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北面是一张巨大的办公桌和一张藤椅。
桌上，依次摆着纸墨笔砚，还能清楚看到已经黑色的血迹。
一本《易经》，放在桌子中间。
在桌子右边抽屉的外侧面板上，张大炮赫然看到了，那用鲜血写的四个数字：
“8111”！
张大炮皱着眉，走到了那扇位于南面的窗户，窗户还是大开着。
窗户下，是一层层草坪。
根据现场观察和郑耀先告诉的内容，张大炮判断：凶手是从窗户闯了进来，枪杀了于老。
第一枪射出后，于老并没有死。
凶手又补了一枪，于老才不幸遇害！
张大炮踱着步，托着腮，想道：如果是这样，于老一定是被第一枪射中后，用自己的鲜血，留下了这组“数字”！
现场，没有发现凶手的指纹和脚印，说明凶手作了掩饰。
那么这组数字，与凶手身份肯定息息相关！
看着张大炮默不作声，上下查看，于昌也不敢打扰。
“于少尉，能不能带我去见一见于老的遗体！”张大炮回身问道。
于昌一怔，点了点头。
于老的遗体存在地下室冰库。
申城天气炎热，大户人家会在地下室存冰藏冰，用以夏日避暑。
于老是著名实业家，自然家庭条件优渥，可悲的是，曾经避暑的冰，竟成了于老遗体存放之所。
他的遗体，放在一处冰床上。
遗体已经出现了尸斑。
张大炮恭敬地说一句得罪了，便仔细查看了起来。
不出张大炮所料，于老身中两枪。
一枪在胸前，一枪在额心。
胸前这一枪，似乎打偏了，没有击中心脏。
当时，鲜血溅了于老一身，这个结论，从遗体身上已经暗红的血迹，可以得出。
额头上这一枪，才导致于老死亡。
所以，凶手先击中了于老的前胸，发现于老没死，又是一枪击中他的额头。
张大炮继续查看，突然，一怔，随即拿起于老的手。
第190章 第X个嫌疑人
于老的左手手掌，并没有明显的血迹。
只是食指指甲缝里，残留着暗黑的物体。
张大炮轻轻地剔了出来，放在手心，发现是几根黑色丝线。
那几根黑色丝线上，残留着几点皮屑和一抹暗红。
应该是脸上的皮肤组织和血迹！
再看于老的右手，手指上沾满了干涸的血迹。
张大炮的脑海里，立即浮现了一个场景。
晚上九点许，蒙着黑面罩的凶手破窗而入，立即开了第一枪，击伤了于老。
于老受伤后，随即趴倒了桌上。
凶手则上前查看于老是否死去，没成想，于老用尽力气，猛地起身，伸出左手将凶手的黑面罩扯下。
这从于老左手指甲里，残留的黑色丝线，可以得出结论。
此时，于老看到了凶手的脸，右手随即在抽屉面板上写下了神秘数字：
“8111”！
据于老的遗体反馈的信息，张大炮确定于老在扯下黑面罩的时候，还抓伤了凶手。
黑色丝线上的暗红色血迹，说明了这一点。
张大炮心想：待会要看看众人的脸，是否有伤痕！
当时，凶手大惊失色，又射出致命的第二枪，于老才不幸被害。
张大炮又打量着于老的脸。
他的嘴巴微张，瞳孔放大，眉头向上挑着。
这不是恐惧、痛苦之色！
而是惊诧不已的样子！
看来，这个凶手的身份，让于老意想不到。
俄倾之后，张大炮决定返回主楼。
“于少尉，你和于老是不是……”张大炮看着于昌手臂上的白布，比划着手势问道。
于昌顿时心领神会，点了点头道：“于老是我远房的叔叔，正是因为这层关系，徐长官请我带领四个兄弟，前来守卫于老，可是，唉……”
“原来如此！”张大炮沉声道，“请你节哀顺变！”
于昌悠悠地叹道：“虽然我和于老相处时间不长，但是他爱国精神也感染了我！”
“于少尉，你觉得凶手会是谁？”张大炮突然问道。
