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重生成了朱允炆 第57节

没有土地,怎么吃饭?

解决不了吃饭问题,怎么成家?

再说了,百年之后,自己可是要落叶归根的,总不能住人家地里吧。

对于商人,有了钱之后第一个选择便是置办土地。

士农工商,商在最后,没有地位可言。

发财了,买一千亩田地,让那些穷哈哈的乡亲都看清楚,咱不止是商人,还有土地,别歧视我们。

然后回到家里,揉着落榜九次儿子的脑袋,嘱托道:“儿啊,晚饭多吃一碗,家里有的是田,管饱。别怕,今年考不上,再等三年,等你考上咱家就翻身了,以后咱就不是商人了,是士子之家。”

等这位仁兄考到了花甲之年,苍天开眼,终于考上进士了。

风光啊。

有地位了,不一样了,一千亩地如何配得上自己?

买!

弄到五千亩去!

什么,隔壁二傻子不卖田?

没关系,去请里长来家里吃顿饭。

哦,二傻子卖田了啊,一亩地要半钱银子?

我呸!

三十亩地我拿走了,就给他五两银子。

咋滴?

二傻子去县衙喊冤了?

走,拜会下县太爷。

那个新土堆是怎么回事?

哦……

推平了,我还要种田呢!

纳税?

老子是未仕进士,你小子懂不懂法律,未仕进士,享有两千亩免税额度!

我家地就是二千亩,全免税。

那是谁家的,我怎么知道?

商人买地,除了置业子孙外,往往是想向士子阶层蜕变。

自己这辈子没希望了,咱还有孩子嘛,只要有田就饿不着,子子孙孙,考他个一两百年,过上七八代人,总有机会熬出头的。

未仕的士子买地,那出仕的官员也要买地。

老了,致仕了,回到家乡也要买地。

那些亲王更厉害,天下都是老子家的,还用买的?

抢走,这片土地以后便是王爷府的。

想起来了,昨天皇上还赏赐了一百万亩土地,什么,江西没那么多地了?

没关系,人要学会变通。

江西不是没地了吗?

那就去福建,湖北!

实在不行,去广州。

总而言之,皇上赏赐的,一亩地都不能少!

朱允叹了一口气,想想明末的惨状,就充满不甘。

偌大帝国,八亿亩土地,六千余万人口,竟然连二十万军饷的税都征收不上来!

广袤的帝国,羸弱的如同腐木,不堪一击!

朱允下定了决心,无论遭遇多大的阻力,必须在自己手中遏制土地兼并!

朝臣的争论再度开始,令朱允有些意外的是,虽然六部尚书表了态,但反对约束田争的声音依旧很多,各科给事中也纷纷跳了出来,批驳胡浚与六部观点。

“够了!”

朱允沉声喝道。

朝臣止住了议论,都看着朱允。

朱允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一旁的双喜。

双喜匆匆出了奉天殿,不多久,八个太监抬着一条长桌走入大殿,长桌之上,是大明南直隶地区的沙盘,还有两个太监,各提黑色漆桶,站在沙盘桌旁。

百官见此,不明所以。

景清看着黄、黑色染就的沙盘,对一旁的练子宁问道:“这是何意?”

练子宁微微摇头,说道:“不解,不过很快便会知晓。”

景清皱了皱眉,仔细看着练子宁,说道:“这几日来,练大人似乎很少言语,莫不是胡军的奏疏让你放弃了最初的坚持?”

练子宁淡淡看了一眼景清,冷漠地说道:“所有坚持,皆应向正道。若坚持错了,自当有勇气改悔,景大人,莫要为了家里的几千亩地,丢了半生清誉啊!”

“呵,景某可并非为田地,而是为万民谋福祉。若朝廷约束士绅买卖田产,一旦天灾欠收,自耕农无以为继,他们将如何求生存?只能求助于士绅之家。可碍于朝廷法度,士绅不敢买卖田产,紧闭家门,拒其门外。届时,他们便会成为流民,四处乞讨,葬命他乡。如此场景,练大人可愿看到?”

景清冷漠地回道。

练子宁嘴角动了动,终没有反驳。

对于偏执且只盯着一处的人,多说无益,空耗心神。

解缙、黄子澄等人围着沙盘长桌走了一圈,然后看向朱允。

黄子澄抬起笏板,问道:“皇上,此沙盘,所为何用?”

朱允淡然一笑,喊道:“先退至一旁吧,夏元吉!”

