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掀皇帝的桌子,皇帝也可以回头找人割你吉吉,把你关到修道院里。
再考虑到,皇帝所属的大家族,基本很可能和全国所有的公爵都有殷亲关系,那么你要是惹他不高兴,他就想办法以各种借口夺取你的领地。比如隔壁的施瓦本公国,由于老公爵王刚被刺杀没一年,他儿子赫尔曼三世坐上继位的时候才6岁,所以施瓦本公国现在就处于风雨飘摇的状态。历史上,原本应该上位的亨利皇帝,就很不要脸的出兵抢走了施瓦本公国,后来打了败仗,才被贵族们在帝国议会上逼迫中,还政给了这儿子。结果没几个月,还未满18岁就死了,死因不明,地又回到了亨利手中。
现在的这位皇帝,还没有去罗马加冕为皇帝,所以严格意义上,现在的“西”罗马帝国,是没有皇帝的,只有一位罗马尼亚(指德意志,广义指整个西欧)国王。可亲近康拉德二世的人,都会称他为皇帝,以表溢美。
霍腾希望、甚至有些要挟似的,皇帝拖住萨克森的军队,是很正常的现象。
很多人都会跟皇帝讨价还价。
“六千军队虽然在皇帝手中,但早就人困马乏。皇帝一时半会也拿不出多少钱,来挽留他们啊。”本多夫很不爽,但谈生意不是谈信仰,他耐心的给霍腾讲解,希望霍腾能理解康拉德的困难。
康拉德二世,本是卡林西亚(约在奥地利南部,穷困边境山区)公爵继承人,选举上国王后,他的卡林西亚就显得太穷了,穷的当裤子。而且,国王作为整个国家的拥有者,他的手上一般是不留公国,全都交给可靠之人管理的。而他自己,就带着凯撒宫廷,全国各地到处吃大户。康拉德把卡林西亚留给父亲,自己全国各地当乞丐。
“虽然如此,可...就不能勉强一下吗?萨利安家族和勃艮第国王关系又不密切,甚至有些疏远。隔壁施瓦本....对啊,施瓦本!”霍腾抨击着康拉德的愚蠢。
康拉德是萨利安家族的子嗣,萨利安家族发源于萨尔河,也就是上洛林的布里斯高和摩泽尔高附近,这就是为何本多夫和皇帝关系不错的原因,家隔的近,是老乡。萨利安家族随后到了沃尔姆斯城繁衍,康拉德的父亲就曾经是法兰克尼亚公爵。萨利安家族与奥托家族长期联姻,他母系就是奥托一脉。中世纪的血缘关系,是承认母系作为亲缘继承的,这也是康拉德作为中人之姿,却被选举为国王的原因。
但康拉德试图涉足勃艮第王国的理由却不足,萨利安家族与勃艮第的关系,中间还隔着已经断种的奥托家族,属于强行找理由。
“施瓦本?”本多夫惊呼一声,确实突然理解了,为什么霍腾会这样说。
虽然萨利安家族与勃艮第隔着一边,可萨利安家族与施瓦本的赫尔曼一家,却是真正的铁亲戚。6岁的赫尔曼三世的妹妹,已经和康拉德大哥的儿子订婚了。
“是的,皇帝完全可以利用帮助侄媳妇娘家监国的名义,出兵进入施瓦本公国。6岁的赫尔曼三世,无论如何也无法阻挡啊。这六千军队,不就找到去处了吗?”霍腾非常不要脸的帮康拉德二世谋划如何入侵施瓦本公国。
这是非常正当的理由,因为未成年人不能实行国家的监护权。
为了增强语气,霍腾还刻意提到:“施瓦本公爵赫尔曼一家与勃艮第王国也血脉深切,到时候借此作为跳板,争夺勃艮第王国也可。(施瓦本公国与上勃艮第,也就是瑞士相邻)”
简单来说,就是霍腾希望这位年轻的康拉德二世,带着萨克森的军队别去意大利,也别想着插足勃艮第王国(今瑞士与普罗旺斯地区)了。
你干脆去打施瓦本公国(德国西南部,瑞士东北侧)好了,那地方是强宣称,而且理由充分,也是咱国内,外人插不进来。你想打勃艮第王国,等搞定了施瓦本还可以继续打,居高临下还好打。
本多夫研究之后也欣然应允。
因为施瓦本公国就在上洛林(法与德交界的突出部)公国下面,只要康拉德出兵进入施瓦本,上洛林烂船还有三斤钉,也能从这场入侵中分润到一些好处。
两人交换意见之后,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禁乐得开怀,甚至拿着经书聊起了圣经。
唯一受伤的,就是本多夫的父亲富尔玛了。
真可谓父慈子孝。
......
