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这里,老章便将情况密报给上级。
当天下午,张大炮发现了“阴阳脸”川本、鸠山相继回到了特高课。
办公室里,川本阴沉着脸。
“大佐,卑职怀疑麻生只是个替死鬼!”鸠山低语道。
“不是麻生,那又是谁?”川本沉声道,“你不是明明看见奸细逃逸,紧接着你冲回了办公楼查看,当时,只有麻生不在办公室吧?”
鸠山点了点头道:“但是,大佐,根据化验结果,麻生确实被下了泻药,所以在厕所和办公室之间,来来回回!我们到他办公室的时候,他可能当时去了厕所!”
听到“泻药”两个字,川本皱了皱眉,摆了摆手道:“什么味?”
鸠山尴尬地退了一步,嗅了嗅身上。
“你说得不无道理,可是,那奸细又会是谁?”川本咳嗽一声,问道。
鸠山将一份口供,递给了川本,并若有所思地说:“麻生交待:当天傍晚,井下君去过他的办公室。我猜想极有可能是井下借机下得泻药!”
“你对麻生的饭盒、水杯进行化验了吗?”川本抬起头问道,“如果是下药了,无非是通过水和食物。”
“化验了,虽然没有什么异常,卑职怀疑,水杯或者饭盒已经被井下清洗了!”井下拧着眉头说,“毕竟,那天晚上楼里站岗的宪兵,均出去作战了!他完全有机会,进入麻生办公室,处理掉证据!”
“鸠山君,这些推测,恐怕连矶谷将军那一关,都过不了!更莫说对井下,开展调查了!”川本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大佐,除此之外,卑职还有发现!”
“在密室里,卑职找到多粒弹壳,与山上小树林发现的子弹弹壳,一模一样!”
“枫纱小姐阵亡前,井下君从她那取走了情报!也开枪抵挡了敌人,说明持此枪者,极有可能是井下君!”
“这一次,卑职还从坂田等人身上,提取到了弹头!”
言罢,鸠山将几粒带血的弹头,呈给了川本。
川本接过来,一看,把玩着问道:“能确定是哪国生产的武器吗?”
鸠山一愣,吞吞吐吐地说:“据军械处介绍,这是一款新型的手枪,目前尚不能确定是哪国武器……”
川本叹了口气道:“既然都不知道这把枪的来历,那又能证明什么?”
鸠山迫不及待地说:“至少证明,进入密室的奸细,与井下君用的是同一款枪!”
“以此类推,持枪进入密室的,正是井下君!”
川本不耐烦地将子弹头,拍在桌上,反问一句道:“那你有证据吗?”
鸠山顿时语塞,摇了摇头。
川本白了鸠山一眼道:“仅凭落在地上的子弹壳,无法扳倒‘宪兵之花’,起码,你要搜到发射子弹的手枪吧?”
“鸠山君,我知道你很辛苦!”看着鸠山一脸茫然的样子,川本放缓了语气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如履薄冰!”
“如果我们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轻易出手,很可能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川本的一番话,让鸠山明白:自从惠子事件被“宪兵之花”反转后,要想认定井下为奸细,必须要有切实的证据。
“送到派遣军的那份情报,怎么样了?”川本又打断了鸠山的思绪。
鸠山连忙答道:“据卑职了解,派遣军也派人前去侦查了!那里确实是敌人的兵工厂!派遣军的清乡行动,也于近日将要开展!袭击敌人紫龙洞兵工厂,断绝其补给,是釜底抽薪的一招!”
“希望派遣军能旗开得胜!”川本有些忧郁地说,“现在,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枫纱的那份情报!”
第207章 和明楼的对白
鸠山离开后,川本拿起了电话。
“九鬼君,你过来一下!”
坂田阵亡后,川本心中有些焦躁,亦有些恐惧。
除了寄希望于派遣军的军事行动,川本决定以明镜为突破口,彻底掀开明楼的真面目。
“大佐!”九鬼敬了个礼。
川本示意九鬼坐下。
“九鬼君,明家那边要日夜安排人监视!不可一日松懈!”川本命令道。
九鬼低首应道:“嗨!大佐!如果有情况,卑职第一时间向您报告!”
两人又在一起密谋一会儿。
三天后一个下午。
伪政府,特务委员会。
明楼办公室。
梁仲春敲门后,拄着拐杖走了进来,报告道:“明长官!特高课行动队队长井下少佐,打来电话,说要和您会见!”
“就是那个‘宪兵之花’?”明楼皱了皱眉,问道,“他来,恐怕是有什么事情吧?”
梁仲春微微抬头,解释道:“据卑职了解,这位井下少佐与东楼公子交好,东楼公子那船货被我们扣了,卑职猜想一定是东楼公子,请这位井下少佐,代为协调!”
“言之有理!”明楼苦笑道,“这个沈大小姐十分任性,他爹沈啸林和我打了招呼,只想让她乖乖地在申城女中读书,不想让她沾上码头生意,所以我们才扣了她的货!论理,她应该找她爹去啊?”
梁仲春一脸无奈地说:“谁说不是呢?前天夜里,这位沈大小姐和井下少佐,硬闯了货船,还打伤了我手下的弟兄!”
“有这等事?”明楼脸色一沉道,“那我倒要向这位宪兵之花讨个说法!76号是政府的76号,不是他特高课的76号,更不是他们想打就打,想抓就抓,想杀就杀的76号!”
梁仲春崇敬地看着明楼,心中想道:自己在76号工作以来,连特务委员会丁墨群对岛国特高课的人,都是点头哈腰,从没有哪位长官,如明楼一般硬气。
“明长官!这个宪兵之花,不可小觑!”梁仲春思索了片刻,说道,“此人功勋赫赫,在华东特务机关甚至是梅机关,都是声名在外!听说他交际极广,还是梅村将军的座上宾!”
