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是太子,他是不是太孙有个毛线用。
要不是自己老爹什么时候被免了太子之位,自己这个太孙是名义上的继任者,这么说的话还有点用。
可自己老爹又怎么可能好端端的被免了太子之位。
能免了他爹太子位置的只有老爷子,但只要老爷子还活着,是不是太子,是不是太孙有个毛线的用。
这太子和太孙,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可要是老爷子不在了,谁能免了自己老爹太子的位置。
所以,这太孙的名字听起来似乎挺吓人的,作用也不小,可其实就是个鸡肋。
“爷爷,要不,这太孙.....就别册封了吧.....瞎浪费银子,只要我爹是太子,孙儿有没有那太孙的名头,也没什么用。”
当然,还有一个更关键的理由朱瞻基没有说。
他不想去费那劲儿找银子了。
可在听到朱瞻基的话后,老爷子朱棣却当即否决了他的话,态度十分坚决的说道:“不行,太孙册封大典必须办,还不能办的寒酸了。你小子要是敢自己糊弄自己,以后老头子我就把你日日带在身边,就跟在你爷爷我的屁股后头,走哪你跟到哪。”
开玩笑,立你爹当皇帝的话,在今年出征的情况下这个太孙的册封拖一拖倒无所谓。可现在是立你,你若是连个太孙的名头都没有,可就真的名不正而言不顺了。
抱着这个心思的老爷子朱棣,自然是不可能同意这个请求的。
而那朱瞻基在听到这话后,却无语了。
老爷子现在是把他拿捏的死死的啊。
连他受不了拘束的弱点都给拿捏住了。
满脸幽怨的朱瞻基,也只能是无奈的接受了老爷子的要求。
主要这不接受也不行了.....
不接受,直接挂屁股后当摆件了。
这委屈怎么能受得了。
“行了,滚下去准备吧。”
听到这话,朱瞻基起身便走,一刻不带留的。
而在那大孙子离开后,老爷子朱棣也是微微笑了起来,站在那龙椅旁,挎着腰,对自己那大孙子是非常的满意。
原本还担心这小子如果当了皇帝,日后能不能震慑住他那野心勃勃的二叔。
可如今看了这一遭,还不错,谁的话都不听的老二,对这小子的话倒是能听的进去。
日后若是他当了皇帝,或许要比老大当太子还强些。
想到这里,老头子朱棣这心里又如何能不高兴。
至于那老二之前顶撞他的那些话,如今早已经是烟消云散了。
虽然最开始的时候确实生气,可在那老二滚回来请罪时,这天下当爹的,又怎么会真的记恨自己儿子。
再说他年轻的时候,不也经常顶撞他爹朱元璋吗?
不过,不生气是不生气了,当爹的可以不跟自己儿子计较,但皇帝,却不行!
“来人!”
“奴婢在!”
“去!传朕的旨意出去,汉王一心求死,赐上好棺木、礼仪丧葬一套!”
听到皇上朱棣的话,那地上跪着的太监顿时瞪大了眼。
“皇上.....这......”
“快去!”
“是!”
“.........”
太子府。
此时正一个人坐在院子的凉亭中摆弄着围棋的太子朱高炽,眼睛的余光正好扫见了那刚刚进门的儿子朱瞻基。
顿时便朝着他招手,说道:“臭小子,快过来,你上次给爹摆的残局,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苗头,过来过来,给你爹讲讲。”
如今正一门心思想着自己那太孙大典该到哪里筹措银子的朱瞻基,哪里有那精力。
“爹,你自个儿琢磨吧。”
说着便朝自己那小院里走去。
然而,那太子朱高炽却并不打算这么放过他,赶忙喊道:“臭小子,在外边瞎跑,把魂跑丢了吗?快过来!”
闻言,朱瞻基叹了口气,随即来到了自己老爹的对面坐了下来,然后瞧着那棋盘上的棋局,思考了片刻后,在那棋盘上只是稍微的落了两个子,整个棋盘上的局势便瞬间出现了生机。
原本十死无生的局面,隐隐出现了那么一丝的起死回生的契机。
那老爹朱高炽也是棋艺精通的人,一眼便瞧出了这两步棋的精髓之处。
顿时眼冒精光。
“臭小子,不错啊,这一步走的妙啊!”
不过朱高炽认真瞧着那棋盘上的棋子时,也瞧见了自己儿子那满脸的愁容。
对自己这一家子人都十分了解的朱高炽,顿时便笑道:“你爷爷又怎么你了,这副丢了魂的表情?”
一边说着,老爹朱高炽还一边往那棋盘上落着子。
正准备说什么的朱瞻基,突然一怔:“爹,你怎么知道是爷爷?”
朱高炽一笑,道:“这大明朝上下,你小子尽占便宜了,也就是在你爷爷那儿能吃了鳖,说说吧,怎么回事。”
听到了老爹这话,朱瞻基倒也没有隐瞒什么,直接说道:“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是老爷子让我这次随军出征,另外要给儿子我册封太孙。”
随着朱瞻基说完,看了眼自己老爹后,却发现他的脸上没有半点意外的神色,不由的说道:“爹,您今天是怎么了?这往日儿子就是随便说一件事,也够您惊讶半天了,今儿这怎么还玩起不动神色了?”
面对自己儿子的问话,那朱高炽却只是笑了笑。
“这些事儿不是早就被你爷爷给计划好了吗?这有什么可惊讶的?”