本多夫走后,夏拉夫人不开心了。
这位婀娜的女士走进屋子来责备霍腾:“你还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吗?你好好想想,我公公帮你了这么多,帮你牵制大公,帮你抬高人脉,你却直接忘掉了他!”
对啊,没有齐格飞卢森堡,出面帮忙联络停战,霍腾现在还在和富尔玛打架呢。
可如何报答齐格飞呢?
霍腾不好意思的搂住夏拉夫人,讨好的笑问:“那你说我应该做什么呢?”
夏拉夫人也不含糊。
她直接开口:“你要在帝国议会上,主动提议选举我公公,齐格飞的儿子海因里希为巴伐利亚公爵。”
事情是这样的。历史上的亨利二世皇帝,在这个时空里失败身死以后,空缺出了巴伐利亚这么一个大公国的位置。由于亨利是奥托家族的别支,且是纯正的基督徒,禁欲所以没有留下后裔,他的继承就陷入了一锅粥状态。
亨利二世的妻子是古尼贡德修女,她现在进了修道院。
那么按照中世纪的继承法,亨利二世妻子的家族,卢森堡家族就成了巴伐利亚公爵之位的最有力继承者。
而关系最近的,就是古尼贡德的哥哥海因里希(历史上就是新任的巴伐利亚公爵亨利五世)。
但卢森堡家族实在算不算一等一的大家族,因而外援很少。
所以为了这场继承之争,卢森堡家族希望霍腾能在帝国议会上首先开口。
“那...什么时候召开?”
霍腾说的时候,突然一拍脑袋。
他提议让康拉德二世去入侵施瓦本公国,不就是要先开帝国议会,再让大家象征性投票吗?
趁着这个时候,提一下就是了。
因为在霍腾看来,康拉德二世自己家族力量不强,就一定不会允许更强者继承巴伐利亚公国。所以力量衰弱的卢森堡家族,恰好就是好人选,还是康拉德的老乡,方便结盟拉拢。
第一百一十一章 基督信仰的真相
贵族的政治交易,和他们的爱情一样,都属于一定会有,但真不真还要另说的东西。
虽然本时代,在文献记载上存在着大量宗教品德高深的重要人物,但他们同时在有宗教高品德的时候,人品却多数也烂得出奇。代表人物就是已死的亨利二世,他在个人宗教上简直无可指摘,死后封圣。但是他的人品却是烂的离谱,抢未成年侄子的风格,苛刻的压迫全体贵族,从公爵压到骑士,全国上下就没有一个贵族不讨厌他的。
可以说,宗教道德,与个人道德是不太相容的,若是再加上政治因素,那就更离谱了。
比如霍腾自己,他就是八年的备修士,只要考试完就能正式入职了。但实际上,他虽然很理解教会的内容和学识,甚至可以说是优秀学生,但他却对上帝嗤之以鼻。按照宗教道德,他就是个铁混蛋,异端一个。但他的个人道德却不算很差,基本上都完成了他的承诺。
当萨尔堡的战争结束后,霍腾也不出意外的升级了。
【你已升级,可用技能点:1】
霍腾考虑到接下来就是一段外交、战略纵横的时期,所以将这个技能点放进了个人、军事和战略中的战略方向。
【伏击者1级:增加伏击成功概率+5%】
但是,所获得的好处不能说没有,只是不太泛用。伏击是很常见的战争形式,但对于基督教徒之下的骑士们来说,普通几百人的村口大战是不能这么乱来的。一般伏击主要针对异教徒、维京海盗、游牧民族与绿皮强盗等等。
而且,霍腾需要外交方向上的加成,所以这次的加点只能说比较遗憾。顺带的,霍腾也由于对佣兵的特殊应用,而获得了一个全新的特质。
【佣兵领袖:战略移动速度+5%,招募佣兵花费-10%】
