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下君，昨晚我们又损失了一名少尉。”大清早，麻生就前来“报喜”了。
麻生告诉张大炮，那名少尉化装成工人，昨晚在街上盯梢的时候失踪了。
早上，他的尸体出现在松台路大街上，被巡捕房的人带走了。
“尸体落在巡捕房手里？”张大炮喃喃自语道，“这可有些不妙！”
“更为怪异的是，早上我们收到了军统的一封信。”麻生手里作着动作描述着，“是在一楼门柱上发现的，当时被一把飞刀钉在柱子上。”
张大炮故作惊诧，接过那封信，打开一看，信里就三个斗大的字。
“见面礼！”
张大炮一拍桌子大骂道：“十有八九是‘鬼子六’干的！看来，他是知道我来了，要和我宣战啊！”
“那我们怎么办？”麻生支支吾吾地说，“要不要攻击他们据点！”
“麻生君，对付他们，只能智取不能强攻！何况在法租界，我们不能太过于招摇！”
张大炮缓了一口气，思考了片刻，又说道，“你先出去盯着，记住让手下擦亮眼睛，谨防军统偷袭！”
一小时后，田下又气呼呼地走了进来。
“田下君，你那边怎么样了？”张大炮迫不及待地问道。
田下喝了一口茶，叹口气说道：“这老家伙，油盐不进！连门都没让我进！”
“田下君，这事情我已有预料！”张大炮冷笑道，“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中午吃完饭，方仰岳正在厨房，收拾碗筷。
秦国川走了进来，喟叹道：“仰岳，你明天就回去吧！”
方仰岳一怔，有些失落地放下一只碗，问道：“老师，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仰岳，你做得很好！”秦国川摸了摸胸前的小玻璃瓶，若有所思地说，“早上来访的人，想必你也猜到了他的身份，我这里现在乃是非之地，你还是回去吧，我记得你有女儿要照顾。”
听到“女儿”两个字，方仰岳手一抖。
“老师，我是您的学生，我虽然不知道您在保护什么？但我也是一名中国人。”方仰岳声音有些颤抖，“在这个时候，我更不能离开您！”
“仰岳，你这是何苦呢？”秦国川扶了扶眼镜，耐着性子劝道，“我一把老骨头，死了又如何？还能见到吾儿秦海！”
“老师，我不过是一名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您却是国家的栋梁，不能有事！”方仰岳言辞恳切地说道，“老师，您留下我吧！”
话音刚落，方仰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拜了拜恩师。
“罢！罢！罢！那就随你去吧！”秦国川扶起方仰岳，一声长叹，转身离去。
方仰岳怔怔的，立在原地。
第101章 灵猫乍现
七月十二日，丑时三刻，松台路18号。
秦国川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耳边响起那位自称是军统行动组负责人的话。
“老先生，东西在哪里？我们帮你取回来！岛国特务一直在盯着您！这里非常危险！”一见面，男人不停地催促着。
那军统留着板寸头，看起来颇为精壮。
秦国川对军统向来是厌恶万分。
抗战前，他们在申城大学就抓了不学生，甚至暗杀过爱国师生。
再说，此人虽然自称是军统，秦国川根本不相信他的身份。
因为那东西，现在被各方势力纷纷觊觎，难保不是岛国人冒充。
秦国川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亲手将东西交到西南大学。
“请你出去！”秦国川义正言辞地举起了脖颈间的小瓶说道，“要不然，你们永远不会知道它的下落！”
“别……老先生，您别急……我走……”那军统见秦国川言辞激烈，不敢逼得太狠，只能讪讪的退下。
不知迷糊了多久，秦国川又想起了牺牲的儿子，昏昏沉沉又睡了去。
“喵……”
是黑子？睡梦中，秦国川一惊，睁开双眼。
漆黑的窗台，飘动着一双发光的眼睛。
那是秦国川养的黑猫黑子。
“黑子，你……”秦国川话音未落。
黑子低吼了一声，一跃而起，跳在了房间门口，
它低吼着，向门外歪着头。
秦国川一愣，支撑着起来，走向了黑子。
黑子“哇哦”一声怪叫，又朝着楼梯爬了上去。
秦国川刚走了几步，又停下了。
一缕微弱的光，从二楼漏了下来。
秦国川头皮一阵发麻，他隐隐约约地听见，楼上似乎有人在翻动。
