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远山担心出来后遇不上日本飞机确实是过虑了，这时期华北上空的日本飞机犹如钓鱼的鱼窝，随处可见到来回游动的鱼儿，只要放下鱼饵就有咬钩的。
日军华北方面军除直属航空兵团下辖九个飞行大队外，还有木下敏陆军中将领导的第3飞行集团：飞行集团司令部直属独立飞行第16中队（侦察机）、飞行第60战队（重型轰炸机）；）第1飞行团独立飞行第83中队（侦察机）、独立飞行第10中队（战斗机）、飞行第90战队（轻型轰炸机）。
也就是说参加华北作战的日本陆航飞机就超过了四百多架。
因此，刚到归绥上空，打开雷达的徐远山就发现低空一千多米左右就有四架日本飞机，可惜雷达上面判断不出机型。
他用对讲机通知白云辉和一位名叫邓士凯的飞行员组成双机编队，降下高度后对其中一架飞机采用一击之后即脱离方式攻击，他带另外两架飞机仍在高空盘旋掩护观战。
白云辉和邓士凯指到指示后，根据敌机方位把机头下压，开始降下高度。
他们这七名飞行员虽然进行过空中射击训练，但连徐远山都没有实战过，更不用说他们。
根据昨晚作战布置，空战时候暂不要速度过高，用五百至六百公里时速即可，免得射击窗口过短，同时为了提高命中率，要求八挺机枪进行齐射。
好在徐远山知道自己开飞机熟练，但没有空中作战和战术任何经验，所以专门聘请张夫纯给红一中队做战术指导。
白云辉把飞机降到三千米左右高度时，可以目视观察到一千米左右高度的四架日军飞机，因为这些日军飞机正轮流朝地面攻击，并没有形成编队。
白云辉远远盯上一架个头最大的飞机，好像是九三式重型轰炸机，他把油门杆稍微往前推，把速度提了起来，仪表指针到580后才稳了下来。
三菱九三式陆军重型轰炸机，空重4.8吨，最大起飞重量8.1吨，搭载两台700马力发动机，时速220公里，配3挺7.7毫米口径机枪。
这是白云辉学到的九三式重型轰炸机资料，对方才两百多公里时速，所以他不用把自己飞机速度提太高了，而且两者有一千多米的高度差。
对轰炸机的攻击最好是侧后位置，而且从东朝西背着太阳攻击，现在对面的日军重型轰炸机也可能是要想攻击地面目标，所以升空盘旋后也是从东往西飞，这种重型轰炸机采用的是水平投弹方式，飞行员和投弹手正顾着向地面观察，根本就想不到他们飞机后面高空中有对手的飞机盯着。
白云辉把红鹰战斗机的机头压低，飞机进入俯冲状态，不过速度仍没有超过600公里时速。
白云辉学习到的射击战术，对轰炸机的攻击要么是机头上方的驾驶室，要么是机翼的发动机，所以他把战机机头死死对着轰炸机的机头，并再次检查射击开关是否打开。
红鹰战斗机的高速，迅速把两机的距离拉近，等接近到500米，目标出现在射击瞄准环中间时，白云辉压下了射击的按钮。
或者是第一次对真正目标的射击，白云辉下意识用较大力气压下按钮，自然松开就晚了一些，直到目标明显脱离射击环的中间。
八股子弹流就这样扫向这架九三式重型轰炸机，如此凶残的火力与白云辉压下较长时间的射击按钮也有关。
这时无论从那个角度对着这架九三式重型轰炸机，多少都会有些12.7子弹击中机上人员或发动机或油箱。
等白云辉驾驶红鹰战斗机从敌人这架轰炸机旁边掠过并开始拉升时候，他的余光已经见到轰炸机冒出黑烟且前部朝下栽。
后面掩护的邓士凯在对讲机也喊道：“白云辉，打得好，敌机往下掉了。”
这架轰炸机不掉是不可能的，白云辉从五百米处开始射击，一直打到三百米，虽然红鹰战斗机速度快，也足够他打出子弹存货的三分之一以上。
整架轰炸机被打得火花四溅，冒出多股黑烟。
红鹰战斗机每挺12.7机枪配弹不过是300发，机头的7.92机枪是500发，也就是说白云辉朝这架轰炸机喷洒了超过六百发12.7大口径子弹和两百多发7.92子弹。
