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 第59节

朱植坐在躺椅上,优哉游哉地晃着腿说道:“不要着急,现在朝臣还没下衙门呢。只要下了衙门,着急的便是他们。”

都察院左都御史景清回到府邸,连忙写了一封信件,喊来两人家仆,严肃地叮嘱道:“此信至关重要,务必早日送抵陕西真宁,将此信亲手交予外祖母手中,让其一切照办,不可迁延片刻!”

第七十八章 明代俸禄特征就一个字

景清自幼父母双亡,寄居于外祖母家中。

两个家仆便是景清外祖母一系的人,见有机会回家,虽路途遥远,亦是欢喜,连忙答应下来,收拾好行李,喊了一声“我去也”,然后便走了。

结果没过多久,两人又跑了回来,对景清诉苦,这路费不够啊,大人您再给点?

景清愤怒不已,从南京到真宁给了你二人足足三十两银子,这还不够?

以为我是派你们观览大明山河去的吗?

是不是找打?

就在景清抽鞭子的时候,仆人跪地哭诉:“大人啊,现在城外马匹,需缴十五两用押方可租用,而且一日费用便要一两银子,这来回至少也要五十天吧,便是五十两,您看……”

景清怒不可遏,谁家这么缺德,马匹租赁,从来都是一天三百文钱上下,啥时候涨至一两银子了?

还有,都察院的人租马,也敢要用押费用?

“你就不知道换一家试试?”

景清强压怒火。

仆人哭道:“大人,换哪家啊。我们可是打听过了,京师方圆三百里内的马匹,都被辽王、珉王买走了,还签了契约……”

景清有些头晕,辽王,珉王?

这不是那两个被收回封地,从商的藩王吗?

实在是可恶至极,从商没几天,便把奸商本性给露了出来!

“告诉他们,是都察院要的马!”

景清咬牙说道。

仆人忐忑不安地回道:“大人,就是因为提了您的名字,原本需要缴纳十两用押的,现在需要十五两……”

景清紧握拳头,深呼吸!

辽王、珉王这是私报公仇啊!

都察院没少弹劾这两位,现在好了,这边自己着急派人送信,那边人家垄断了马市,你不租两匹马,想送信都难。

没错,自己府邸还有几匹马,不过那是驽马啊,拉拉马车,送个货物,跑个短途还行,这要是去陕西的话,估计也只能到西天报到了。

景清背过身,咬牙切齿地说道:“去账房,取三十两!马上出发,不可延误!”

不甘心是正常的。

若是在平时,景清绝不会耗费那个钱。

一匹马十五两银子,这来回的钱,都够买下两匹马了。

可现在,不是平时。

十日之后,朝廷便会清丈田亩,调查田地来源,一旦这些命令传达出去,而自己没有在这之前处理好的话,损失的可就不是两匹马的钱粮了!

这一日傍晚,京师一马难求。

到最后,一匹马竟被炒到了一日十两银子的租用价格,而这,依旧无法满足京师的需求,驽马也被拉了出来,甚至一些下人骑着毛驴便出了城。

一些消息灵通的富绅之家,听闻到朝廷动静后,开始拍桌子,砸椅子,然后扯了一块红布,骂了两个时辰,口渴了,便坐下开始写信。

络绎不绝的出城队伍,仓皇不安的神情,急匆匆的脚步,纵马狂奔的背影,让值守城墙的士兵摸不着头脑,时不时看看皇宫的方向,也没听说有什么动静啊。

徐辉祖巡查城防,下令晚一个时辰再关闭城门。

既然有人心急火燎的想要出城,那就放他们离开。

反正,每个离去的人,无论是什么心情,都是去做好事的。

内阁。

除了三阁臣郁新、张、解缙外,户部尚书黄子澄,农税总司夏元吉也坐在一旁,房间的中间摆放着的,便是奉天殿时使用过的沙盘。

郁新看着沙盘,沉思了许久,对夏元吉问道:“田产兼并,当真如此厉害?”

夏元吉微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把郁新等人给看糊涂了。

郁新还没追问,一旁的解缙插话道:“郁大人,田产兼并确实厉害,只不过没有皇上说得那么严重罢了。皇上在借助沙盘,推演十年之后的田赋剩余田亩时,只是考虑了原本田赋之地的减少,却没有考虑,被黑色吞噬的这部分,其实很多是需要纳税的,如免税田,并非完全免税,只是部分免税。”

“然据我推演,若我朝此时不行遏制之法,二十年后,南直隶所得未必够官员俸禄开支,五十年后,朝廷将弊政缠身,百年后,祸乱重重,一百五十年后若无改制,大明将休矣!”