“仲春,不错啊!”明楼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我看任命你为76号情报处处长,是明智之举!你对岛国的情况,掌握地也非常清楚啊!”
“卑职谨记明长官的恩情,所以一切都从明长官的角度,考虑工作。”
梁仲春诚恳地说:“对于井下三郎,您还是适当要柔和些,听说此人,报复心极强!连川本、鸠山,都吃了他的亏!”
“这宪兵之花,背景很深,且年轻有为,未来前途更是不可估量。明长官,特高课至今还没有副课长呢!”
“我想,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权且放了东楼公子那一船货!多个朋友,多留条路,总是没错的!”
“唔!你忠心可嘉!”明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思索了片刻道,“我会认真考虑的!既然井下少佐要来,你先代我迎接一下!”
“是!”梁仲春答道。
十分钟后,在梁仲春的引导下,一身岛国少佐军服的张大炮,走向明楼办公室。
明楼一身藏青色西装,风度翩翩地迎上来,伸出了手。
“明先生,久仰大名!”张大炮握住了明楼的手,笑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明先生风采奕奕!”
“井下少佐,也是神采非凡啊!”明楼哈哈一笑道,“总是无缘相见,今日一见,大慰平生啊!”
两人携手走进办公室,主客坐定。
明诚端来了一杯咖啡,恭敬地摆在了张大炮面前。
“井下少佐,特高课公务繁忙,什么风将你吹来了?”明楼微笑问道。
张大炮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咖啡,满意地点了点头说:“明先生,我不是乘风来的,而是坐船来的!”
明楼闻言,顿时会意,这是在谈那批货物的事情啊!
他随即问道:“井下少佐,江上顺畅吗?”
“遇到点小麻烦,不足挂齿!”张大炮凝视着明楼的双眼,嘴角微微上挑。
“井下君是小麻烦,我76号的兄弟,只是按程序,向岛国军人要了证件,便被无故暴揍,甚至被枪指着脑袋!都是为新秩序努力工作,这样总归不妥吧?”明楼翘起了二郎腿,问道。
“哦?”张大炮冷笑道,“可我听到的消息,却不一样!”
“但在我看来,76号的人,是咎由自取!其根本原因,与特务工作理念偏差,息息相关!”
“那么,井下君认为特务理念应该是什么?”明楼追问道。
张大炮慨然说道:“当然是服务于政治经济,特别在申城地区,经济是政治的生命线,要谈特务工作,绝对离不开论经济!”
“哦?井下君也懂经济?愿闻高论!”明楼淡然一笑。
“不敢,只是矶谷将军曾教导我,作为一名特工,要兼懂经济。”
张大炮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说道:“其实自从明先生执掌经济司,任职特务委员会副主任以来,我也认为这是申城政府的幸事!”
看见明楼略有诧异的表情,张大炮进一步解释道:“一位懂经济的高材生,负责特务工作,这对于恢复申城经济是大有裨益的!”
“申城作为江海交接处,水运极其发达!可是在下听一些朋友反映,76号的人借着查违禁品,反复勒索,甚至栽赃、扣留货物,导致水运不兴!我想这必然不是明先生的初衷!”
“长此以往,若水运有阻,本就脆弱的申城经济形势,就会雪上加霜!那时候,明先生的工作,恐怕就不太好开展了!”
张大炮知道,明楼是聪明人。
对付聪明人,必须用聪明的法子。
电视剧中,明楼一直以申城经济恢复为幌子,搪塞藤田、川本等人。
张大炮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以经济为借口,说出水运被76号祸乱的事情。
第208章 申城跑马场
面对张大炮的侃侃而谈,明楼依旧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心中却对这位宪兵之花,也刮目相看起来。
“那依着少佐的意思,有什么应对良策吗?”明楼试探地问道。
张大炮摆了摆手道:“良策谈不上!明先生既然聚力恢复经济,就要约束好下属,注意方式方法,切不可以特务工作之名,做妨碍经济之实!”
“我与明先生相识虽短,但一见如故,所以说话直白了些,莫怪!”
张大炮内心暗笑:你品,你细品!
明楼心中思考着:这井下三郎,只提矶谷将军,却不提川本一郎!梁仲春也说过,此人与川本不和!敌人的敌人,不就是朋友吗?
“井下君,一番肺腑之言,却让我颇为感动!”明楼以手抚心,沉声道,“不知我是否能有幸,交下井下君这位朋友?”
张大炮明白:明楼此语一出,表示他答应放了东楼公子的货物。
“我们现在不已经是朋友了吗?”张大炮冁然一笑道,“不仅是你我之间,我甚至觉得特高课和76号,应该有更多的沟通!”
明楼感慨道:“没想到,井下君如此深明大义!让在下不甚钦佩之至!相信76号与特高课,日后交流会更畅通!”
二人你来我往,谈笑风生,颇有些高手过招,惺惺相惜的味道。
会谈结束,明楼亲自送井下到特务委员会大院外。
目送着张大炮离去,明楼心中感慨:此人绝非徒有虚名,不可小觑。若是日后井下执掌特高课,必然会成为自己的劲敌!
下午四点,金陵西路,跑马场。
随着一声枪响,十几匹蓄势待发的骏马,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驰而去。
骑在马上的骑手,使出浑身解数,你追我赶,奋勇争先。
观众席上,无数人高举着马票,目不转睛地盯着跑马场,嘴里高喊着心仪的马匹的编号。
贵宾席上,鳄鱼帮帮主沈啸林稳坐钓鱼台,兴高采烈地抽着雪茄。
站在他旁边的,是一群腰别短枪、目露凶光的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