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不少百姓倒在了差役们的刀下。
且还有不少百姓被他们抓了起来。
一时间百姓们纷纷停手看着倒在血泊的人,没想到官府的人竟然真的敢杀他们。
刘焘冷声道:“看到了吗?
这就是胆敢违抗本官命令的下场。”
“本官都说了这是朝廷的意思,你们不相信,还听信小人的谗言。”
说罢,刘焘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乾清宫。
提督东厂太监高兴安面色严峻的走上殿中。
“臣东厂提督高兴安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着一身提督宦官袍的高兴安一丝不苟的行礼。
还偏殿靠在龙榻上看书的朱翊有些诧异:这是高兴安第一次自称臣。
第47章 这是朕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看来高兴安是有什么正事了。
穿上靴子,朱翊快走上正殿的丹陛之上。
“平身。”
“谢陛下!”
高兴安起身,肃声道:“启禀陛下,据东厂番子来报,武昌府知府、同知强征燧石,残害百姓,已经闹得武昌府民怨沸腾、民不聊生。”
武昌府。
朱翊的眼睛看向了一旁记录了天下职官的屏风。
“可是刘焘和范爱众?”
“正是。”
“武昌府之事,细细讲来。”
朱翊神色一正。
“启禀陛下,自征收天下燧石的旨意一出,各地官府闻讯而动。”
“然武昌知府刘焘、同知范爱众,以旨欺民,派遣衙役入百姓家里强征燧石,不予一分银子。”
“武昌商人见燧石有利可图,便压低价格收购。
知府刘焘见此,便强令商人以三日为期献其石。”
“武昌众商皆是闭门关店而去,百姓欲卖燧石无处,恰逢差役寻燧石。”
“差役夺百姓之石,不惜大打出手。
后百姓集众于府衙讨要说法,反被刘焘下令毒打,当场打死百姓数人……”
“其人可诛!”
朱翊听到此处,面色寒冷道。
“此事属实?”
“句句属实,臣不敢欺瞒陛下分毫。”
高兴安垂首道。
说着,高兴安就把奏章呈了上去。
“你先退下吧,此事朕已经知道了。
监察之事做的不错,东厂还要继续如此。”
朱翊道。
“是,陛下。”
得到天子的肯定,高兴安的心中一喜,但面上还是维持着肃然。
高兴安走后没多久,朱翊就叫来了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
“臣骆思恭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虎背蜂腰的骆思恭一边行礼,一边高声道。
“朕要微服出巡,你在锦衣卫选些可靠之人伴驾。”
朱翊开门见山道。
“臣斗胆请问陛下出巡去何处?”
骆思恭听到天子这么说,心里觉得不对劲儿。
毕竟上次微服私访在京城,可是没有要多少锦衣卫护驾。
“湖广,武昌府。”
骆思恭闻言,身体有点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武宗皇帝都偷跑不出去,被文官逮到了一通喷。
他一个锦衣卫指挥使敢带着天子去武昌?
什么江彬钱宁之流的佞臣!
那些文官若是知道了,怕不是会喷死自己。
“陛下三思啊!”
“离正旦节还有半月,这快马加鞭一来一回便在路上花个五日,若是在沿途游玩更是时日不多,臣劝谏陛下莫要效仿武宗皇帝……”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纵然是天子鹰犬,但是这时候也不得不劝谏。
“你以为朕是出去游玩的?”
朱翊轻笑一声。
骆思恭低着头跪在地上没有做声,但心里想的就是天子年少贪玩,还能有何事?
朱翊冷冷的看着没有抬头的骆思恭,将手中的奏章狠狠扔了下去。
“打开,给朕看看!”
骆思恭感受到了天子的冷意,就将身前的奏章打开。
一字不漏的读完之后,骆思恭长出一口气以身伏地。
“臣冒犯天威,请陛下责罚!”
朱翊没有出声,大殿之上针落可闻。
啪。
这是骆思恭脸上的冷汗顺着下颌流到了地面的声音。
在这种压抑弥漫的气氛之下,不知过了多久。
丹陛之上,传来了朱翊不带半分感情色彩的声音。
“锦衣卫是朕手里的一把刀,不需要有自己的意志,要做的只有服从。”
“它若是有了自己的意志,不听话了……朕不介意将其彻底磨灭。”
听到这里,骆思恭更是颤抖无比,心中的恐惧一点点蔓延。
“骆思恭,你要记住了,是朕给的你这个位置。”
“臣不敢忘陛下天恩……”骆思恭低声道。
“去领廷杖二十,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朱翊冷冷的说道。
一听二十廷杖,骆思恭如蒙大赦,不住的磕头:“谢陛下,谢陛下!”
看着骆思恭离去的身影,朱翊有些疑惑。
他们真的当朕是个悲天悯人的孩子?
这次的事情,还非得自己前去处理不可了。
此事一层层往下查,事情就会越来越小。
此事再一层层往上报,事情就会越来越轻。
封建官僚盘根错节官官相护,莫有不是如此。
何况年关将至,百姓的这些银子能不能落在手里过年还两说。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朱翊轻轻的叹息一声。
当效仿后世天朝的以人为本,亦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之理。
至强者非可恒强,弱小者亦可换天地之颜色。
纵览历史千万年长河,君不见强秦横扫六合,一夫作难而七庙隳;君不见刘、朱之流,起于草莽而亡旧建新;君不见十四年以弱胜强,终从神州逐强敌贼寇于倭岛。
由此,何也?
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
若是失了民心,这个王朝也就失去了希望。
“这些个官员,明面上尊敬着朕,背地里也都当朕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朱翊自语道。
乾清宫里的宫女和太监们听到了这句不该听的话,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都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唯恐被朱翊注意到。
刚刚压抑的气氛,令他们都是两股战战。
天子高坐丹陛之上,一言一语仿佛是口含天宪,一怒便是让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朕所言微服出巡之事,任何人不得外泄,就算是慈圣太后和仁圣太后问起,也不可说半分。”
“若是有一人泄露,朕就将你们统统处斩!”
朱翊吓唬着这一群宫女太监。
“奴婢不敢。”
宫女们和太监们都是被吓得不轻。
这个小祖宗一杀就是要杀光,这要是被某个不长心智的人泄露了,全都赴黄泉,这找谁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