夏元吉起身,恭谨地对解缙施了一礼,道:“常听闻解阁老洞察表里,聪慧过人,如今亲聆,果是不凡。诚如解阁老所言,皇上虽有意忽视了自耕农转为佃农的税赋问题,但从长远看,皇上所论,必成现实!只不过耗费时间,不是十年,而可能是百年,或一百五十年!再多,恐难维持。”

若是朱允在这里,必然会赞佩两人。

因为在一百五十年后,正是张居正的改革,才给大明续了命。

解缙哈哈一笑,回礼道:“夏侍郎乃是真正人才,对问之间,竟能将各年田亩对答如流,盘算丝毫不差,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黄子澄收回了摸着沙盘的手,对解缙说道:“夏侍郎可是户部难得的人才,你可不准拉到内阁去啊。”

众人听闻之后,哄堂大笑。

张止住笑,安排道:“时间紧迫,便由黄尚书与夏侍郎,先编出一份新的俸禄方案,我等几人,则拿出遏兼并之法,争取两日内,呈览皇上。”

“如此甚好。”

黄子澄、夏元吉连忙答应下来,两人走至桌案旁,开始编制新俸禄方案。

明代俸禄制度最鲜明的特征,就一个字:

薄!

薄俸之薄,几乎令人寒酸。

洪武四年,朱元璋令中书省、户部拟定文武官员每年的俸禄。

正一品,一年九百石;从一品,七百五十石;

正二品,一年六百石;从二品,五百石;

……

正七品,八十石;从七品,七十五石;

……

正九品,六十石;从九品,五十石。

虽然在洪武二十六年,朱元璋下令调整了俸禄,改年俸为月俸,可一年下来,相对洪武四年,也增加不了多少,正一品增加了一百石,从九品,增加了十石。

就以明初来论,当个七品县令,一年就八十石俸禄,均摊下来,一个月近七石粮食,一上称,不错,一千多斤粮食呢。

县令身体不错,娶了四个老婆,生了三个男娃,两个女娃,父母尚在,还请了两个仆人。这样一算,十几个人吃一个月,也吃不完那么多粮食,还能剩下九百多斤。

拿出来两百斤去换点蔬菜豆腐,剩下的七百斤就是剩余财富了?

不。

县令这边剔着塞着青菜叶子的牙,那边有人敲门了。

开门一看,在六房、粮科、马科等干活的吏,负责站堂、看管、守卫、催科、抓捕的衙役,齐刷刷施个礼,然后拿出麻袋,问道:“县太爷,我们这个月的粮食呢?”

第七十九章 大明太悲催的财政

官吏,实际上是官与吏的组合词,两个字虽然经常一起出现,但从根本上来说,完全是两回事。

在秦汉时期,官吏之间是通用的,官就是吏,吏就是官,没区别。

但到了魏晋南北朝时期,官与吏便彻底划清了三八线。

官,那是上品,高人一等,即“上品无贱族”。

至于吏,那是下品,卑微贱业,即“下品无高门”。

唐宋明,吏实质上是一种杂役,也叫作胥吏,有人戏说:

官如大鱼吏小鱼,完粮之民且沮洳。官如虎,吏如猫,具体而微舐人膏。

明代衙门,有官,有僚,有吏。

其中,官是正职,为长官;僚是副职、佐贰,即僚属,吏,就是办事员。

官、僚都是官员,存在品级,如知县正七品,县丞正八品,主簿正九品,任免权来自于朝廷,领取的是朝廷俸禄。

而吏,却是没有品级的,“不入流”,根本就没有朝廷俸禄一说。

所有的吃喝用度,都是来自于衙门。如衙门的财政里,拿出一块,分给这些人,如果知县看谁不顺眼,脾气不好,又贪,几个月不给你发工钱,也是常见的事。

后世经常有人说官僚主义,却从未有人说官吏主义。

原因很简单,官僚都是正儿八经的编内人员,胥吏只是打工服役的,是编制外的人员。像是那些皂隶、马快、禁卒、门子、仵作、粮差及巡捕营番役,都是贱役。

惹知县不高兴的时候,都是直呼“狗吏”的。

知县看不起这些人,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们只能是吏,本人和子弟,连科举的资格都没有,想要从编制外进入编制内,想都别想。

对于这些胥吏,正统的官员是嗤之以鼻,呼来喝去的。

可问题来了。

知县再怎么看不起胥吏,也是需要这些人给自己办事。

自己一个人,总不能又站岗放哨,又验尸抓凶,又收粮判案吧。

需要专门的人负责,而这些负责打杂服役的便是胥吏。

胥吏凭着自己的专长给衙门办事,虽然没编制,但也需要养家糊口。

钱哪里来?

县衙出。

县衙的钱哪里来?

朝廷给。

朝廷给多少?

哦,一个月七石米。

知县回头看了看米缸,还剩下七百来斤,要不你们三十几个胥吏,搬走分了?

胥吏们扛着麻袋,一麻袋二十来斤,一脸泪水地回了家,孩子哭着喊饿,老婆闹着要回娘家,老爹一看这点米,叹了一口气,决定今天不吃饭了。

一大家子,一个月二十斤米,还过不过日子了?

于是,胥吏聚在一起,准备今年再弄个税目,挨家挨户收去,当官的不同意?到时候他拿大头,我们拿小头,凭什么他不同意?

再说了,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当官的三年就滚了,我们可是要世世代代留在这里的,还能饿死在这不成?

也正是因此,明代的胥吏之害十分严重,贪污更是横行不止,无论朱元璋杀掉多少脑袋,一样有人贪。

不贪活不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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