对讲机中，徐远山也鼓励说道：“打得好，白云辉，飞机拉升起来后，下来是你掩护，让邓士凯攻击另一架飞机。”
在白云辉开始攻击日军飞机时候，徐远山他们三架飞机也下降了高度，自然看到整个攻击的过程。
两架红鹰战斗机突然出现并攻击一架日军轰炸机，远处一架日本九一式战斗机发现后就朝这边冲过来想掩护。
九一式战斗机名义上虽然是单翼飞机，不过机身挂在一长条机翼下，类似蜻蜓样子的小飞机，说它小是因为该机还不到红鹰战斗机空载重量的一半。
正因为看到是一个小家伙飞机，邓士凯也知道对方是九一式战斗机，直接停止爬升转头就朝对方飞机飞过去。
无它，邓士凯就是想借势欺负人，这小飞机不过就是两挺7.7亳米机枪而已。
尼玛啊，对面的小家伙战斗机飞行员一看迎面两架重型战斗机冲过来，也知道自家的小身板不够虐的，立即拨转机头就想跑。
徐远山耍流氓就是在这里，红鹰战斗机最低的时速都比九一式战斗机最高时速勉强300公里还高一些。
这真是打不过，还特么跑不过。
邓士凯从后面追上来后，在不到五百米处就开火，八条火鞭直接就抽在九一式战斗机的小身板上，把小家伙凌空抽成了各种零零碎碎。
这边的空中鏖战，另外两架日本飞机飞行员看着大势不好，互相对视一眼后，心意相通直接结伴跑路。
徐远山也不着急，见到邓士凯收拾掉日本九一式战斗机后，才把白云辉、邓士凯招呼回来编队飞行。
余下跑路的两架飞机，最高时速才300公里，就算提前跑路十分钟，红鹰战斗机还是用不到十分钟就能追上。
还有两架红鹰战斗机还没有见红呢，又岂能让你们跑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空中幽灵（2）
5月23日，徐远山两次带红一中队出击，也真没有多打，包括他自己每人一架，总共就打下八架日本飞机。
下午第二次出击返航后，战果立即就上报土共中央。
伍豪带着电报来找教员汇报：“空军实战训练很顺利，徐先生回来后让飞行员及时进行总结。”
原时空的红军及后来的解放军，战术上之所以进步巨大，就是每一战后必认真总结，而且是从最大参战单位到最小的班级单位，徐远山现在训练时也是用了这个方法。
教员知道徐远山常常需要离开，所以关心问道：“陕北府谷机场，是那位干部过去？”
伍豪说道：“是空军副司令常乾坤，他负责地面指挥和协调，中央前面给空军规定，高级指挥员不能参战。”
教员点点头，然后说道：“徐先生采用的战术还是很对头，我们空军现在很弱小，不能去碰日军的机场，只能在空中实施游击战，锻炼飞行员为主。”
徐远山知道土共中央非常关心空军的成长，他自己也清楚红鹰战斗机现在虽然速度快、火力强大且多处装甲，空中没有对手，但面对日军的高射炮依然不够看，虽然日军的高射炮历来比较垃圾。
如果去袭击机场，就有被高射炮击中的可能，因此徐远山研发仿制时暂时不考虑红鹰战斗机携炸弹轰炸地面目标的功能，还把一具普通雷达放在机身前部斜下安置，不过实际上只能是前下视范围，探测距离也不到三十公里。
红鹰战斗机平时不携带炸弹，重量自然较轻航程就长些，而且空战中也更灵活。
空军红一中队前往陕北府谷之前，徐远山给中央提交了具体作战计划，就是以战代练，采用空中游击偷袭战术，并在战斗中一击即脱离。
不过，如果徐远山知道原时空抗美援朝志愿军空军成长过程的话，那他的训练方法还是过于保守，红鹰战斗机飞行员训练是从地面模拟器、双座的初教六、单独运5驾驶，最后才驾驶红鹰战斗机。
而原时空的志愿军空军可就没有这样条件，一开始许多战士直接就上米格15喷气战斗机，硬是不到一年就成军，还能与强大的美国空军掰手腕，击落不少美空军的王牌飞行员。
23日红一中队击落了八架日本战机，也没有对外公布战果，土共中央和红军空军上下都装着若无其事，但在日军华北方面军上下引起了巨大的震动。