由这个特质,霍腾还顺带解锁了一个佣兵招募的新buff,从此可以征募更多的特殊兵种。
【恭喜你解锁:特殊佣兵单位。当你来到新地区的时候,有概率触发特殊事件,获得独特的佣兵单位。】
但是战利品嘛。
啥都没有。霍腾还要倒赔1500金币,来换取哥廷根郡的独立。
无论如何,霍腾自己还能留下4500左右的金币,这笔资金足够他建设哥廷根,与周围的领主继续颉颃了。
夏拉夫人也没有多挽留,她现在怀着孕,还没有发疯到挺着大肚皮向霍腾求啪啪。况且人家也有自己的领地要治理,一场战争下来,不知道跑了多少农民,也不知能招徕多少难民补充,总之夏拉夫人也是忧愁,但很不客气的把霍腾踢出了萨尔堡。
“啥女人,怀上孩子之后,仿佛变了一个人。”
霍腾揉着额头,接到了沃尔姆斯城的威利基斯主教的信。
“调解?在沃尔姆斯大教堂?”
给夏拉夫人留下500金,霍腾毫不犹豫的跑路。
.....
为了调解霍腾与上洛林公爵的矛盾,当霍腾在萨尔堡击退富尔玛三世,并通过卢森堡伯爵齐格飞与大公迪奥多里克达成和平之后,威利基斯主教也算是好事做到头,主动帮忙来做这一次证明人。
就好像是做交易,要有一位中人来作证,表示这笔交易已经达成,双方钱货两清不再反悔。
于是过了几天,霍腾就带着军队又退到了沃尔姆斯这座雄城。
大公迪奥多里克,也在齐格飞的儿子海因里希,以及炉火卫队的保护下,来到了沃尔姆斯。
双方在沃尔姆斯大教堂的侧殿中见面。
霍腾看着憔悴不安,长相柔弱的迪奥多里克,感慨这家伙的命运真好,出生就是西欧顶级贵族,一串血脉想去哪就去哪。既能当法兰西国王,也能选举罗马尼亚皇帝。就这,还能在凡尔登打出个稀里哗啦,把全国的精英军队和高阶神秘部队一起葬送,整个一微型土木堡。1
而迪奥多里克则是望着年轻气盛,身材高大英气的霍腾,感慨年轻人真是后来居上,他堂堂上洛林大公,竟然在他手上葬送了哥廷根三郡。
当然了,由于萨克森公国率先向这些地方宣战,上洛林也选择避战,其实就是事实上放弃了这三个郡的法理。故而迪奥多里克也不算特别遗憾。
都是中世纪贵族,大家也不遮掩,一见面毫不犹豫的就开始互相喷脏话。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威利基斯特地安排了一场弥撒。
次日,双方在大教堂中参加弥撒。
但是在后面的信徒却是吵吵闹闹,互相吹牛,声音忽高忽低,几乎毫不把威利基斯放在眼里。
甚至有人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有人在下棋,有人脱下裤子露出屁股。
没错,即便这里是全国最大的教堂之一,做弥撒的气氛仍然十分拉跨。
这并不意味着人民就不信仰基督教,只不过大多数人都是浅信者。
人们常常有一个错误的印象,那就是随着科学的发展,神学的退潮,以及唯物主义等各种哲学思想的发展,基督教应该是随着这种发展慢慢退潮的。但真正的现象是,正是因为科学和哲学的发展,国家势力的壮大,基督教才随着这样的历史进程,在欧洲越发的扎下根。借由报纸、书籍等传媒手段,将宗教礼仪和宗教世界观深入到了人们的生活之中。基督教是一直在发展壮大的。
早在15世纪的时候,文艺复兴的开始阶段,当时就有许多关于宗教的记载。
