敛,表情瞬间转冷,道:“父皇,当年的账,儿臣也该找吕氏清算了!”
“去吧!”
“江南士族之人心已稳,她的死活,也无足轻重了!”
“好!”
说罢,朱标坐着马车,一路回到了东宫。
此时的东宫偏殿,吕氏母子过的很是凄惨。
尤其是朱允,整个人都快疯了。
圈禁!
一切宫中用度毫无,如笼中鸟一般被关着,度日如年,活的简直人不像人、鬼不似鬼!
常年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岂受得了此等屈辱?
难熬,太难熬了!
他心中无比憋屈,忍不住面带崩溃地问:“娘,这圈禁的苦日子,到底何时是个头啊?”
再一次被圈禁,吕氏本就窝火,闻言更气不打一处来,训斥道:“允,你还有脸说?”
“若不是你自作聪明,咱们娘俩何至于此?”
“你啊你,害苦了娘啊!”
闻言,朱允一脸羞愧之余,也被骂的激发出了逆反之心。
娘,你坑孩儿一回,孩儿也害你一遭……
扯平了啊!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担心地问:“娘,爹的身子若是好了,他怪罪下来,咱们不会大祸临头吧?”
气归气,吕氏出于溺爱,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允放心!”
“你爹他一向仁慈,心再狠,虎毒尚且不食子呢!”
“咱们啊,出不了什么大事!”
朱允悬着的一颗心堪堪放下,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太监的一声高呼:“太子殿下到!”
接着,在一众殿前亲军的护卫下,朱标缓缓迈步走入偏殿。
吕氏母子面色大震!
尤其是吕氏,一见到朱标脸色红润、病气大减之后,顿时吓了一大跳!
自己眼瞎了?
太子殿下正处于病危,便是转危为安,也绝不会好的这么利索啊!
莫非是回光返照?
可心头再是翻涌似海,她也不敢不敬,连忙拉着朱允跪下,恭谨地道:“臣妾叩见太子殿下!”
朱标低头看着吕氏母子,吩咐道:“来人,把朱允拖走,押入别殿圈禁!”
“是,太子殿下!”
几个殿前亲军立马上前,还没等朱允开口,一把捂住他的口鼻,便生生拖了出去。
吕氏面色大骇,忙不迭地跪下,乞求道:“太子殿下……”
朱标面色冷冽,挥手打断了她的话头,淡淡道:“求情的话,不用多说了!”
“朱允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待他帮孤推行摊丁入亩之策,毁了江南士族根基之后,才是死得其所!”
一毁江南士族根基?
吕氏心头顿时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下意识地道:“太子殿下,允的吴王之位……”
“吴王?”
“什么吴王?”
朱标冷冷盯着她,似笑非笑:“孤便是死了,也轮不到一个庶子承嗣孤的吴王之位!”
“孤若不这么说,以你们母子无利不起早之心性,岂会听之任之?!”
闻言,吕氏心态顿时炸裂!
她忍不住流下泪来,哀声道:“太子殿下,您好狠的心!”
“若无吴王尊位庇佑,江南士族一旦惊觉上当,狗急跳墙之下,允他定要被活活反噬而死啊!”
“允他身上流淌的,乃是您的血脉,乃是朱家子孙啊!”
朱标一脸的坦然,满不在乎地道:“死就死了!”
“为我大明万世之基业,朱家子孙谁都可以死,他身为孤的血脉,更该万死不辞!”
吕氏一下崩溃,再也压不住心中多年的怨苦,泣不成声道:“太子殿下,允他在您身边尽孝多年,也捂不热您的心吗?”
“老大朱雄英是您的儿子,难道允就不是您的儿子了吗?”
“您也太偏心了吧?!”
话音刚落,朱标心头暴怒,用尽全身的气力,一个耳光狠狠的抽了过去!
“贱人!”
“你也有脸提雄英?”
“真当孤是个傻子,始终不知道常姐姐和雄英当年是怎么死的吗?!”
吕氏整个人如遭雷击!
东窗事发了?
不!
不可能!
当年的一切,明明天衣无缝啊!
求生欲作祟之下,她连忙叩首,道:“太子殿下明鉴,臣妾冤枉!”
“常姐姐待臣妾如亲妹,臣妾感激涕零,岂会害她?”
“太子殿下,常姐姐乃是死于难产血崩,臣妾又怎么做得了手脚?”
“定是有人构陷臣妾啊!”
朱标反手又是一个耳光抽了过去,杀气四起,暴怒道:“事到临头,还敢跟孤玩把戏?!”
“当年常姐姐生允之时难产,要不是你收买太医,在止血方子之中添了几味活血药,常姐姐岂会因血崩而死?”
“还有雄英!”
“雄英当年明明病势好转,可在你那吃了几块点心,没过几日就上吐下泻,病故而去!”
“好在这娃子命大,下葬之日,又活过下来!”
“可你这贱人,敢说雄英的脑疾,不是被你下毒所致?!”
一声声怒吼,几乎要炸裂耳膜!
吕氏浑身颤抖如筛,如一摊烂泥般的瘫倒,无穷的恐惧涌上心头,直入深渊。
原来……
一切都没瞒住太子殿下,没瞒住老爷子!
十几年来的阴谋被说穿,她恐惧之余,脸色竟忽然平静了下来,苦涩不已地问:“敢问太子殿下……“
“既晓得了臣妾大罪,为何留臣妾性命于今日?”
朱标迈步上前,一把提起她的衣领,恨的血灌瞳仁:“孤为人夫君,可也为国之太子!”
“若不是为了稳住江南士族,稳住朝局,孤早已将你这贱人千刀万剐!”
“贱人!”
“你便是死了,孤也恨不得把你挫骨扬灰!!!”
“孤恨!孤恨你万万世!!!”
这一刻,他于心中压抑多年的怒火、恨意,如决堤的滔天洪水,疯狂宣泄!
他恨!
他恨自己当年糊涂,竟纳吕氏为妾,害得常姐姐凄凉离世!
他恨!
他恨自己是太子,为了江山社稷,不得不隐忍滔天之仇!
他恨!
他恨江南士族,恨吕氏的一切一切!
此恨,生死亦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