击落的八架日军飞机中，第一批四架飞机在归绥上空被击落的，是第3飞行师团第1飞行团第60战队的飞机。
这些天日本陆航飞机在华北配合地面部队作战，虽然有飞机被地面支那军队的轻武器击伤，但还没有飞机被击落过。
所以，当天中午时第60战队队长中原盛孝大佐听说有四架飞机没有按时返航，就知道有些不妙：就算飞机因故障而出意外，不可能同批四架同时出事。
中原盛孝大佐是日本陆航的元老级飞行员，他还亲自驾机前往这四架飞机执行任务的地方归绥去察看，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时候徐远山他们已经返回府谷机场，因为他的战机需要加油，他刚好吃中午饭，然后下午再带另外三位飞行员出去。
直到下午，中原盛孝得到了真实消息，因为有两名日本飞行员成功跳伞后得到日军步兵的救助，还用车辆把飞行员送回北平。
据这两位飞行员说，他们是遇到机翼上涂装有红五角星的飞机，这是一种火力凶猛速度极快的单翼重型战斗机，与以往支那政府空军的战斗机非常不一样。
中原盛孝大佐立即向第3飞行师团师团长木下敏中将报告，同时他被召集到司令部开会，到司令部后他才知道第3飞行师团今天还另有四架飞机被击落，同样是机翼上侧面涂有红五角星的战机所为。
会议上，中原盛孝大佐指出：“支那政府空军的青天白日机徽，一是涂在机翼下侧面，二是涂在机身后半部的侧面，那么这几架飞机肯定不会是支那政府空军的飞机。”
按照死里逃生的日军飞行员说法，上午出现两架飞机，下午是四架飞机，从描述上看，是同一种重型战斗机。
同样有一位陆航大佐赞同中原盛孝的说法：“支那空军的霍克战斗机是双翼，而且不可能飞这么远。”
当平津失守后，国民党最高军事当局根据参战部队的要求，准备把国民党空军用于河北，但河北境内竟然没有没一个军用飞机场及所需的油弹准备，华北地区只有太原一个飞机场，而根据当时的飞机性能，无法从太原飞往这一地区作战。
这也是后来国民党空军飞机全调往华东淞沪会战战场的原因。
会议上，自然就有日本军官怀疑这是苏联飞机，因为1937年初，苏联就表示要派出空军到支那帮助民国政府对日作战。
但这些飞机是从哪里过来的？
第3飞行师团长木下敏中将也认为是苏联飞机，但他认为应该是苏联人在内蒙偷偷修建了前线野战机场。
因此，日本华北方面军陆航飞行兵团司令部决定从明天起各种飞机暂时停止派往归绥方向执行任务，等情报机构获取具体情报后，再由日本陆航出动大机群摧毁对方的野战机场。
24日，徐远山让五名红鹰战斗机学员协助教练张夫纯给另外三十五名学员培训，他自己带上两名飞行员出去巡游。
徐远山决定利用红鹰战斗机大航程、滞空时间长的特点，每天分成三拨出来巡航，这样一来，华北上空白天全天时间差不多都有红鹰战斗机，不愁没有遇到敌机的机会。
徐远山昨晚终于想通了，意识到一支强大的军队，在成长的过程必然会有牺牲，而且现在红军空军训练条件算是比较好了，红鹰战斗机的学员，前期都有单独驾驶运5运输机的经验，那么也可以早日到红鹰战斗机上训练。
这样一来，陕北府谷机场每天可以安排学员驾驶红鹰战斗机飞行训练，另一部分战斗机可以出去巡航寻找战机。
府谷机场到归绥（呼和浩特）的直线距离只有250公里左右，徐远山他们三架战机从7000米以上高空飞临归绥后，并没有发现有日本的飞机，他也没有多想，把操控推杆往前一推压下机头，让飞机降到三千米左右的高空，然后三机成品字形以500公里的时速由西朝东边的北平方向飞去。
归绥到北平有大约450公里，府谷、归绥、北平成了不规则的三角形，其中府谷和北平的距离较远有500公里。
根据情报，徐远山知道日本华北方面军在保定附近正与中国军队交战，当然保定上空必定会有日军飞机参战。