譬如有教士就记载到【民众们根本就不喜欢来教堂做弥撒,他们宁可躺在家里数蚂蚁。】【既便是最为虔诚的贵族,他早上也更喜欢躺在床上,躺在妻子的怀抱中,只听教士路过的时候讲两句。】【绝大多数的民众对于基督信仰,都只知道最为浅显的内容。甚至连上帝都不懂,他们更沉迷于乡村、街角的原始宗教信仰(拉丁语:pagan)。】
甚至有人和妓女,在教堂里面跳艳舞。下棋、唠嗑、睡觉都不缺席,每次都存在。还有奇葩者,在教堂里面打飞机。
就是男性撸管的那个打飞机。
也不知道他对着上帝的画像,是有的怎样奇特的性癖,才能射出来的。1
也就是说,哪怕是到了15世纪,基督教也并没有真正的深入到民间、乡间。人们只是口头上表示信仰基督教,但实际上还维持着本土的原始信仰,信一些奇奇怪怪的神。连去教堂做弥撒都不懂,更不提什么在教堂结婚什么了(指10世纪)。单就这一点而言,在宗教传播上还不如东罗马帝国。只是西欧产生的科技革命改变了世界,后来者将这一切都给美化了而已。
真实的情况是,当时的民众根本就没有把基督教放在自己的生活里。然而随着时间发展,基督教却是越来越深入生活,并在近代,才把那些奇怪的原始信仰一脚踢飞。
此时是10世纪末,比之15、16世纪还要早上500年,可想而知,这时候的信徒们有多让人无语了。1
在中世纪,真正了解神学思想的,其实只有那些高级知识分子。以及在随后追随的虔诚贵族们。大多数平民只停留在我好像信这玩意,但是我不懂的阶段。
霍腾有些难受的扭动身子,想躲开。
但身边就是威利基斯、布尔嘉德,还有更加拘束的迪奥多里克,这几乎能把人闷死的沉闷气氛,让霍腾只能强忍着这稀巴烂的弥撒声,并在上面神父的‘圣母玛利亚颂词’中结束了。
“这词我也会喊。”霍腾无语的低声说。
布尔嘉德稍微汗颜,低声安抚:“台上的神父是贵族出身,知足吧。”
他的潜意思是,许多贵族出身的教士,连他娘的圣母玛利亚颂词都不会。
大家都很尴尬。
同样是文艺复兴时期的记载,几乎所有教区的教堂从来都没有满员,缺员从25%-80%都有。许多正规的主教、神父,都只懂一个圣母玛利亚颂,有些人连最基本的拉丁文都不懂。
譬如基督教的基础内容,1551年的调查中,一个教区一大半的神父,连十诫这种基础内容都不懂,有人甚至不知道耶稣传授的主祷文,就非常离谱。更不提基督教进阶一点的教会礼仪、七种罪行等等。
事实上,这些本该由神父掌握的内容,却一直都没有推行下去。多数乡村神父,连拉丁文的‘耶稣’都不知道啥意思。
还是那句话,在近代以前,基督教就是精英群体们自己玩的知识。
在10世纪留名封圣的大主教,这几个人的作品其实没有什么特别出奇,放在罗马帝国可能还不配给提鞋,但在当时的环境下,能写出自己的创新和知识见解,已经是矮子里面拔将军了。
经过一场弥撒,霍腾对教会究竟有多糟糕,有了更深入的认识。
就这吊样都能吊打周围的原始宗教,可见原始宗教究竟有多糟糕,多不适用于社会发展。
一场相会结束,霍腾交出钱财,算是换得了独立。
当然,他在此之前还请本多夫,专门前往巴伐利亚东侧的奥地利地区,找皇帝康拉德换取敕封文书。
简单的讲,就是和迪奥多里克算清了前账之后,还要和上司再建立一份新的合同,算是大家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