于昌一愣，很快答道：“我说不好，徐长官认为，一定是内部人员杀害的于老！所以将当天保护于老的四名军统，三个仆人关了起来！”
“哦？”张大炮旋即问道，“那一天，你是不在于公馆吗？”
“是的！”于昌脸有点红，说道：“我那天晚上有点事，就没有过来，谁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洪少尉 ，你们一定要查出真凶！”
“会的！一定会！”张大炮意味深长地答道。
走向主楼的时候，张大炮又站住了脚。
他仰望着于老的房间。
那扇窗户，还是打开的状态。
左侧房窗户，与于老的房间窗户，隔得很近。
张大炮走到窗户下面，查看着草丛，并没有发现被压过的痕迹。
他再仔细勘察着灌木丛和围墙，也没有发现其他脚印与特殊的痕迹。
张大炮托起下巴，思索着：看来！徐百川推测的没有错！害死于老的人，十有八九是于老身边的人！
可是，于老被害的后，凶手除了从窗户逃逸，还能走哪条路？
毕竟，护卫的军统与仆人，很快就会赶来！
回到主楼，张大炮问于文昌：“能不能让我问问守护的四个军统，与当时值班的三个仆人！”
“当然可以！”于昌随即将张大炮请到了一个偏室。
四名特工，三个仆人被分别关押在一楼，在于昌的招呼下，他们依次被带了进来。
第一个进来的是二柱。
张大炮看了看供词，二柱是于老的贴身仆人。
二柱名叫陈德柱，是一个十六七岁少年，穿着道服。
案发时候，二柱自述在于老房间的隔壁，也就是左侧室。
“老爷每晚九点要看书静修，那时候不喜欢被其他人打扰！按照惯例，守卫的军统，会退到自己房间。”二柱哽咽着说，“就连我，也只能在隔壁等着，等到枪响后，我冲了过去，没想到老爷已经……”
怪不得！张大炮思忖道：凶手真是深谙于老的习惯，所以趁机下毒手！
二柱泣不成声。
张大炮进一步了解到，根据于公馆的规矩，贴身小厮要随时跟着于老。
即便在于老看书、睡觉之时，也要在侧房候着，随时听候使唤。
“你是第一个赶到房间的？”张大炮顿了顿问道，“有没有看到凶手的背影？”
二柱一愣，回忆了片刻说道：“因为我住在隔壁，所以很快就冲进来，当时，我大脑都懵了，根本没看到凶手！”
“好吧！你先下去！”张大炮走到房门前，拉开门喊道，“下一个！”
门外的于昌，识趣地叫了下一个人。
守卫于老的袁朗、王贺、李谦、杨海依次进来受审。
当晚，他们都按照于老的要求，在一楼自己房间内等候。
枪响之后，他们立即从房间里冲上二楼。
李谦跟着二柱冲进房间，随后杨海、王贺、袁朗也纷纷进来。
可是他们都没有看到凶手！
随后，侍女阿秀走了进来。
她那段时间一直跟着管家老许，在盘点账目。
阿秀说了一个信息，引起了张大炮的关注。
“那天，老许似乎和于少尉，吵了一架！”阿秀若有所思地说，“还差点打了起来！”
“哦？”张大炮挥笔记下了。
已经审了六个人，但是他们的脸上，都没有抓伤的痕迹。
难道是自己判断错误？张大炮心中疑问重重。
这时候，管家老许杨走进了房间，先鞠了个躬。
张大炮扫了一眼，在他的脸上，依旧没有看到新添的伤痕。
“枪响时候，你在哪里？”张大炮身体往后一仰，心平气和地问道。
老许告诉张大炮，他那时在一楼房间里对账本。
“有没有觉得哪个人可疑？”张大炮想起了什么，又问道。
老许支支吾吾道：“真要说吗？”
张大炮白了老许一眼，猛地把手枪往桌上一拍道：“当然要说！还要实话实说！”
“长官，我还真觉得有一个人有蹊跷！我怀疑他就是凶手！”老许左右看看，神秘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