他屏住呼吸，从墙角提溜起了一个花瓶，颤巍巍地顺着楼梯向上走去。
秦国川一步一步走近书房，那声音越来越清晰。
突然，声音消弭不见。
秦国川停在书房外面，一动不动。
他知道，经常有人进入他的家中，翻箱倒柜，却不是为了钱财。
一阵夏风拂过，秦国川鬓角的白发扬起。
月光下，秦国川盯着秦海的画像，喃喃地说：“秦海，是你回来了吗？”
须臾之后，秦国川转身下楼了。
第二日，军统监视点内，宫庶挠了挠头皮。
“老爷子不听劝啊！”军统申城站行动队员潘如隆焦躁地说，“要不我们直接将老爷子绑了，送去南方？”
“绑了？我真想打开你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宫庶冷笑一声道，啪一下拍在那人的后脑勺说道:“要是这么简单？我们和岛国人干嘛要耗下去？那东西不要了？你大概不知道那些知识分子，你若是那样做，他将永远不会开口了！”
“那怎么办？”另一个手下皱着眉头说道，“那东西会不会就在他家中？”
“哼，老爷子是物理学教授，他会那么傻？”宫庶若有所思地说，“一定是在申城大学里，具体位置只有老爷子知道。”
“可是申城大学里，潜伏了很多岛国间谍，我们不好渗透进去。”潘如隆委屈地摸了摸脑袋。
“这个时候，我就很佩服那些地下分子，学校里到处是他们的人！”宫庶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谁叫我们以前杀戮太重，那些大学生对我们是恨之入骨，更别提有什么内线了！”
晚上八点，张大炮喊来了岩崎。
“岩崎君，大佐夸你易容术高超，现在展示一下吧!”张大炮丢了一张照片在桌上。
岩崎拾起照片一看，居然是一名大学生。
他摇了摇头说道，“差距太大，换一个！”
这岩崎说话，如此言简意赅。
张大炮清了清嗓子说道：“不是让你照着他化，这是申城大学的大学生，你帮我整个大学生造型。”
看着岩崎面无表情，张大炮知道自己飙出了词儿，有些超前。
“就是让你把我化成大学生的模样，对外貌进行一些改变，起码让熟人不能一眼认出我！”张大炮进一步解释着。
岩崎点了点头，将身后的布包，“刷”的一声，甩在了桌子上。
布包如工具箱一般，插满了剪刀、化妆品、人皮面具等物品。
岩崎步法轻灵，飞身到张大炮身后。
“这就开始了？”张大炮嘴角微微上翘。
半个小时后，张大炮的油头梳了下来，学生帽，白衬衫，黑色背带工装裤，青春洋溢。
紧接着，岩崎又通过化妆，给张大炮外貌进行了修饰和调整。
“嗯，岩崎君，你还真有点让我惊奇！”张大炮满意地看了看镜子里，自己“学生”的模样。
这时候麻生、田下走了进来。
“岩崎君，井下君呢？”麻生问道。
田下指着张大炮说：“这是新抓的军统特工？”
“诸位，我将亲自去申城大学暗查。我已经报告大佐，离开期间，由麻生君代为照管了！”张大炮神秘一笑道。
麻生、田下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异口同声地惊诧说道：“井下君？”
“岩崎君的易容术，果然名不虚传！”张大炮满意地夸赞道。
田下也谄媚地说：“井下君，这身装扮，简直年轻十岁，恐怕要吸引不少异性的目光了。”
“哎！”张大炮摆了摆手说道，“各位不可掉以轻心，听说军统最近可能有大动作，让手下全部盯紧了！我会随时和你们联系！”
第二日上午9点，申城大学物理系A班。
伪政府选派的教授，苏晓云正在教授岛国语。
倏然之间，一阵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响彻教室。
苏晓云循声看去，竟然是坐在讲台下面的一名学生，在梦周公。
“同学！站起来！”苏晓云用戒尺，使劲地敲了敲课桌。
苏晓云心中一阵忿忿不平，何人如此胆大妄为？竟然在岛国语课上公然睡觉，还坐在第一排！
那学生揉了揉眼睛，懒洋洋地站了起来。
站起来的人，正是张大炮。
张大炮心中一直在骂田下，说什么他打扮帅气，吸引异性？
拿着学生证，到物理系报道后，他顿时傻了眼。
整一个物理系，除了这个女老师，全是爷们。
第102章 小爷在此
“上课睡觉，你是不想好了啊？”苏晓云瞥了张大炮一眼，没好气地说，“长得端端正正的，咋烂泥扶不上墙呢？
张大炮阴阳怪气地说：“苏老师，是你的课讲得太烂。我都昏昏欲睡了！想必，有这种想法的，不止我一个！”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