户部农税总司夏元吉出班,高声回道:“臣在。”

朱允问道:“此沙盘所示区域,地方几何,人口几何,土亩几何,税粮几何,可说得清楚?”

夏元吉询问道:“皇上所询,是哪一年?”

朱允见夏元吉镇定自若,不由微微点头,说道:“从洪武二十六开始吧。”

夏元吉走向沙盘长桌,禀告道:“皇上,此乃大明南直隶之地,涵应天府、苏州府、凤阳府、淮安府、扬州府、松江府、徽州府等十四个府区,有一百九十一万七千九百一十四户,人口一千零七十五万五千九百七十四人。田亩一亿两千六百九十六万亩,夏税秋粮合计七百二十三万四千八百二十石。”

朱允听闻之后,不由暗暗惊叹。

夏元吉的能力,果是不凡,这种突击考察都难不倒他。

看来,未来户部,需要交给他打理才是。

朱允抬手,指了指沙盘,说道:“此沙盘中,涂以黄色者,是为洪武二十六年南直隶田亩,即一亿两千六百九十六万亩。涂以黑色者,为士绅土地,多为所谓的职俸田、免税田,暂不作盘算。夏爱卿,你说,洪武二十七年,南直隶田亩又是几何?”

“回皇上,为一亿两千三百九十六万亩,较之洪武二十六年,减少三百万亩。”

夏元吉肃然回道。

朱允看向沙盘旁的两个太监,两人从漆桶中拿出黑刷,在沙盘之上,点染了一些黑色,然后退至一旁。

“洪武二十八年,南直隶田亩又是几何?”

朱允再次发问。

百官静默,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沙盘之上。

夏元吉每报一个数字,沙盘中原本的黄色,便被黑色吞掉一块,而每每黑吞黄一次,百官心头便微微颤抖一次。

第七十六章 裁了后宫也养不起官员

黄者,皇也。

黑者,士绅也。

沙盘虽是简单,颜色却是分明。

黑色每扩张一亩地,黄色便少去一亩地。

原本斑驳分散的黑点,开始出现连片的趋势,直观的视觉冲击,震撼着每个朝堂之上的人。

解缙惊奇于这种方法,用沙盘模型来展示田亩变迁,可谓是事实清楚,一目了然。

对于沙盘,解缙并不陌生,可将沙盘用于田亩变衍,解缙却从未想过。

熟悉的事物,却有着新鲜的应用之法。

有思可变,用于千万无穷者,方为智者。

皇上,便是一个智者。

“洪武三十年,南直隶税赋田亩几何?”

“回皇上,为九千九百五十七万亩,较之洪武二十六年,减少两千七百三十九万亩!”

夏元吉的声音,让朝臣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随着太监再次刷涂黑漆,黄色所占区域,又少了一块,而那增加的黑色,显得如此刺眼!

“洪武三十一年呢?”

朱允沉声问道。

夏元吉以洪亮的声音,带着压抑的不满与痛苦,喊道:“回皇上,洪武三十一年,税赋田亩为八千七百五十六万亩,较之洪武二十六年,减少三千九百四十万亩!”

满堂皆惊!

看着原本沙盘之上的黄色区域已严重缩减,而黑色,占据了黄色区域的三分之一还多!

“五年时间啊!”

朱允痛心疾首,愤怒地喊道:“只五年时间,南直隶税赋田亩便已锐减近四千万亩!夏元吉,你告诉朕,洪武三十一年,南直隶税赋多少!”

夏元吉上前一步,说道:“回皇上,洪武三十一年,南直隶夏税为三百一十五万二百六十一石,秋税因一条鞭法尚未完全解送,但据臣考察七府,推估秋税近四百石,统合可计七百万石,与洪武二十六年相当。”

朱允看着众臣,厉声说道:“好啊,很好!侯泰,你来告诉朕,五年时间,锐减了税田四千万亩,而税赋不减,是如何做到的?”

刑部尚书侯泰出班,面色苍白,无力地回道:“微臣不知!”

“是不知,还是不敢说啊?!”朱允冷喝,不再看跪在地上的侯泰,而是将目光转向景清,问道:“景清,你知道为何吗?”

景清跪在一旁,喊道:“臣,也不知!”

“呵呵,田争田争!争论了这么多天,你们竟还敢说不知?那让你们所抄写的奏疏,一日日不休的争论,都白做了吗?”

朱允愤怒地问道。

见无人说话,朱允看向黄子澄,问道:“黄子澄,你告诉他们,田锐减而田赋不减的法子,是什么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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