朱瞻基听着这话更加疑惑了:“计划好了?老爷子什么时候计划好这些了?爷爷他非要我去出征做什么?”
对于自己儿子的这些问题,朱高炽心里对其答案一清二楚,只不过那老爷子都没有说,他自己肯定也不能说。
“行了你就别问了,按照你爷爷说的去办就是了,没人会害你。”
对于老爹这话,朱瞻基自然是相信的。
自己爷爷,害自己干什么。
可嘴上却还是说道:“爷爷是不会害我,可架不住他坑我啊。您知道这次册封太孙的大典,老爷是怎么说的吗?”
对此,朱高炽还真不知道,不由的抬头看向了朱瞻基。
而朱瞻基也是接口说道:“老爷子让我自己筹措银子,让我自己给自己办大典!”
听到这话的朱高炽先是一愣,转瞬间便又大笑了起来。
这事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了。
爷爷给孙子办册封大典,钱却要孙子自己掏,敢情这当爷爷的就是挂了名儿啊。
“爹,你来说说,这事儿他是人能办出来的吗?这日后说出去也不嫌寒蝉。堂堂大明朝的皇帝,给长孙办册封大典,让长孙自己出银子.....”
那坐在对面一脸憨笑的老爹朱高炽,也是迎合的说道:“你爷爷这事办的也确实不地道。”
不过下一秒便又说道:“不过你小子不是有钱吗?前段时间我看这府里是一马车一马车的银子往回拉,又一马车一马车的银子往外运。”
听到这话的朱瞻基,满脸无奈的说道:“爹,那些钱是你儿子我的吗?再说了,就算是儿子我的,那不都给老三运过去了吗?那京郊各处不都得用银子吗?说到底你儿子这也是给朝廷内库办事。可这到头来银子银子没捞着,还惹了一身麻烦事儿。”
“这老爷子说册封太孙吧,这大典的银子还得自己出,到您这儿了,还得落个有钱的名声,好像儿子这院里装了多少宝贝似的。”
说完,便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继续发着牢骚:“还有今儿下了早朝,那老爷子和二叔吵架,我寻思着一家人,过去劝劝架。结果倒好了,把我留那儿,二叔跑了。”
听到朱瞻基最后这话,老爹朱高炽顿时来了精神。
“你二叔又跟你爷爷犟嘴了?”
朱瞻基点点头:“把老爷子气的肝儿疼,差点没让太监们去喊御医。”
见这么严重,老爹朱高炽的脸上顿时有些担忧起来,也有些埋怨的说道:“这老二,老爷子多大岁数了,他不知道吗。怎么还跟年轻时候一样,尽跟老头子犟嘴?这要气出个好歹来,这老二不得自己下去陪葬赎罪吗?”
说完又看向了朱瞻基,教训道:“还有你小子,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整天净跟你爷爷那儿犟嘴,你爷爷那脾气你还不知道吗?他要发火骂人,你就听两句就行了,别跟他犟嘴,他年纪大受不住你们这些气。”
听着这话,朱瞻基真是冤枉极了:“爹,这也能怪罪到儿子我身上吗?您这刚刚也说了,这明朝上下,儿子也就能在老爷子那儿吃瘪。就这,儿子这还算是跟老爷子犟嘴?”
就当朱瞻基跟自己老爹朱高炽在这儿斗嘴的时候。
那老三,赵王爷朱高燧,便一步一喊的闯了进来。
“老大!”
“老大!”
“太子爷!”
“.........”
听着那院外的喊声,老爹朱高炽赶忙便高声喊道:“这儿呢!这儿呢!哎哟,别喊了,瞎嚷嚷什么一天。”
听到太子朱高炽的声音,那老三赶忙便转身走了过来。
瞧了眼朱瞻基后,就急忙对朱高炽说道:“老大快走吧,出事儿了!”
听到这话的朱高炽,顿时一瞪眼儿,问道:“出事?出什么事儿了?哎呀,别拽别拽,你倒是说啊。”
闻言,那老三朱高燧也只好停了下来说道:“老爷子下旨了,说老二自己想死,所以特赐了一整套丧葬礼仪,上好的棺材板都给送过去了,如今老二正躺在那棺材里等死呢。”
听老三说完后的朱高炽顿时大惊。
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搞成这个样子。
而一旁的朱瞻基却是乐呵起来。
听到这小子的笑声,朱高炽赶忙转过头来,问道:“那小子知道怎么回事?”
朱瞻基笑道:“还不就是我刚刚跟爹说的那件事?二叔跟老爷子犟嘴。”
听到这话,老爹朱高炽皱着眉头,想了想后,还是与那老三朱高燧一同朝着那汉王府而去。
毕竟是一家人,别人不管,也管不了他们家这事,也只能是他们老朱家的这几个爷们自己想辙。
而朱瞻基在一旁听的有趣,也想去瞧瞧自己二叔躺在那棺材里是什么模样。
随着他们一行人赶到那汉王府时,远远便听见那王府里面是又吹又打,好不热闹。
搞的这丧葬跟迎亲似的。
而一走进那院门,便瞧见院子里满是披麻戴孝的人跪在两边,还一个个哭的挺大声。
那汉王妃在瞧见太子的时候,更是一个劲的哭诉:“太子爷啊,我家汉王就算一时冲动惹了皇上不高兴,可毕竟是一家人,还请太子爷到皇上那里说说情,可千万不能将让我家王爷下葬啊......”
瞧着那叔母的模样,还有这场面,朱瞻基乐的差点没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