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多少士族会为我赴死?”
“难道我军坚守城池,还用得上这些士族守城?”
“非也!”
戏忠摇头道:
“恰恰是因为士族不用守城,我才会如此发问!”
“想当日使君孤身南下,因蔡氏、蒯氏、黄氏三家相迎,使君以权谋之计,方才坐稳荆州!”
“可恰恰因为如此,导致如今这三家手握重权!”
“黄祖身在江夏,自成势力,蔡家几兄弟手握兵权,停驻襄阳,蒯氏兄弟身居高位,朋党无数!”
“当日这三家能迎使君,现在也就能迎孙坚!”
“假如襄阳被敌军合围,使君于外,江夏、新野等地,均被敌军水军阻拦,南边四郡又没有援兵,可谓孤城迎敌!”
“于内,几个世家手握重权,根基尽在襄阳!”
“如此一来,假设其中任何一家有异心,那么襄阳城就会像江陵一样,被敌军一日攻陷!”
“到时候忠暂且不说,使君且有安在之理?”
“所以,在下觉得,现在固守襄阳,是一条取死之道!”
“唯有弃守襄阳,脱去士族的牵制,方才可以绝处逢生!”
刘表听到戏忠这话,一时间面色变幻不已,沉声道:
“蒯黄两家却有嫌疑,但蔡家与我有亲,如今又与孙坚有仇,应该会随我坚守!”
“不然!”
戏忠沉声道:
“蔡家与孙坚军有没有仇,在下不清楚,可蔡氏之所以与使君联姻,就是因为使君的荆州刺史之位!”
“假如使君能稳坐荆州,那蔡氏就是使君的得力臂膀!”
“但若是襄阳一被围困,像是蔡氏这种与使君牵扯最深的,反而会最快寻找一条退路!”
“相反,若是使君选择破釜沉舟北上,那只要使君还有一线生机,蔡家就还可一用!”
“这唉”
刘表听到这里,顿时微微一叹。
荆州世家的危害,他又怎么能不知道呢!
可他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啊!
眼下仓促之间又动不得这些世家,用又不能全信,这让他如何是好?
想了一会儿,他摇头一叹道:
“可是现在敌军水军拦江,我军即便弃守襄阳,又能如何北去?”
“北去之后,又能如何制敌?”
眼见刘表态度松动,戏忠忙拱手道:
“回禀使君,只要使君能下定决心弃守,我就有办法带领使君渡河!”
“敌军虽然有水军,可我军只要联系上北岸的兵马,就可以创造渡河之机!”
“至于北上之后如何制敌,此事在下也有办法!”
“依我之见,眼下渡河有三点好处!”
“第一,现在因为大江相隔,江夏兵马很难朝着襄阳汇集,可渡河之后,江夏兵马就可以从陆路赶到北岸!”
“而现在江夏阻拦敌军的作用已失,倒不如直接弃守,调集那三万千大军北上!”
“如此一来,只要加上襄阳方面军,使君的兵力加上我军,就远超十万兵马!”
“有这些兵马,就可以和孙坚军形成对峙之势!”
“第二,现在荆州士族牵制使君,如果使君领军北上,这些士族恐怕很难跟随,这样使君便可以脱出这些士族限制,专心应对孙坚军!”
“第三,如今沔水南岸与孙坚军直接接触,故而孙坚军可以直接北上围城,可一旦使君渡河之后,我等与孙坚军就隔着江流之地!”
“如果能据守江流,就可以挡住孙坚军的北上之势!”
“话是这么说!”
刘表闻此点头道:
“可是一旦我军弃守了襄阳,孙坚军一旦占据了襄阳,那岂不是说荆州大部分就落入了孙坚之手?”
“那样,我再北岸坚守又有什么意义?”
“有意义!”
戏忠沉声道:
“关键不在于这一城一地之得失!”
