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先礼后兵,告辞了。”
孙修说完,拔腿就走。
身后的崔平用阴沉的眼睛望着他。
孙修走后,另外两人忙进来问情况如何。
“他拒绝了,不知道为什么?有我们崔家,他一定能完整掌握南越二州啊?”
“大哥,那现在怎么办?”
“要向他表现一下我们的实力,这块地,我们要七成,一步不让。
他以为凭着他一个净街虎的混号,就想镇住我们,这怎么可能?我崔家可是南越第一大世家。
他要是敢动我们,就发动仕林清议,将他的名声搞臭,让他滚出南越,灰溜溜的回玉京城。”
“是,大哥。”
孙修回去以后,便对云飞扬道:“将崔府监视起来。”
云飞扬走后,孙修闭上眼,仔细思考此事,能用什么办法把这块地,从崔家手里抢回来,他可是有合法的地契啊!
为这事还要有一个原则,要有律法支撑,特别是在这刚平定的南越。
要是动用武力,虽然能解决,但要是崔家闹起来,后患却很大,崔家毕竟在南越经营了一百多年。
想了半天,却一无所获。
这时,许兴也来了,看见孙修紧皱的眉头。他知道,侯爷亲自去,也被他们拒绝了。
孙修见许兴来了,“许兄请坐,这事有些难办,他开出了想出仕的条件。”
“不行,他要是重入官场,让那些老官僚有了后台,会影响到我们的。”
“是啊!我也这么想。可我想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能不违律法,将那块地拿回来。”
“侯爷,这件事是我一时疏忽,才弄成这样。所以,我昨天想了半天,想到了一个办法。”
孙修眼睛一亮,“快快说来。”
“是这样的……。”
随着许兴的讲解,孙修连连点头。到最后,孙修哈哈大笑。
“许兄,你这一手真狠,这样一干,那些前南越高官可就倒霉了。
这样,不仅能拿到这个地。还能敲那些人一棍子,缓解官府资金的困难,虽然这办法有点损。
不过我喜欢,那些高层倒霉就倒霉吧!反正都要清除掉的。”
“不过,也要有个限度,不能太扩大了。范围要限定在反对我们的人身上。”
“有理。那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如果他还阻止施工,那就不能怪我们了。”
有了办法,就要立即实行。
于是,批发市场不顾崔家的阻拦,又开始施工了。
崔家家仆回去报知崔平,崔平气的连摔了一个杯子,二个花瓶。
他对两个兄弟道:“他既然步步紧逼,我们也不能退让了。你们发动我们的门生故吏,将舆论发动起来。
那孙修不是最讲律法吗?他既然违反了律法,我们就去告官。”
“可我们要到哪去告?那孙修可是官居二品,谁敢去审他。”
“有,都督院的巡按衙史。”
“他会接吗?一个七品,一个二品。”
“都督院的左都御史柏良平和孙修不对付,有了这个借口,那巡按御史一定会接。”
…………
巡按御史祁丘住处,他拿到崔家的状纸,不由大喜。
他想起他从京城出发时,柏良平强调的一句话。
“乐安侯是个奸佞之人,来到地方没有人监督,一定会横行不法,鱼肉百姓。所以,为了地方的百姓,一定要紧紧的盯住他。”
祁丘当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马上来到崔家,调查情况并获取证据。都察院好几次因为没有证据,就弹劾了孙修。
结果没有成功,反而让他耻笑了一番。称都察院为嘴炮御门。
这次,祁丘可不能重蹈覆辙,他要收集好证据,还要公开审案,将贪赃枉法的名头扣在孙修头上。
祁丘正在崔家调取证据的时候,他们的一举一动已经被云飞扬调查清楚了,并报给孙修了。
他得知消息后,和许兴两人笑了。这下不光能让崔家元气大伤,还能稍带的打击一下都察院。
三天后,巡按御史祁丘派来的人,就来到孙修处,请他去过堂。
巡按御史官虽不大,只有七品,但他可代天子巡狩,大事奏裁,小事立断,权利非常大,可对违法官吏进行审察。
所以,孙修来到祁丘处。看见大堂门口,有许多文人,百姓都在那里围观。
他知道,那些大部分文人是崔家的门生故吏,当然了,其中也有自己一方安排的人。
百姓们也是好奇,还没见到过七品官审二品的,这样的大瓜,一辈子可吃不了一次呀!
