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已经经历了八次这样的大朝会,但是作为臣子参见大朝会还是第一次。
在寒风之中,朱翊钧不仅满头大汗,更是饥肠辘辘。
此时的朱翊钧带着十分的渴望看着丹陛之上的朱翊:我的好陛下,赶紧开饭吧,要不然你的皇兄就要被饿死了!
朱翊并不知道自己皇兄的想法,其实他也有几分饿了。
……
慈宁宫中不再是往日的安安静静。
这一日,慈宁宫中的莺莺燕燕环绕,都是各个朝廷要员的妇人进宫来朝贺皇太后。
陈太后和李太后并坐在上首,纵然是李太后的儿子成为了皇帝,李太后对陈太后也没有半分的不礼。
在李太后心中还有几分对陈太后的同情。
毕竟陈太后膝下没有个一男半女的,隆庆皇帝一驾崩,整日在慈庆宫里,就彻底成了孤家寡人了。
第64章 国朝养士百年!
“臣妾贺娘娘正旦,祝太后娘娘身体康健,芳华永驻。”
一众诰命夫人都一边行着礼一边说道。
李太后嘴角带着笑容,双手虚扶:“诸位不必多礼,正旦当天下同贺。”
“来人,给诸位夫人赐座。”
一众诰命夫人纷纷落座。
莺莺燕燕之中,将李太后众星环绕。
“圣母娘娘,您这是用的什么水粉这样动人?”
“娘娘的头钗也是漂亮极了。”
命妇们七嘴八舌的奉承着李太后。
这时,张居正的正妻王氏开口问道:“圣母娘娘,听闻宫中正在筹备为皇上天下选秀的事情,这可否为真?”
一听到这里,诰命夫人们全都竖起了耳朵。
李太后点了点头,面带微笑道:“过了这个正旦,皇上也算是十六岁了。”
“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十四岁便成婚了,这样算算,皇上也该有他的家室了。”
得到了太后的肯定,命妇们的心思都活络起来了。
若是自己的女儿侄女能够送进宫去成了贵妃皇后,那自己的家族岂不是一飞冲天了?
虽然大明朝外戚权力与地位与东汉等朝无法相比,但明面上的权力地位只是虚的。
毕竟与皇帝有姻亲,自己的家族摇身一变成为皇亲国戚,不但会平步青云人人羡慕,而且还能遗泽后人。
“各家若是有适龄女子,都可送进宫里参加元月二十日的选秀。”
李太后又继续道。
……
“我,我还没死吗?”
脸色苍白的年轻人躺在床上睁开了眼睛,喃喃道。
“相公你醒了!”
身着素衣的女子一下子扑了过来,又惊又喜。
“祥儿……刘焘那个狗官怎么会把我放出来?”
这个年轻人就是当日在武昌府府衙前,仗义执言挺身而出的贺方聪贺秀才。
贺家娘子贺季氏喜极而泣,抱着贺方聪便不撒手:“相公,这次可是吓死妾身了……”
“刘焘那狗官死了!还多亏了皇上保佑……”
贺方聪有些迷茫:“怎么还跟皇上保佑扯上关系了。”
贺季氏小心翼翼的把贺方聪扶住半靠在床头,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显然,贺方聪有些难以置信:“你是说皇上来到了我们武昌府?
把那狗官给抓了,然后救了我?”
“若不是从你口中说出,我还真是不能相信。”
贺方聪摇了摇头。
“看来当今天子圣明无比,总算是还了武昌府一片朗朗青天!真龙之为物,升则飞腾于寰宇之间,隐则潜伏于四海之内。
乘时而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天下。”
“是啊相公,皇上请了全城最好的大夫,可真是个好人。”
贺季氏也感慨道。
“圣主临朝,我辈读书人当以宰阁辅之!”
宰者宰相,阁者阁臣。
太祖虽废除了宰相,但是内阁首辅仍然是拥有宰相的权势。
“我当上辅君王,下安黎民,群臣避推,礼绝百僚!”
贺季氏看向贺方聪的眼中充满了温柔:“妾身就等着相公蟒袍加身的那一天。”
……
随着正旦节的结束,渐渐的天子离开了京城前往湖广的武昌府,并且绕过了三法司把武昌府知府以及同知等官员全部处决的消息,在京城之中不断的发酵。
一众言官都聚到一起,几位都给事中都是神情凝重。
六科之中,户科给事中愤怒的拍着桌子:“岂有此理!”
“天子岂能够擅自离开京城?”
兵科给事中也同样是面色阴沉:“纵然是武昌府知府和同知有罪,但是这也应该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来处理。”
“天子岂能直接插手此事?
这于祖制不合!”
言官们都是义填愤膺。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应该先去内阁与三位大学士通气。”
有人建言道。
户科给事中冷笑道:“我们身为言官,自然要上谏君王,下纠百官。”
“你想当张太岳的狗,我们也不拦着你。”
“张太岳于当今天子有半师之谊,天子还放权给司礼监太监冯保。
很显然,张太岳和天子是穿一条裤子的。”
户科给事中这一番话,让刚刚那人面红耳赤。
“张太岳压制我们言官已经很久了,名为首辅实为宰相,已经违反了太祖高皇帝的祖制。
僭越权威,岂不是国贼呼?”
“国朝养士百年,仗义死节当在今日!”
有人喊出了杨慎当年在嘉靖皇帝大礼议,宫殿之前叩阙的话语。
“是啊,赵兄所言极是!我等言官应拧成一股绳,以肃朝廷之纲纪!”
“我等现在就写奏疏!”
第65章 汗位争夺
“阁臣不作为,只顾自己的权势,岂配人臣?”
“待明日朝会一开,我等科道官员便是要挺身而出!”
“善!”
言官们纷纷回到自己的值房,展开了奏疏开始挥笔,洋洋洒洒尽是诛心之言。
……
言官们的一言一行自然是瞒不过张居正的眼睛。
三辅申时行此时也来不及避讳,就在张居正的值房里坐着,显得有些焦急。
“恩师,这群言官要反了天了!”
申时行一贯的慢脾气都有些忍不住了。
没办法,言官都要指着他们的鼻子开始骂了。
见张居正不语,申时行又继续道:“这些言官平日也服帖,怎么今天忽然要蹦出来?”
张居正摇了摇头:“他们是在试探新皇的底线。”
“若是天子如隆庆先皇一般仁善,那这些人就会猖狂起来,肆意攀咬。”
申时行有些不解:“他们就不怕惹恼了天子吗?”
……
河西之地,察哈尔之南。
马踏大地,发出阵阵轰鸣声。
土蛮族大汗长子卜言台周腰佩弯刀,一身披风吹的猎猎作响。
而另一边与之对峙的是土蛮族大汗小儿子儿伯彦。
儿伯彦自上一战失利,不得已退到了自己兄长察哈尔的领地旁。
思来想去的儿伯彦觉得,之所以失败是因为自己没有一统草原再去进攻大明。
“当真要如此吗?
父汗已经决定要将土蛮族大汗之位交于我手,我们血浓于水,当真要兵戎相见吗?”
卜言台周有些不忍道。
儿伯彦闻言,眼中露出了一丝不甘,冷声道:“难道你还不知我大蒙谷的规矩吗?”
“按我族的习俗,幼子守产尔等身为长子,不应该继承我族大汗之位,而大汗之位当由小儿子,也就是我来继承。”
“然父汗那边已经有了决定,认为我卜言台周更有资格来继承大汗之位,尔等安心辅佐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