“使君所虑之事,在于荆州被敌军取得,可能会站稳脚跟。”
“但孙坚军现在打的是速攻,而不是缓步蚕食。”
“也就是说,他们的目的在于先歼灭荆州军的兵力,然后再行占据荆州!”
“应对这种速攻之战,就要果断放弃四处坚守的想法!”
“因为那会给地方各个击破的机会。”
“唯一的反制之法,就是你我将兵力集结一处!”
“只要能集结兵力于一处,那么就可将现在的被动化为主动!”
“假如敌军去占城池,那敌军就要分兵,兵力就会分散,这样咱们就可以选择进攻!”
“反之,若是敌军不占城池,而选择北上与我军对峙,那么敌军也就暂时占不了荆州。”
“总而言之,只要能北上集结兵力,那荆州不仅不会丢,反而还有机会夺回来!”
“可若是不北上集结兵力,那不仅这襄阳守不住,荆州也会被敌军占据!”
“至于我军,虽然与贵军是盟友,可面对这种危局,也只能选择暂时退军了。”
说到此处,戏忠朝着刘表一拱手道:
“退与不退,使君自择!”
“若是不退,忠也只有尽快领军北上一条路可选了!”
“退还是不退”
刘表听到此处,浑浊的老眼之中露出了一丝纠结之色。
他看着戏忠沉声道:
“若是我选择退,你可有制胜之策?”
“有!”
戏忠拱手道:
“现在百里鸣此人拦江,就是为了防止使君渡江,故而我敢断定,他的战略就是把咱们锁死在南岸。”
“可如果我等能渡到北岸,就可以打破此人的战略构想!”
“他此次一心速攻,必然会北上与我等形成对峙之势!”
“凡两军对峙,最重要的就是粮草后勤!”
“现在襄阳城中粮草充足,南阳也可以作为后援,故而北岸方向的后勤可以保证!”
“只要我等能打破现在孙坚军的后勤优势,就可以让他们在对峙之中处于下风!”
“那又要怎么打破这后勤优势?”
刘表沉声道:
“我那江陵可放着几十万石粮草,除非能将这些粮草全部烧掉,不然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限制!”
“也有办法!”
戏忠沉声道:
“这一次孙坚军前来抢割粮食,已然有了先例!”
“故而使君可以派人假扮孙坚军襄阳之南劫掠民众,创造大量难民!”
“如此,不仅百姓会对孙坚军生怨,孙坚军为了安抚百姓,也需要大量粮草!”
“这样就可以消耗孙坚的粮草,让他们陷入缺粮困境!”
“你要我劫掠百姓?”
刘表听到此处,顿时两眼直瞪道:
“此事断然不可!”
“我刘景升乃是汉室宗亲,如今荆州百姓皆是我大汉子民,你劝我这么做,让我与那董贼何异!”
“又与那黄巾贼何异?”
“一旦此事暴露,我刘景升必被后人唾骂!”
戏忠看着刘表如此,心中一叹,便拱手道:
“使君说得是,是在下少虑了,请使君恕罪!”
其实在他看来,这些难民即便被创造出来,孙坚军也会想办法抚平,因为孙坚是想要占据荆州的,不会放着难民不管。
这样一来,就可以极大的拖慢孙坚北上的进度。
但既然刘表不愿意,他也不好多说。
不过刘表虽然对戏忠发怒,可想了一会儿,又沉声道:
“虽然劫掠百姓不可,但你的退军北上之策,我允了!”
“具体我军该怎么做,你只管道来!”
“善!”
戏忠闻言,再度拱手,当即便将渡河北岸以及其后的对峙策略,给刘表细细说了出来。
而在戏忠的建议之下,一道道指令便朝着四面八方传了出去。
一时间陷入半瘫痪状态的荆州,再度焕发出了最后的活力.
175章 十万大军会荆州,决战来临,突袭北上
襄阳城外,沔水之侧。
戏忠带着李典与麾下兵马,从襄阳城内行出,与之同行的还有刘表麾下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