但他觉得最初的计划还是最合适，就守在北平上空是遇见日本飞机可能性最大，因为北平有两个华北最大的机场：南苑机场和西苑机场。
起飞和返航的飞机自然是最多。
另外，昨天因为是第一次出战，为了战斗简单化徐远山就没有让战机带上空战类型的火箭导弹，今天每架飞机是带了两枚，准备用于实战试验。
任何武器，都是在战争中才能完善，何况这些火箭导弹是他用后世民用科技差不多是用手工制作出来的，不可能像军品那样精确有效，有缺陷是肯定的。
当飞临北平上空不久，徐远山他们就遇到了一队十余架的日军飞机机群，就干他们！
在徐远山指挥下，一千多米的高空上，三架红鹰战斗机的六枚火箭导弹就往机群前方打去……
北平上空的空战，让西效的黄仁宇瞧个正着，他是听到天空传来连续的爆炸声后，才抬头看上天空的。
爆炸过后，有四架旭日标志的日本飞机冒出了黑烟……
年仅19岁的黄仁宇是燕京大学一年级学生，和许多爱国青年一样，他想参军报国，但是被他的父亲所劝阻，父亲的观点是：“没有宣战的战争，可能随时会终止……”
今年初，北平城里的情势一分为二，澎湃的抗日热潮与平淡的市民反应奇特地混合在一起。
尽管守卫卢沟桥的中国士兵都分到了市民们送来的春节礼物；尽管北平各界救国会等20余团体共同发起捐献一万条麻袋、一万件背心的运动；尽管“九一八”事变后流亡到北平的东北学生举着“慰劳团”的标语四处游行，希望29军将士保家卫国，以免北平成了第二个东三省。
但还是有很多人和宋哲元一样，相信仗是打不起来的。
燕京大学春节过后，一部分教员和学生撤离到西北，那里的联合政府答应解决学校所有经费。
黄仁宇没有走，因为父母不愿离开北平，到了人生地不熟地方，小生意也是非常不易。
当他回到家中，街坊邻居正在议论着战事的发展。
开始的两、三月，人们并不完全感到事态的严重性，幻想这是局部问题，很快通过谈判就能解决……市面上最初几天还比较正常，城门也未关，去天津、去保定、去张家口的火车还照常通行，粮食、蔬菜、煤炭等物价，一时也未波动。
然后，就是突然一夜之间，北平就成了第二个东三省。
今天在西效上空发生的爆炸，不仅引起黄仁宇的注意，许多市民也从家里跑出来观看。
见到日本四架冒着黑烟的飞机越飞越低的时候，更高的天空，从东南太阳方向，朝着一大堆的日军飞机冲下来三架飞机，飞机发动机的声音和密集机枪“通、通、通……”的沉闷声音传到地面上人们的耳朵里。
黄仁宇对飞机是有一定的认识，西效西苑附近就有一个大飞机场，每天都有许多飞机从天上头顶掠过，但他是头一次见到飞机之间的战斗。
黄仁宇眼神很好，他清楚看到那三架从高空冲下来的飞机把日本的三架飞机打着火冒黑烟后，直接就冲西北方向去。
当黄仁宇以为空中战斗结束时，那三架飞机又从高空转了过来，追着三架日军飞机屁股又是一阵猛打，竟然把这三架日军飞机打成了几大块，然后才最终消失在西边的天空。
虽然仅仅是几分钟时间，却把黄仁宇看得热血沸腾，没有错，这绝对是中国人的飞机，否则不会把日本飞机打这么狠……
黄仁宇就想参加这样中国空军的队伍，随后的时间里，北平上空还发生多次这样的战斗，但他就是打听不出这是那支空军部队。
奇怪的是，北平报纸没有报道这次空战新闻，收音机里也没有听到民国政府播报这样的战报，就连新闻最多、节目最多的“胜利之声”广播也不提这次战斗，就好像不存在这件事、不存在这些飞机一样。
可是，他明明见到有九架日本飞机被击落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土共亮大招
就在徐远山带领空军红一中队第三天出击，继续以小搏大牵制日本华北方面军陆航飞行兵团时候，土共又亮出一个大招。
25日上午，西安南效靠近秦岭山边的一个村子里，一间大房子里正召开土共政治局会议。