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吴文轩真是越老越没有眼力劲了,这种事情还不第一时间主动通报!”
“是!我这就去问。”赵十一随即向一身酒气的马黑子摆了摆手示意他先下去。
刚转身想走,赵十一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老爷,会不会是新知事到了?”
“新知事?不会吧?”赵八爷对此倒是很不以为然:“有这阵仗的牛人谁踏马会来漠州做知事!”
“八成就是个路过的,备份厚礼表示一下就是了。”
“老爷英明!”
想想也是肯定是路过!哪个大人物会踏马看上荣城这种烂地方。
接着赵十一还不忘再拍一通马屁:“可话又说回来了,就算真的是来了个牛人想要在荣城落脚,那也得问问八爷乐不乐意!”
“是这么个话,甭管谁来荣城做这个知事他都必须知道荣城姓赵。”
这马屁赵八爷倒是百听不厌:“否则的话,他就没命当这个官!”
哒哒哒!!!
哒哒哒..........
赵八爷这边话音刚落,前院就毫无征兆的传来了阵阵密集的枪声。
县公署与赵八爷的宅子就隔了几条街而已,开着车用不了十分钟就能到。
陈见深根本就不给赵八爷反应的机会,直接就带着人杀上了门来。
就赵家那些平日里只知道欺男霸女、抽大烟耍酒疯的护院,在训练有素且在火力上占据着绝对优势的士兵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
更何况这还是在他们完全没什么准备的情况下,一群如狼似虎的精兵就杀了上来。
车队还没停稳,头车的机枪手就已经对着赵家大门口的几名护院来了一通扫射。
随后,连长冯大虎亲自端着一挺轻机枪就下了车...............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得了命令的士兵就犹如一群饿狼入了鸡群一般。
从赵八爷听到传来枪声到一队气势汹汹的士兵杀进后院,也就短短几分钟的时间。
刚刚从后院离开的马黑子听到“哒哒哒”的枪声立即醒了酒,并下意识地从腰里把枪掏了出来。
然后他就看到成群的士兵冲了过来。
就那么千分之一秒,马黑子的应变能力瞬间就被激发了出来。
没有任何犹豫,随手便把手中的枪往走廊外一撇,大手一挥:“跟我来!姓赵的那王八蛋就在后院呢!”
得!护院头子马黑子眨巴眼的功夫倒是成了倒戈带路的“内应”了。
片刻后。
陈见深在吴文轩等人的陪同下见到了已经被五花大绑起来的赵八爷。
一旁的管家赵十一抱着头蹲在了角落瑟瑟发抖,地上好像还有一片水迹。
随机应变充当领路人的马黑子倒是没有被为难,一脸讨好的弓着腰老老实实站在一旁。
“这位就是赵八爷吧?”陈见深看着被绑起来的赵得功,上下打量着。
五十多岁,精神头倒是不错,油头大金牙,穿的也体面,一看就知道是平日里支棱惯了的主。
“不敢当!敢问长官为何要血洗我赵家?”赵得功倒也算有几分胆色。
面对眼前的这种场面最起码没有像管家赵十一那样直接被吓的尿了裤子。
看到年纪轻轻的陈见深,赵得功心里倒是犯了迷糊了。
眼前这个年轻人自己肯定没见过,他也不记得自己的仇人里有这么号人物。
“敢问长官尊姓大名,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位是新上任漠州行省剿匪司令兼荣城知事陈见深陈司令长官!”吴文轩主动替陈见深说明了身份。
“原来是新任知事大人到了!”赵得功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陈见深,但反应还算快:“得功没能出城迎接知事大人实属该罚。”
“小人愿意献上一份厚礼作为赔罪,还请知事大人息怒!”
“我可是久闻你赵八爷的大名啊。”陈见深看着眼前的赵得功,随即向旁边的一名士兵使了个眼神:“给赵八爷松绑。”
“谢知事大人,谢司令长官!”赵得功以为是自己的金钱攻势起了作用,紧绷着的心也随之松了松。
“我这个人做事最讲道理。”陈见深笑了笑:“从来不会滥杀无辜、仗势欺人!”
“是!知事大人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位顶天立地之人。”刚刚被松了绑的赵得功一边活动了一下被勒的生疼的手腕一边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周围的士兵。
“话我得给你说明白,我陈见深的手底下从不杀无辜之人。”
“来的时候遇到了伙土匪,抢了我的委任状不说,还绑了我的师爷。”
“他们告诉我他们是替荣城赵八爷做事的。”
“还说上一任荣城知事就是在你赵八爷的授意下被他们给做掉的。”
“诬陷!这绝对是诬陷,我赵得功身为荣城乡绅平日里最痛恨这些为非作歹的匪类!”
赵得功立时吓了一身的冷汗。
这不就对上了吗敢情人家是来寻仇的!
