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龙,我问你,你之前说的曹操出兵,到底还要多久!”
“我军,到底还要坚守多久!”
“最多十天!”
陈登皱眉道:
“虽然现在还没有消息,但曹嵩应该已经死了!”
“这种急报,几天之内就会传到曹操手上。”
“镇守兖州的程昱等人也会提前整兵备战。”
“只要这个消息传出,那百里鸣就一定会回放豫州!”
“十天?”
简雍听着陈登之言,两眼一瞪道:
“还要坚守十天?”
“你知道现在城外有多少兵马么?”
“你知道坚守十天要死多少人么!”
“你怎么就敢说十天啊!”
“这,是保守估计!”
面对简雍的怒气,陈登面色不变道:
“也是唯一的希望!”
“眼下主公如此模样,咱们能做的,不就是这些么?”
“宪和啊你们在吵什么呢?”
二人正对话时,突然便听身侧响起了一身极为微弱的声音。
听闻此生,二人均是一惊,朝刘备看来道:
“主公你醒了?”
可他们一眼望去,却见刘备仿佛衰老了几十岁,明明正是壮年之中,却是满脸的迟暮之色,一双眼睛浑浊,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
见得此状,二人一时又是悲从心来,流下了两行热泪。
“二位这是怎么了?”
看着二人模样,刘备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
“何故如此模样?”
“如今冬去春将至,桃园的花,想必都要开了。”
“值此万物复苏之时,二位怎么这般悲切?”
可他不说这话还好,这话一出,简雍与陈登顿时就绷不住了,均是捂嘴而泣,泣不成声。
见得二人如此,刘备微笑的脸上却又划过了一缕热泪道:
“二位切莫如此,都是堂堂士人,怎做这等小女儿态!”
听着这话,二人身子又是一震,双目含泪的看向了刘备。
他们哭还是在释放,可刘备如此,却是在堵着呢。
所谓哀莫大于心死,悲莫过于无声。
刘备这副模样,比痛哭还让他们难受。
简雍只觉心中犹如刀割一般,猛然来到榻前抓着刘备的手泣声道:
“玄德!你别说了。”
“咱们不守城了,我这就带你突围!”
“这徐州,咱们不要了啊!”
“走,咱们现在就走!”
陈登闻此,亦是一脸悲色,没有说话。
而刘备见状,却是无力的摇了摇头道:
“宪和,你走吧。”
“我已经走不了了。”
“二弟三弟已经在路上等我,我不可孤身离去。”
“玄德啊!”
简雍听到这里,一时又是哭嚎出声。
陈登见状,不由苦劝道:
“主公,咱们还有机会,请主公不要这般啊!”
“机会么?”
刘备听得一笑道:
“若非为了这机会二字,我那二弟三弟,又怎会离我而去啊!”
“元龙啊,你是个国士,我知你也是一片好心。”
“能得你来相投,备此生已经无憾!”
“来生若有机会,备再报此生辅佐之恩!”
“主公!”
陈登闻此,面上一阵动容。
正待说话,却听府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未入府,便见一军士单膝跪地急呼道:
“主公,大事不好了!”
“敌军要攻城了!”
“敌军要攻城了?”
简雍与陈登听此,均是大惊失色。
“那百里鸣不过刚刚才到,竟然就要攻城了?”
二人说着,刘备却是撑起身子来道:
“敌军要攻城,难道没有说什么吗?”
“启禀主公,敌军派来了信使。”
军士闻言,抱拳低头道:
“但是属下不敢说!”
“说罢”
刘备有气无力的道:
“我恕你无罪!”
那军士听此,方才低声道:
“¨` 启禀主公,敌军信使来报,说是让主公今日午时之前开城投降。”
“若是如此,可留主公全尸,容主公兄弟合葬。”
“若是据守城池不降,则城破之后,所有城内守军,尽斩之!”
“百里鸣尔敢!”
一听这话,刘备尚且无话,简雍便是暴怒道:
“天下哪有这般劝人归降之理!”
他说着,上前大喝道:
“你回去回复信使,我军就是战至一兵一卒,也不会投降!”
“宪和!且慢!”
刘备见状,忙呼喝道:
“你等他说完!”
他看向了军士和蔼的道:
“你继续说,敌军还有什么交代?”
那军士被简雍这么一喝,已是浑身颤抖,听着刘备的话,方才颤声道:
“敌军还说,让陈先生不用再等了。”
“他们已经在北方布置过了,我军不会再有任何援军!”
“敌军就说了这些,属下告退!”
说罢,他生怕被简雍一剑刺杀,急忙便朝着府外退去。
而府内众人听着他的第二段话后,便陷入了一阵寂静之中。
北方布置过了,他们没有援军。
两句话,分开来看,都看不出什么。
但合在一起,就足以让众人理解了。
在这寂静之中,简雍一脸愤怒的看向陈登,陈登则是浑身颤抖,面无血色。
唯有刘备安然往后一靠,淡淡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啊!”
“百里鸣既然能算到这些,能算死二弟,又怎么可能算不到这一步棋。”
“这一段时间,不过是我等在自欺欺人罢了!”
言语之中,他看向了简雍道:
“宪和,扶我出去吧!”
“玄德你!”
简雍一听,急忙道:
“咱们不能降啊!”
“老兄弟,扶我一把!”
刘备笑道:
“不会连这点愿望,宪和都不愿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