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智光秀还在津津有味的读着古籍,听到声响,便说道:“什么事?”
本城右卫门所回答道:“启禀主公,猴子今日回到京都了。”
明智光秀沉默了一会儿,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他不是带领部下前往朝鲜了吗?”
“属下不知。”
黑田孝高一直以来以明智光秀作为羽柴秀吉的假想敌。
殊不知,明智光秀同样是将羽柴秀吉当做了自己潜在的对手。
毕竟下了赫赫战功的羽柴秀吉,是其他武将所不能比拟的。
其他人都在羡慕明智光秀的地位,但是他们却不知道织田信长把明智光秀看做了一个奴仆。
其实织田信长在心里已经把每一个部下都看成了自己的奴仆。
只是出于统一大业的需求和对各地大名的实力评估,织田信长自然不可能如此不可一世的面对这些部下们。
但是明智光秀却是深深的感觉到了来自织田信长骨子里的轻蔑和不屑,这是他所不能忍受的。
在夺得织田信长权力之前,他必须要扫清一切的障碍,成为权势最大的那一个人,如此一来,他才有机会接近中枢拿取军权。
到那时候,迎回幕府大将军足利义昭,荡平天下不臣之人,为倭国迎来一个真正和平的时代。
这是属于明智光秀的野望。
“还有什么其他的消息吗?”
明智光秀微微皱起眉头,又问道。
“属下在京都的街道上亲眼看到,羽柴秀吉他的属下抬了十几口大箱子,其中一个箱子翻落,里面都是无数的黄金。”
本城右卫门所连忙回答道。
“十几口大箱子难道都装满了黄金?”
“猴子哪来这么多丰厚的家底?”
明智光秀不解,合上了手中的古籍开始思索起来。
“主公,会不会是羽柴秀吉朝鲜所获得的财物?”
本城右卫门所轻声说道。
“李氏朝鲜这块贫瘠之地,怎么会有如此多的财富?”
“主公有所不知,这李氏朝鲜建国已久,其国又与明国相亲近,积累有大量的财富自然也不是值得惊讶的事情。”
明智光秀闻言,心中倒是信了几分。
“这么多的财富,主公您就不心动吗?”
本城右卫门所问道。
“这些金银财宝都是身外之物,要再多也带不走它们。”
明智光秀却没有多么在意。
“但是,主公,您的部下们……需要!织田信长大人,也需要!”
本城右卫门所低声道。
这两个理由让明智光秀一时间无法拒绝。
“好了,你先退下吧,这些事情我自有自己的思量。”
明智光秀轻声道。
“属下告退。”
本城右卫门所隔着房门对明智光秀行了一礼就离开了。
“羽柴秀吉这么精明的一个人,会允许我突然去分他一杯羹吗?”
明智光秀喃喃自语道。
与此同时,丹羽长秀的府邸也进行着同样的对话。
丹羽长秀,生于尾张春日井郡儿玉村,丹羽长政次男。
丹羽氏初时为斯波氏家臣,十五岁出仕织田信长,在攻打稻叶山城时开始受到信长重用,曾消灭了尾张犬山城的织田信清势力,并在攻打美浓国猿城、堂洞城时立下了赫赫战功。
在足利义昭奉命信长上京之际,攻打六角氏观音寺城再次获得战功。
其参加的京都织田信长举办御马阅兵仪式上,获第一名进场优待。
因为表现极为出众,丹羽长秀与柴田胜家、泷川一益、明智光秀并称为织田家四大天王。
正因如此身为后辈的秀吉才会从胜家和长秀的姓中各取一字,改姓“羽柴”,并以此表示出对他们二人的尊敬和信赖。
“什么?
秃头老鼠突然回到京都,还给织田信长大人进献了十几箱金银财宝?”
丹羽长秀同样是疑惑不解。
“是这样的,主公。
这是属下亲眼所见。”
丹羽家臣恭声说道。
穿着一身长袍的丹羽长秀已经是四十多岁了,但与其他武将的狠厉不同,丹羽长秀却是有一种文质彬彬的气质,宛如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但若是真的被他的外表所蒙骗,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能被称为四天王的狠人,他手上所沾染的鲜血,已经是不计其数了。
不断踱步的丹羽长秀在心里不停的推算着。
“他既然从前线突然回来,想必是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讨得织田信长大人的欢心了。”
“这一块肥肉,不能让他一个人独吞,就算是他得到了织田信长大人的信任。”
家臣试探性的问道:“主公,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但这时的丹羽长秀反而镇定下来了,“不用多虑,李氏朝鲜这块肥肉自然会让我们也咬上一口!”