“我与这些无耻匪类不共戴天!还请大人明鉴。”
“但不管怎么说大人是在荣城的地界上受了委屈,这都是小人的错。”
“小人一定让大人满意!”
“满意?”
陈见深反问道:“听说这些个护院犬牙平日里仗着八爷的势没少作威作福鱼肉百姓。”
“这些人杀的不亏吧?”
“不亏!绝对死有余辜!大人这是替我赵家清理了门户,我赵家理应出一笔酬谢费。”
“明事理!”陈见深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就喜欢和明事理又痛快的人打交道。”
“八爷还有什么临终遗言需要说的现在尽管说出来。”
“能办的我一定都给你办喽,不能办的你也别埋怨!”
“不埋怨,小人怎敢埋..............”话说到半截,赵得功才猛然反应过来,脑门子上的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大人,您这玩笑开的有点太吓人了.............”
“没开玩笑,句句肺腑之言。”陈见深语气颇为认真:“你指使土匪杀了朝廷命官死罪!”
“我说过我这个人最讲道理。”
“你们俩个都是八爷身边的吧?”说着,陈见深便把目光看向了一旁的马黑子与赵十一。
“我作证赵得功恶贯满盈、草芥人命,好几任知事都是被他暗害的!”这次赵十一反应倒是贼快,第一时间便看明白了陈见深眼神中的意思。
马黑子自然也不甘落后,指着赵得功的鼻子就嚷嚷了起来:“对!我也能作证城外郑大牙那帮土匪就是赵得功养的,他才是荣城最大的土匪..............”
第4章 咱得站着
“大人这么做无非就是求财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我赵得功认栽!”对于落井下石的赵十一与马黑子,赵得功的反应倒是非常平淡。
估计心里多少也都明白自己手底下这些人是个什么德性。
“小人愿意献出赵家所有家产,还请大人给条活路!”
“赵八爷,刚夸了你明事理,你怎么就又犯了糊涂呢?”
“我用得着你献吗?”
“毙了你,赵家的家产不也全都是我的吗?”
“司令说得对,劫道竟然劫到司令头上了,这就是死罪罪不可恕的死罪!”孔远山站出来例行拍了波马屁。
“昭告全城,一个小时后公开枪决荣城首恶赵得功。”陈见深大手一挥,示意手下将赵得功押下去。
“大人,当真不给小人一条活路?非得把事做的那么绝?”
陈见深冷笑道:“如果一会的公审大会上有一个百姓替你赵得功求情,那我就给你一条生路。”
-------------------------------------
“司令高明!”
孔远山拿着一本账簿向正在参观赵家豪宅的陈见深说道:“公开枪决赵得功不仅可以名正言顺的将赵家家产罚没,还可以收拢民心。”
“我刚刚看了县公署的账簿,荣城的税已经被前几任知事收到50年以后了,也就是昌隆五十六年。”
“这帮孙子下手忒狠,昌隆年号能不能撑得到五十六年还两说呢。”
“现在看来想从那些穷鬼身上捞油水肯定是捞不着了,也只有是抄了赵家来钱最快。”
“什么?收税都收到五十年后了?”
陈见深对此有些不可思议:“难不成这大恒国的知事都是靠着从穷苦百姓身上榨钱吗?”
“都这么干!”孔远山见陈见深对此好像很是惊讶,随即对其展开了科普:“说白了,在咱们大恒国当官谁不是为了捞钱?不然谁会去花钱买委任状?”
“特别是花钱买这种穷乡僻壤的知事,那就相当于赌一把。”
“赌好了至少亏不了!”
“有点意思,你说的这些我还真不知道。”
“做一县知事咱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那你跟我说说咱大恒国的这些个知事都是怎么个做法。”陈见深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倒是来了兴趣。
“司令既然想听,那我就给司令讲讲这里面的门道。”
见陈见深对此很有兴趣,孔远山随即娓娓道来:“想要在咱们大恒国做一个不亏本的知事其实就那么几个流程,这也是咱们这行的规矩。”
“知事上任得巧立名目,拉拢豪绅,缴税捐款。”
“豪绅们先打个样带头把钱交了,才能让百姓跟着交钱。”
“得钱之后,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成。”
“什么?豪绅的钱退回去百姓的钱还得拿出三成分给他们?”
“不是三成..........”孔远山纠正道:“七成是人家的,初来乍到的知事能得三成就算不错了!”
“我算是听明白了。”陈见深不由有些好笑:“敢情这大恒国下面的这些知事大老爷就是一群跪着要饭的主啊?”
“司令这个比喻就俩字恰当!”
“在咱们大恒国买官当知事那还真就是跪着要饭。”
孔远山接着说道:“可就这,那还大把人没这个命呢!”
“那不成!本司令绝不能跪着。”陈见深笑了笑,拍了拍腰间的手枪:“咱们得站着还得把钱给赚了!”
“但是,我陈见深最看不上的就是那些从百姓身上榨钱的行径。”
“剥削百姓那是混蛋才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