孙修进入大堂,就看见许兴坐在大堂上。心想,想不到,这祁丘想弄个大的,连许兴也带来了。
孙修大摇大摆的走进大堂,“祁御史,不知是何人,要状告本官。”
祁丘站起来道:“乐安侯,请坐,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孙修笑了笑,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祁丘一拍惊堂木,“带原告。”
崔平慢慢的从堂下走来,周围的人都向他行礼,虽然,他因为打开城门,放宁军入内,为南越文人所唾弃。
但还是有一帮崔家的死忠,为他摇旗呐喊。
崔平走上堂来,随意拱了拱手。祁丘又站起来道:“请崔家主入座。”
崔平坐下后。
“崔家主,你状告乐安侯和许巡抚不顾律法,强行将你的土地充公,是也不是。”
“正是,我的家仆在阻止他们的时候,还被他们打了,真是嚣张异常。
南越初定,一定要保护百姓的产业,才能安定百姓。
如果,都像这两位大人一样,横行不法,强抢民财。
那南越怎能安定?所以此事一定要严惩。”崔平义正言辞的道。
堂下崔家水军马上喧哗了起来,纷纷要求严惩。
祁丘一拍惊堂木,“肃静,崔家主,你有何证据说明,这块地是崔家的?”
“祁御史,这是地契,请验看。”
祁丘的接过地契,装模作样的看了看道:“确实是真的地契。”
然后对孙修两人道:“两位大人,这是怎么回事?要知道我朝可是严格保护士人财产的。
你们这样肆无忌惮的侵占士人的财产,会让南越的士人有所不满的。”
崔家水军又喧哗起来。
第259章 审案的程序
孙修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在悠闲的喝着茶。
许兴呵呵笑道:“祁御史,你怎么知道这地契是真的?
按照审案的程序,你不应该是核实证据的真实性吗?
怎么会一口咬定这地契就是真的呢?我也在南越当几年御史大夫,按说也是和你是一个衙门的,我可从没有这样查案的?”
祁丘一呆,大意了。
孙修接了一句,“他们一向是用嘴炮查案的。”
这下轮到许兴的人起哄了。
崔平一见事情不对,替祁丘解围道:“这证据是我前几天都给了祁御史了,他一定早就调查过了。”
祁丘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姜还是老的辣。“对,这地契我几天就拿到了,已经调查过了,这地契是真的。”
“噢,调查过了,怎么调查的,说说我听听。”
“我派人去了巨阙城的府库,查到了副本,自然就查出了事情的真假。”
“既然去府库查了,叫谁去查的。府库是谁接待的,公文呢?”
祁丘又呆住了,他根本就没派人去查,因为他一直认为这肯定是真的,根本不需要去查的。
结果给许兴抓住了他审案程序上的漏洞,怼的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祁御史不会认为随便派一个人,就能去巨阙府库查资料吧!
那里可是有很多机密资料的,没有公文,你派的那人可进不了府库的。”
孙修也叽笑道:“祁御史不会派了个梁上君子,潜入了巨阙府库吧!”
堂下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祁丘一看本来是我审案,怎么变成了他们审我?
许兴不知道从哪摸出一个惊堂木,一拍身边的茶几道:“说,派谁去查的。”
祁丘吃了一惊,看着许兴的惊堂木,他明白了。这两人早就准备好了,不然谁会把惊堂木带在身上?
他见此情景,要找个人背黑锅了,他对着身边一人道:“祁五,这是怎么回事?”
一边向他使了个眼色。
祁五明白,是要他背黑锅了。自己一家都是祁家的家奴,如果不按他的意思办?全家都得倒霉。
他哭丧着脸道:“老爷,我弄丢了公文,进不了府库,只得回来胡乱禀报了。”
祁丘瞪了他一眼,“你竟敢做出这等事,等下再教训你。”
然后站起来行礼道:“这是下官的失误,请两位大人恕罪,我马上派人前去调查。”
孙修道:“祁大人面子好大啊!一句话就想把做伪证的罪给糊弄过去了。”
许兴也道:“按律法,做伪证反坐,污蔑朝廷官员罪加一等,应杖责五十,流放一千里。”
堂下人都看向祁丘,祁丘见玩律法是绝对不是他们对手,为了不连累到自身,只得牺牲自己的家奴了。
“来人,将祁五拿下,杖责五十后,流放岭南。”
祁五一听,这是要自己的命啊!杖责过后,自己就剩半条命了。
再流放岭南,那个地方蚊虫众多,蛇蚁横行,那不是必死无疑吗?自己可以背黑锅,但不能把命填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