……
又闲聊了几句,王雨落一句不打扰皇上处理国事结束了尴尬的话题,这让朱翊长出一口气。
送走了王雨落,一封奏疏就又摆在了御桌上。
“皇兄……这是真爱了。”
朱翊看着自己皇兄这道奏疏,忍不住摇头叹息。
“孽缘啊孽缘。”
朱翊钧上的,赫然就是一道请求赐婚的奏疏。
“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
朕可不能做这个坏人。”
朱翊提起朱笔便要批红。
但高兴安出声道:“万岁,这亲王殿下前几日可是带着那郑梦境去了慈宁宫,但是惹的圣母娘娘凤颜大怒……”
朱翊手上的朱笔没有半点迟疑,“那天的事朕已经早已知道了。”
“这次只是一个侧妃而已,朕还是能拎得清的。”
“快宣钦天监监正前来,朕要一个黄道吉日!”
……
“殿下,吉日良辰已定!”
田义一上前,脸色激动的涨红。
前几日从李太后那里回来,虽然郑梦境没有任何的责怪,但是朱翊钧还是自责不已。
所以思来想去,朱翊钧决定退而求其次,让自己的好弟弟同意自己纳郑梦境为侧妃。
好在郑梦境这次也没有闹幺蛾子,所以朱翊钧也就安安心心的写了个奏疏让田义递了上去。
朱翊钧一身蟒袍坐在书房,听田义所言,也是站起身来狠狠的挥手,喜色溢于言表!
“可是皇上亲选的?”
“回殿下,皇上拿了您的奏疏便传了钦天监监正,可是认认真真挑选了好久呢,专门为殿下挑了一个合适的日子。
显然,皇上对此事是极为重视。”
朱翊钧摸了摸下巴,微笑起来。
“定在何日?”
“便本月十三,宜婚嫁,也就是三天后。
但皇上的意思是,这次既然是侧妃,排场就不要太大……”
朱翊钧摆了摆手:“无妨,皇上能答应就已经让本王十分满足了。”
“别的事情,本王也没有奢求什么。”
朱翊钧话音刚落,王府外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皇上为万历王贺礼,贺仪白银五万两,玉璧十对,丝绸百匹……”
这个数目让朱翊钧吃惊不已,自己当皇帝的时候可是多少年都没有这些银子。
皇上,吾弟!吾的好弟弟!
这时候,没有人比朱翊钧更希望朱翊万岁万岁万万岁了。
对于平民百姓而言,最近街头小巷口中谈论最多的,就是万历王朱翊钧纳妃之事。
纳侧妃不稀奇,但是曾经的皇帝、现在的王爷又开始焕发第二春了,而且当今皇上还没有娶亲,还没有皇嗣,要是万历王朱翊钧先有了儿子,那皇位的归属比当年武宗皇帝去世世宗皇帝即位更奇特。
这让百姓们都津津有味的谈论着这件奇闻异事。
这种气氛下,敏感的朱翊钧谢绝了一切宾客,而郑梦境也不是傻子,从这风言风语里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郑梦境不是个只会妄想的傻子,她知道一切阻挡皇帝的威胁都不会被皇帝所容。
所以这几日,她甚至都不敢再与朱翊钧同房,唯恐自己有了身孕而命不久矣。
这让朱翊钧也焦虑起来。
他听说了宫中选秀的结果已经定下,已经是整日期盼着自己的皇弟赶紧大婚。
但朱翊过不了多久就出宫放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京城里谣言四起的事情?
但是朱翊还真没有挂在心上。
毕竟自己的身体可比自己的皇兄健康多了,子嗣什么的总会有的。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这一日,万历王府没有像百姓们猜测的那样府门大开,迎接京城的百官勋贵们,反而是府门紧闭,只有贴的喜字和挂的红灯笼才彰显着今日有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